萧易安一听到“彩蝶轩”三个字,就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脑袋立刻变得警觉起来。
她没想到,这万卷楼如此神通广大,竟然能够查到自己的身上。
那些人争先恐后跑去万卷楼的方向,生怕错过些什么,看来应该是有不少人对这个消息感兴趣。
心里不由得暗暗紧张起来,自己虽然行得正坐得端,可是这件事并不适合用来大肆张扬,万一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那更是白白的送给别人把柄,其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檀逸之知道彩蝶轩是她名下的产业,自然难免也跟着担心。
如果她的身份暴露,会有很大的麻烦,单单是永嘉郡主这一项身份就会引起巨大的舆论风波。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到时候不单单是萧易安一个人,整个宁阳侯府也会迎来一场无妄之灾。
方才闲逸的气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打断,两人也不猜灯谜了,几乎是同时看向对方,在一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立刻去万卷楼,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要把这个消息买下来!
两人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万卷楼,饶是如此,楼内已经满满当当的站了一批人,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了。
幸好之前的那位孔雀公子看到了两人,见他们处于尴尬的处境,急忙招了招手。
“苏兄,苏姑娘,快到我这里来,我预先占了个好位置。”
得亏如此,檀逸之和萧易安好不容易挤过了一重一重的人群,一下子跑到了前排的位置。
孔雀公子不仅占了个好位置,甚至还让下人在前面摆上了桌椅,准备翘着二郎腿准备看着坐着看好戏了。
现在的人数几乎是刚才的一倍左右,显然人们都对这个彩蝶轩老板的真实身份比较有兴趣。
萧易安也听到许多人在一旁议论。
“听说彩蝶轩的老板娘是个年过四十,风韵犹存的俏寡妇,这还有什么值得大家好奇的。”
“你知道什么?我听说人家可不是普通的寡妇,身价千金还有神秘背景,这样的寡妇,你在金陵城里上哪找出第二个来?”
“哎呀,其实这个寡妇也不错呀,能一手创办出彩蝶轩这样的产业,肯定是个非同凡响的女子。”
“怎么了?你现在对寡妇都有非分之想了,唉,你可真是道貌岸然呀。”
萧易安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议论,心里却不由得揣测,难道这万卷楼真的察觉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怎么可能呢?
心中的想法刚落,便见高台上走来一人。
此人并非刚才的牛头马面,而是一个身着红袍头戴乌纱的“铁面判官”。
他先拱手向各位施了一个礼,接着又客客气气的说,“多谢各位的再次惠顾,万卷楼每晚原本只做一次开门生意,可是这次与以往不同,刚才我们又收到了一个惊天秘密,所以才拿来作为压轴之用,二度拍卖,还请各位不要介意。”网首发
下面已经有人搭茬了,“哎,那个消息到底是不是关于彩蝶轩老板的?”
“众所周知,彩蝶轩的老板身份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相信大家也听过各种各样的传说,种种不一差别甚大,所以许多人不知真假,而这次万卷楼要售卖的,就是彩蝶轩老板的真实身份!”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这话说完,下面犹如烧开的沸水一般,咕嘟咕嘟的开始沸腾起来。
“哎哟,我就说吧,万卷楼有什么是打听不到的,有什么是不知道的,纵然这个彩蝶轩的老板再神通广大,难道能隐瞒得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是真的好奇啊,这个老板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可惜这个消息的出价肯定很高,估计我是买不起的,只能看看热闹了。”
另一人估计自己也买不起,索性搭茬说:“没事儿没事儿,大家一块看热闹,这有什么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台下的人一唱一和,台上的人却已经开始售卖叫价了,“此次的消息,售价一万两起。”
“我滴妈呀,居然这么贵!”
“得了,万卷楼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生意,可能这个彩蝶轩老板的身份的确是指这个价格吧,这下咱们的确只能在一旁眼看着了。”
萧易安听到这个价位,情不自禁的紧张起来。
同时心里却也不由得有几分忐忑,这样高的价位明摆着是万卷楼要狠狠的赚上一笔,虽然自己也是个腰缠万贯的人,但强中更有强中手,在场的富豪众多,的确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于是看了一眼旁边的檀逸之,后者向她报以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对方放心。
一万两的价格虽高,却仍旧没能拦住许多人的好奇心。
“一万三千两!”
“一万五千两!”
“我出一万七千两!”
“看我这儿,看我这儿,我出一万八千五百两!”
“我出三万两!”
短短时间内价格居然已经翻了几倍,萧易安看着这群挥金如土的人,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几分疑惑,自己的真实身份有这么值钱吗?
如果这三万两能落到她自己手里,这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现在是被人家高价售卖,当然就是另一回事了。
三万两的声音过后,台下陷入了一阵寂静无声。
与此同时,有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我出三万三千两。”
萧易安本以为是檀逸之喊出的价格,但一听声音不对,仔细分辨后才发现居然是之前的那位孔雀公子。
他怎么也来掺和这趟浑水了?
刚才不论是万卷楼售卖什么消息,孔雀公子都是抱着双臂看好戏的样子,谁知道这家伙居然还想玩个大的。
在又陷入沉默声中后,檀逸之缓缓的开口说:“我出三万三千零一两。”
台下一片哗然,方才两人的关系看着还不错,没想到马上就要因为一件消息而翻脸无情了。
孔雀公子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跟着加价,一边把玩着面具上垂下来的流苏坠子,手上的动作不停。
一边问道:“苏兄也想要这件消息吗?依照你我的交情本该相让,只是此事对我颇为重要,君子不夺人所爱,苏兄可否退一步呢?”
萧易安听这家伙开头说的话,还以为他要主动退出交易竞争,没想到画风一转,又变成了想劝说檀逸之退出。
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是个绵里藏针的家伙,不容易对付啊。
檀逸之自然不会相让,“此件消息对我也极为重要,不知道阁下看在你我往日的交情上,能否主动退一步呢?”
孔雀公子笑了两声,随后说道:“既然此事对你我都很重要,那么咱们就只能抛开往日的交情,奋力一搏了。”
如此来,便是光明正大的宣战了,看得出他家底丰厚,并不畏惧。
“好,即然如此,那咱们也只能如此了,输赢各凭自己。”
檀逸之脸上戴着面具,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这家伙格外的自信,有着稳操胜券的大度从容。
萧易安却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两个人较上劲可不是什么好事,结果只能是让万卷楼白白的占个大便宜。
她按捺下自己心中的忐忑,调整了下呼吸,平稳的开口说:“何必非要用这种两败俱伤的的办法来证明呢?钱财是小,可伤了你们两人的交情事大,又何必闹得如此难堪呢?”
萧易安的声音带着柔和与平静,仿佛这件事丝毫没有扰乱心绪,自己只是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不伤情面的解决这件事情。”
孔雀公子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笑意,“什么法子?”
说着,带有几分调侃的道:“苏小姐,若是你在无形中偏心表哥,可别怪我会翻脸不认人哟!”
萧易安不理会他的调侃,说道:“今日无论是你们两人谁胜谁负,都免不了伤交情和面子。咱们不妨玩个有趣的,赌一把骰子,点数大者为赢,输者就退出此次的叫价,看冥冥中的天意会偏向谁。”
顿了一顿,她又说:”毕竟,运气也是实力的表现之一,胜者自然会被上天眷顾的。”
“这倒是有意思,我也好久没玩骰子了,苏兄你意下如何?”
由于事先没有商议过,檀逸之现在还不知道萧易安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的确会玩骰子,可看对方稳如泰山的姿态应该也是个行家,所以心中不敢轻言胜负。
但转念一想,萧易安向来是计谋百出,她既然能够提出此等主意,肯定是胜券在握。
于是坦然道:“我没什么意见。”
两人的意见达成一致,台上的那位红袍判官可就不乐意了。
若是继续抬价,得益最多的的自然是万卷楼,银票就如同流水一般的灌进来。
但如果两人握手言和,就以现在三万零两的价格成交,万卷楼岂不是亏了一大笔钱。
他刚要出声反对,其料萧易安抢在前面开口说,“我自然懂得万卷楼的生意并非如此,只是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换一种方式能够得益更多,岂非更妙?”
萧易安能感觉得到,有一道目光正在打量着自己,似乎是来自于楼上。
她大胆揣测应该是万卷楼的人,说不定,就是幕后的楼主,或者是现任管事的掌柜。
于是不卑不亢的说:“我表哥和这位孔雀公子的对赌自然会押上赌注,而这次的赌注所得全部归于万卷楼,绝不会让卖方有任何吃亏的地方。”
言下之意,两人的赌注全部交给万卷楼,那么就可以赚到双份的钱。
判官心里盘算了下,这事好像也不怎么吃亏。
虽然失去了继续哄抬价格的机会,可是能从两人之间的赌注筹码上赚一笔,想想也是等价交换。
纵然心里认同,他嘴上却不敢表露出来,“毕竟此事是破例而为,实在不敢擅作主张,几位客人稍等,小人去问问楼主的意思。”
说完下高台,急匆匆地向后面走去。
一盏茶后,这位判官便带着回来了,并且身后还跟着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
一面让他们将赌桌放置在中间,以免又让人把骰盅摆上来,请两边客人入座。
一面又说道:“楼主同意了姑娘的想法,只是他说两位客人的赌注须都得在一万两以上方可。”
两人的筹码在一万两以上,随着之后的不断加码,这个利益还是非常可观的。
孔雀公子当先开口,“没问题,这点赌注我还是出得起的。”
“我也没有异议。”檀逸之说完,挑选了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入了座。
一张长形赌桌,孔雀公子就坐在他的对面,四周看热闹的人仍旧围在旁边,抱着看好戏的心情。
双方都是信心十足,所以看的别人也热血沸腾。
萧易安趁机提出来,“各位非富即贵,可现在就在一旁看着,难道不手痒,不妨咱们就以他们两人的胜负为由开一局赌注如何?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想必大家不差这几个钱吧。”
能来黑市的人都不是普通货色,其中当然有不少喜欢追求些别致的惊险感觉。
萧易安的提议正戳中了有些人的心事,当即应声附和,即使有不愿意的,但因为担心别人嘲笑自己,内心虽不乐意,却也是点头答应。
萧易安的嘴角轻轻抿起,藏在面具下的神色变得灼灼生姿,微微转过头对判官说:“那就麻烦再准备一场赌桌了,好用来堆放银票和赌物。”
判官方才听了楼主的吩咐,说一切都依着这位小姑娘的想法,当下自然是无有不应。
立刻让人去搬了一张赌桌,然后又在两块木牌上分别写了“苏公子”和“孔雀公子”两个名字,挂在赌桌的钩架两旁。
现在的萧易安,宛如成为了万卷楼的管事人,气定神闲的指挥着各方应该如何。
“表哥,你和孔雀公子的那场赌局先等一等,等他们押完之后再开局。”
然后又劝看热闹的众人,“这场赌局本就是咱们用来耍趣的,大家随意下注,十两八两也可,百两千两也罢,反正咱们就是赌一个乐趣,不在乎什么输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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