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方向是没错的,可是找到杨学政的住处时,天也黑了。
这个年代,没有电灯,只靠家家户户的蜡烛,形成的呼应亮度小旳可怜,几乎是和伸手不见五指差不多了,一路磕磕碰碰,若不是薛府送的那头高头骏马,仇同棉说不定已经被人当成流犯送去衙门了。
不知道古代人见面送什么,仇同棉买了些茶叶和点心。看见先前路人说的贡院模样建筑,便知道到了。敲了敲门,却半点反应都没,莫不是这么早都睡了?拿出手机了看时间,才7点不到啊,村子里头都没睡这么早的。
仇同棉愁坏了,杨学政不可能有手机,也没门铃视频,要了老命。没办法,继续敲道,见还是没反应,便加大了力度,一下比一下重,过了好一会,手都肿了,任然没见人出来。
完了,仇同棉捶累了,一屁股做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继续等着,还是找一客栈先住下呢。
就在仇同棉一筹莫展的时候,一打更的伙计路过贡院门口,黑灯瞎火的,这伙计也是个孬货,仇同棉坐在石梯最下面,竟然直直撞了上去,许是踩到了仇同棉的脚背,仇同棉哎呦一声,疼的叫出了声来,等反应过来抬头一看,却见一身穿灰袍人影跌倒在地,地上一个红灯笼滚的老远。
仇同棉一现代人,来这时代不过几个月有余,而且没怎么出过门,何曾见过这身打扮的人,还打个灯笼,吓的不轻。伙计摔倒在地,比之仇同棉更疼,听到仇同棉尖叫,也是吓得半天爬不起来。要说这城东的贡院,是一座建筑群,占地极广,边上住户少之又少,两人都被对方吓到。
等仇同棉反应过来,见地上的事物半天没动静,似乎在那趴着,看见那滚落在远处的灯笼,上面写着更字,才知道有人撞到他了,连忙拉起地上伙计。仇同棉拉住伙计,发现对方在瑟瑟发抖,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知道这人比自己胆子还小,便蹲下身子对着伙计说,嘿,兄弟,大晚上的,对不住啊,你赶紧起来的吧。
伙计听到身后人说话,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怕不是鬼怪,是个乞丐,害的老子摔个狗吃屎。
飞快的爬了起来,气呼呼道,你这要命的人,这大晚上的,那地方睡不好,跑到这贡院门口睡觉,你要不是说个道道来,今儿我就喊人来捉你去衙门打板子。
伙计看到是个瘦弱的书生模样的人,不像是乞丐,到是像个书生,咽不下刚才那口气,他们晚上打更的,可不是一两个伙计,城区划分区域,轮流交叉巡逻,还分时间段,相当于后世的城管了。
看见撸起袖子要对自己动武的伙计,仇同棉赶紧说道,别,别,我是从外地赶来贡院的,我找杨学政,却是路上不识路,寻到门前来,天已黑了,敲了半个时辰的门,却不见门开,兄弟我没办法,累的在此歇息一下。
听闻对方是找杨学政杨大人的,瞅了瞅地上的礼物盒子,便有几分相信了,可是心里还是咽不下,大晚上的,不说摔在地上疼不疼,便是自己被吓的,怕不是自己三魂七魄找不齐了。
对方找杨大人,那肯定是有关系的,一时拿不准,又不敢动粗,揉了揉了大腿膝盖,捡起地上灯笼,把灯笼凑到仇同棉脸边上,看着他道,不是我说你,看你也是一读书人,怎这般愚蠢,这贡院,乃是学子读书,科考公家的地,这屋里若是有人,怕也不是活人了,你这不是找鬼吗。说着看了眼仇同棉,见他满脸黑线,便不再想说什么,打算扭头走人,算自己倒霉了。
仇同棉知道这伙计肯定知道怎么找学政,哪里会放他走,拉住道,兄弟,先前是我不对,可这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这天太黑。
伙计见仇同棉说笑,更气,说道,看你是个读书人,怎这般会狡辩。
仇同棉继续笑道,我怎是狡辩,你看我脚背,说着露出被踩红了脚背给伙计看,接着道,我也是疼的不轻,我本想去找客栈的,可是手上又无灯笼,怕不是路都找不到。
说着不待伙计反应,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定银子,也没管是多少两,递给了伙计。伙计见后眉开眼笑,迅速的放入自己腰间,这才笑道,先生出手真大方,这钱就当我的汤药费了,听你说来找杨学政,便指着贡院后面一条小道说道,贡院分前后院,这乃是前院,后院离着不少路,这样,我也无什么事,抖了抖手中的灯笼道,送你一下把。
说完便在前面带路,仇同棉心里高兴坏了,看来不论在什么地方,钱都是万能的,他却不知道,这一腚银子怕不是这打更伙计半年的工资了,薛府有自己的定式银两,都是十两一腚。
这次,敲了一会门,便有人出来开了门,,管家打扮的老人,瞅了眼打更的伙计和仇同棉,道,你二人这么完上府有何贵干。打更伙计见人出来,便拱手笑道,我听闻这先生来找杨大人,却没找对地方,便送了过来,小人这就走了,说完看了向仇同棉,示意自己走了。
仇同棉拱手谢道。
老人听闻仇同棉来找老爷,便提着灯笼靠近了仇同棉,看来半天,却是认出来了,说道,哟,这不是同进吗,怎地这么晚到府上。
仇同棉见老人家认识自己,怕人怀疑,和老人动作一样,装模装样道,原来是您啊,我未曾晚上来过贡院,怕是刚才走错了路,找错了门,亏的打更伙计带我寻来。
老人也不想其他,拉着他进了府内。说道,先进来再说吧,我先去通报老爷,你去前厅坐会喝口茶。
说着领着仇同棉来到正厅,又跑去外面叫来一下人砌了一户茶端了上来,便找学政去了。
仇同棉跑了一下午,也是累的慌,见茶上来,也不客气,滋滋的喝了起来。片刻后,听见屋外传来一咳嗽声,知道是杨学政来了,只见杨学政披着厚厚的褂衣,身旁下人端着蜡烛,进了屋内,见仇同棉在那喝茶,笑道,同进,你怎这般晚到府上,我先前收到你们理正的话,想是你应该早就到了,怕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又打发人去城外寻你消息去了。
仇同棉拱手小声道,劳烦大人担心了,杨大人,学生因家父的事,心思恍惚,路上走错了道,才晚来了好些日子,说完,偷偷打量起杨学政。
只见杨学政脸色不太好,泛白,估计是卧床有些时日了,从相貌上看也才只有40来岁,应当是壮年,长的也不耐。应当是才华横溢之人。
见仇同棉这般客气喊他杨大人,有些纳闷,去年才分开的,这就生疏了?见仇同棉似乎精气神不太好,举止浮躁,不知道怎地,突然觉得萧进同变了个人一样。扶起仇同棉道,怎么又喊上大人,你这莫样,我确是有些担心,同进,你父亲的事,我也知道,你的家境,也是熟知一二,可你要知道,你父亲定也不会希望你整日这般,明年的春闺,你准备的如何了,说完咳嗽了一下,喝了口刚才下人端来的热茶,吹开上面的茶叶,细细的抿了一口,头也未抬,似乎在等着仇同棉给个满意的答复。
仇同棉不知道杨学政为何一见到自己就问这个,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怕杨学政突然拷问起来学问,赶紧提了提精神,答道,老师,明年的春闺,我一直未曾松懈,您放心,定不会让您失望。
学政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盯着仇同棉道,你的功课,为师到是不担心,只是你这状态,为师为你担忧,咳咳。这样吧,时辰也不早了,我让林管家带你去后厨弄些吃的,先早早歇息。明日正午,我们便上路,这都快月底了,过了十一月,北方会冷上许多。
说完,便喊来管家带仇同棉下去。
仇同棉见学政回房,也是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学政这般紧张,和杨学政对话,当真是压力不小。估计为人师者都是这样吧,想起以前自己高中老师,也有这般感觉,只是感觉要更强烈一些。
一夜过去,次日上午。
杨学政来到仇同棉住的地方,背着手站在屋前半天,未曾听到读书声,到是听到仇同棉的打呼声,微微摇头,有些失望。也未进去喊他,转身离开了。
正午,仇同棉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便帮着管家打包行李,见学政走来,站起身喊了声老师,却不见学政回应,快步离开了,仇同棉一头雾水,看向管家道,老师这怎么了,官家笑道,不曾知道,许是你惹你老师生气了。
见仇同棉还没领悟,也不再说话。
满满的四车子的行李,累坏了一众人。
一直忙活到下午,才开始上路,仇同棉不会骑马,上了几次马未能骑上去,怕众人怀疑自己,便对走在后面的管家道,林叔,我这大腿前些日子扭伤了,骑不得马,要不,我走在后面,马让您骑吧。
管家调笑道,同进啊,你这出趟远门也是不容易,路上走错路,腿又扭伤了,昨夜又被撞到在地,说完见仇同棉满脸无奈,笑的更大声。
见仇同棉没生气,正色道,这一路北上,路途还长这呢,你有伤在身,就先别骑马了,同我说说话,聊聊天,老爷说今晚不赶夜路,等会有客栈就就先住下,明日先到安庆府。
(萧进,同进是萧进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