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第二音乐学院,校长室。
教导主任抹着头上的汗,紧张道:“王校长,我刚才的问过管理录音棚的小夏了,他说录音棚钥匙是学生会的殷若晴借走的,之前我们对这方面管理缺失有漏洞,我这就叫人去把他赶走。”
教导主任掏出手机就准备打电话,被王校长出声拦下。
“你要赶谁走?”
教导主任弓着身子道:“我赶乐晓东走啊,他都已经毕业来还回来捣乱,把视频传的满校皆知,总不能一直等到他把歌做完吧?”
王校长反问道:“为什么不行?”
教导主任哑口道:“这……不合规矩吧?”
王校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小孙啊,教育学生守规矩是没错的,但有时候太盲目了也不行,连法律都有漏洞呢,更何况所谓的规矩?我们当老师的,要知道我们的职责是什么,本质上又是为了什么。今天这事儿我看就这样挺好,都是学音乐的,就当给学生们开一堂创作公开课了,你说呢?”
我说呢?
你是校长,都做好决定了,我还说什么?
教导主任苦着脸下去了,只剩下王校长独自坐在那里,默默的看着乐晓东在那编曲。
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孩子去年就去了外地上大学,也是跟大多数青少年一样,一出家门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除了偶尔要钱的时候打个电话,基本上是渺无音讯。
这首《父亲》做出来,肯定会对很多青少年产生影响,王校长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听一听这歌,也许会更早一点理解自己,能在学校生活之余,多跟自己联系一下。
时间早已经过了上课点,但今天的音乐学院没有一个班准时上课。
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乐晓东一个人在录音棚各个设备上忙东忙西,亲眼目睹着一首注定会成为年度风云歌曲的新歌诞生。
乐晓东不知道录音棚里进了人,当然也不知道自己的用情演唱正在实时全校播放。
他唱完最后一句后,直接重放检查自己的表现有没有缺陷。
“呼,终于做完了。”
乐晓东长出一口气。
虽然他已经尽量快的忙活这首歌,但为了保证质量,依旧修改了很多次,等忙完最后一道工序,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一天一夜没合眼,乐晓东困到快要崩溃。
将歌下载到手机上后,几乎是一路扶着墙走出去的。
“怎么回事?累惨了?”
“他看起来好虚弱的样子。”
“应该是困得吧?你们没看他之前那黑眼圈,都快成熊猫了。”
“是啊,估计为了创作,最近这几天都没睡好,不然不会那么严重。”
“果然谁都不是随随便便成功的。”
学生们在议论,有不少人眼中含着眼泪。
乐晓东这首《父亲》唱到了学生们的心里,他们都为乐晓东的才华和努力所倾佩。
殷若晴在看到乐晓东扶着墙往录音棚外走的时候,心都快要碎了,跟老师请了假就跑出去。
乐晓东亦步亦趋的走着,身后突然超过来一辆红色跑车,扭头一看,顿时乐了。
“学妹,你来的太巧了,是来送我的吧?”
“什么巧啊,录音棚被人按了摄像头,现在全校的人都知道你录完歌要走了。”
“啊?怎么回事?”
殷若晴让他先上车,然后一边开车,一边把下午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嗔怪道:“你歌录完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乐晓东赔笑道:“不是怕打扰你上课吗?反正到校门口也没多远,我寻思打个车回去就行了。”
殷若晴还想说他几句,可是看他黑着眼圈,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就什么重话都说不出口了。
到了家。
乐晓东第一时间把《父亲》上传到华夏音乐网上。
《父亲》一出,顿时引起巨大反响。
有无数人被这首歌唱哭,还有很多人听完歌后就给自己的父亲打了电话,张口第一句就是:爸,对不起。搞得自己老爸很担心,怀疑自己家孩子是不是犯了什么不能原谅的大错。
北方,
鲁山省,香台市。
乐父刚刚下班回到幸福小区,就有人凑了上来。
一个五十来岁的妇女隔着老远就喊道:“嗨,老乐,你得到消息了没有,哎呀你说你家小乐哈,从小就聪明,这做的歌怎么就这么好听呢。”
乐父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
这几天身边好多人都在议论自己儿子,尤其是小区里的人,更是见面就问乐晓东现在怎么样,那些歌到底是不是他写的,网上那些谣言都是怎么回事。哪壶不开提哪壶,快烦死个人了。
现在又有人提自己儿子,乐父第一感觉就是又要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了。
“好听你就多支持,我还有事儿,先忙去了哈。”
乐父支起电动车就准备上楼。
这些妇女聊起来天来每个时候,被缠住就得啰嗦大半天,要是说些好听的还行,偏偏就喜欢揭人短,没劲。
“哎哎哎,我说老乐你也真是的,你说多好一个儿子,还专门为你写歌,我家大彪子都被你儿子唱哭了,你这当爹的咋这么没心没肺呢?”
“为我写歌?”
“昂,你还不知道啊?你看你这父亲当的,儿子为你专门创作了一首《父亲》,你倒好,竟然不听。怪不得人家说小乐是被你逼的离家出走的,你这当爹的啊……哎哎,话还没说完呢,怎么走了。”
乐父是小跑着上楼的。
他手机没流量,得回家才能上网,接上网络后第一时间搜索自己儿子名字。
果然……
在《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和《消愁》的下边,又多了两首新歌,其中一首是乐父之前已经知道的那首新发布的《狼》,而另一首赫然就是《父亲》。
乐父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迫不及待的点开了这首新歌。
最熟悉的那个声音从手机出声口响起: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一句句歌词,每一句都是自己最想听到的话。
当这一首《父亲》听完,乐父的眼睛已经被晶莹之物填满。
他拨出那个已经大半年没有用到,但依旧记忆最深的那个号码,用颤抖的手按下了拨出键。对面响了十好几声才接通。
“……”
“……”
长时间的沉默。
好久没有通过电话,线路两头的人好像都有点不适应。
也不知道过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就在乐父按耐不住准备先开口的时候,对面终于是传来一声有些不太习惯的称呼:
“爸。”
只一个字,五十多岁的老男人鼻子一酸,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