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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羲怀文自然是不会耽误时间的,冷七前脚走出院门,卜羲怀文后脚就跟上来,从冷七口中得了地址,卜羲怀文就转身走了。
桃夭跟出来,又被冷七一眼瞪了回去。
片刻,冷七才想起了什么,喊还未走远的卜羲怀文:“卜曦家的,你还认路吗?”
卜羲怀文步子不停,只背着身轻轻拱了拱手,表示谢过了,身影就渐渐的消失在夜间的小路上。
卜羲怀文从未如此的急切过,正如他所说,有些事情,重过他卜曦家的生死。
而冷七给他的地址在老照壁,一个野味儿店。
卜羲怀文自然是晓得这条老街的,自打康熙爷起,大清国的《长沙县城图》便有‘老照壁’这个街名,此处曾为明吉藩四将军府前照壁所在地,大概也是因此,才有了老照壁这街名。
民国时,这条街茶馆遍布,极其繁华,是个打探小道消息的最好地方,到了后来,80年代,这儿不知为何就成了野味儿一条街,直到十几年后,被拆建成时代购物中心,这条街所有的过往,也只存在于文字和一些人的记忆了。
当然,民国以及之后的事儿,卜羲怀文是不知道的,他之所以对这条街如此记忆犹新,完全是因为,在雍正爷年间,民间尸患闹得最厉害的时候,有个叫卜曦辰砂的江湖行脚骗子在这儿遇到了一位穷酸书生模样的人,并骗走了他所有盘缠,而后,通缉他的海捕文书就贴满了整个湖广官道,被骗的那位酸秀才,原来是个新晋的知县老爷。
“该死的,最记仇的,还是文人!”卜羲怀文唾了口唾沫,呸的一声骂出声,口里在骂,而嘴角却情不自禁的挂着笑,这样的笑容,他许久未曾有了。
人就是这样,一旦念起旧来,就像掉进了一张大网,再也挣扎不出来。
而走了一圈之后,卜羲怀文就渐渐的落寞下来了,他所熟识的,也只剩一个街名了。
但,靠着路上的指示牌,他到底还是找到了的,进了街口,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很淡却很奇怪的味儿,像是各种不经处理的毛皮堆久了散发的那股子臭味儿。
拐进了一条巷子,才看见里边儿有些影影绰绰的人,正一箱一箱的往皮卡上装东西,走近了,卜羲怀文才发现,都是些兔子大小的畜生皮毛。
卜羲怀文没多看,这辆皮卡的街对面,就是家野味店,这个点儿还能亮着昏暗灯轻笑一声:“吃隔念的!”
话语刚落,卜羲怀文就感觉到脖子里短刀明显的松缓了不少。
身后那人松了口气,道:“原来是排琴,当你是个鹰爪孙。”
这些常人听起来不明门道的话,都是江湖一样的淡红色纹路出来,可那些纹路,却显得毫无灵气,有形无神。
送酒的人来了,被二爷斥声骂着滚了出去。
卜羲怀文却把酒抢了过来,一口饮去过半,屏住气回味良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二爷挣扎着,依然乱了分寸,全无一个这般年纪该有的稳重:“不对,你到底是谁?这镇尸纹,外人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催发出来,更何况,我身上的镇尸纹,早已崩溃,你为何能如此轻易的完整复原出来……”
“你是哪家的?”卜羲怀文问。
二爷全然不顾自己的身子,身子剧烈颤抖:“你到底是何人……”
“回我的话,你到底是我门下哪一旁支的后人?”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二爷再次问,语气已经颤抖的语无伦次。
卜羲怀文撩撩衣袍,闭目品味着含在嘴里的酒香,回味良久,不舍的咽下去,直到辛辣的酒劲儿刺的喉咙发干,才声音嘶哑,说:“卜曦辰砂!”
哐当!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二爷痛哭一声,不知悲喜,从床上滚落下来……</co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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