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门口后,小莹连忙过去拉开板车上的几片烂菜叶,刚想喊“小姐”时,小德子给她使了个眼色,小莹反应过来后连忙苦恼着喊:“我的弟弟啊,你小时候入宫,原本等你告老还乡,如今却躺着出来……”然后便将沈小棠抬到马车上。谢过宁小德子还另一个小太监后,小莹驾着马车回去了。
沈小棠猛地坐起来,把小莹吓得一声尖叫,沈小棠瞪她一眼:“叫什么叫,又不是诈尸。”
小莹噘着嘴道,“可不就像诈尸嘛?”
“少贫嘴。”沈小棠没好气地道,“咦,子砚呢?他怎么没有来?”
“我来时子砚公子不在府上,我便自己来了。”小莹道。
两人一起回沈府,在马车上时沈小棠将自己的死人妆容擦了擦,免得把张老爹吓到:“我爹这些日子可有问起我?”
小莹点点头:“老爷是知道的小姐在何处的,就放心回去吧,不会打你的。”
这些沈小棠才将心放回肚子里,刚刚到沈府,众人好些日子没有看见她,开心地过来打招呼:“小姐,你回来了?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平日里沈小棠也好玩,不在家也是常事,只是没一次消失这么久过。
“嗯嗯。”
张大厨特意给沈小棠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得沈小棠倍儿开心,吃完过后就欢喜地擦嘴,感慨:“张大厨的手艺比御厨还好。”
张老爹看她吃饭时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然后又道:“小棠,跟我到房间里来。”
沈小棠点点头,随着张老爹就去了。刚一进门,张老爹就将一张牛皮纸给沈小棠,说:“这是关于你娘的事,你看看吧。”这便是金毓给张老爹的补偿。
沈小棠仔细将牛皮纸读了一遍,拧着眉道:“难怪楚王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我一见她就紧张,感情她和我娘认识?”
张老爹点点头:“自然是认识的,当初楚勋号召众人揭竿而起,反抗金王朝,便有沈家的一大部分力。”
“那我和我娘长得像吗?”沈小棠又问。
张老爹点点头:“不能说长得像,但神似。你总有些动作有你娘的风采。”
这下,沈小棠就觉得不奇怪了:“这么说,楚王应当是认出我了?难怪玉琰也让我出宫。爹,现在怎么办?”
张老爹摇摇头:“应当无碍,十几年过去了,他若是真想做什么,也不会等到现在。你在宫中可有什么收获?”
“没有收获。”沈小棠摇头。
***
皇宫内,宇轩殿。
楚玉琰刚刚用过晚膳,大皇子楚玉柯就叫小太监来,让他去殿上赏舞乐。大哥邀请,他自然不好推脱,尽管不知道楚玉柯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刚到大皇子殿上,楚玉琰朝里望了望,见殿上只有大皇子以及他的智囊团,三皇子楚玉政并未到,他心中便是一咯噔。
楚玉柯见楚玉琰到来,连忙从首席上站起来,笑嘻嘻地到门口迎接他,拽着他的手一个劲儿说话,亲热得不得了:“九弟,你可算来了,大哥都等你好一会儿了。这些日子你可过的好?”
楚玉琰也笑着回应:“得过且过。”
“父皇并未真的想责备你,你也知道,如今关键时候,若是政令不强硬,只怕事情难以开展。对了,你的屁股可还疼?”楚玉柯一个劲儿地关心他。
来时楚玉琰就想,这到底是一场鸿门宴呢,还是一场拉拢的好戏码,现在见楚玉柯这样热络,多半是想拉拢他一起对付楚玉政。但等把楚玉政打倒之后,楚玉柯要对付的就是自己了。
落座上席,楚玉柯端起酒樽对楚玉琰劝酒:“九弟,来,喝酒,这是最新的桃花酿,只取最中间的几片花瓣酿制而成,口感清甜,入口流香,味道是极佳的。”
楚玉琰喝了一口,感谢道:“好酒!多谢大哥。”
楚玉柯笑着道:“哪里的话。对了,别光喝酒,上舞乐!”他话音落下,堂上靡靡之音就开始蔓延,舞娘们穿着水衫上来,一举一动都格外魅惑动人,水袖在空中飞舞。
楚玉柯先是随便聊了聊,渐渐切入正题,开始拉拢楚玉琰:“九弟,这些日子三弟动作颇多,你那边可受到惊扰?若是有什么需要大哥帮助,尽管提,千万别客气。”
楚玉琰连忙道:“多谢大哥关心,这些日子玉琰抄写国法,手臂酸胀不已,其他倒是没什么事情。莫非,大哥想帮玉琰抄一遍?”
“抄国法?那还是算了吧,字迹可不一样,你不能偷懒。”楚玉柯摇摇头,再次举起酒樽,“来,别停,喝酒。”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九弟,见你府上也没什么幕僚,我殿上的谁博才多识,你看得上就拿去。”
“多谢大哥,这可不敢当,都说好马配好鞍,我不是伯乐,只怕让千里马受委屈了。玉琰自幼没读多少书,先生们跟着大哥才有用武之地……”
不论楚玉柯怎么说,楚玉琰解释不为所动,但态度温和,楚玉柯的拳头打在棉花上。
过了一会儿,楚玉柯摆摆手:“今日不是有新舞乐吗?快上来!”
即可,越泠带领众舞娘上场,她青丝高高扎起,眉目生春,眉宇之间一抹美人红痣,细长的柳叶眉斜飞鬓角,一双晶亮的眸子在月光和烛光中显得格外温柔。
鼓点一敲,舞娘们一起抬起脚,又是一敲,抬起另一只脚。他们手腕上都带着铃铛,清脆悦耳的声音伴随着鼓点浑厚的配乐形成鲜明的对比,越是有反差又越是显得有魅惑。舞娘们殷红的水袖往后一抛,众人一起望天空中飞去,拂尘好似一朵朵绽放的曼珠沙华。
楚玉柯原本想继续拉拢楚玉琰的,却被舞乐吸引去了目光,盯着舞娘们便再也移不开眼了,端着酒樽的手也停在原地,一不小心一歪,酒水便洒在裤子上。
在大殿外的高树枝头,始终潜藏着的黑衣人微微一皱眉,连忙捂住耳朵,心道:“不好!”
与此同时,坐在席间看舞蹈的楚玉琰扫了扫周边已经愣住好似被人点了穴道的众人,也在心中叫道:“不好,这舞曲有魅人心魄的能力。”他尝试着动弹一下,只觉得浑身麻痹,不能自如。
楚玉琰连忙朝楚玉柯望去,只见他同样如痴如醉,并没有事先预谋的神情,心中便疑惑起来:“这舞乐到底是谁安排的?怎么回事?”楚玉琰猛地捏碎酒樽,碎片刺伤他的掌心,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一下,连忙田里内息想要保持平静。
舞娘的舞蹈越来越快,楚玉琰无意间接触到领舞的目光,不由得愣了愣,心中已开始发寒。因为,那目光充满了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