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身后出现楚玉琰虚弱的声音:“为了杀我,可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接着,楚玉琰和子砚从他们身后过来,大内高手还只剩下一个,三人互相搀扶,摇摇欲坠地朝前走来。现在他们已经没有身份地位的悬殊,只有存活。在微弱的光芒中看不见他们身上的鲜血,但空气中的血腥气早已将凶残的残杀过程展露无疑。
杀手也冷笑着道:“你是我见过最难踩死的蟑螂,讨人厌!”
楚玉琰手中的长剑一动,回击:“死人没有资格评价我!”说着,就越过沈小棠朝杀手扑去,紧接着就是子砚和大内高手。
那一瞬间,沈小棠察觉到楚玉琰身上的腾腾杀气,和他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大相径庭,她不由得有些害怕,朝宁云深望去。而宁云深始终看着楚玉琰,心中明白,在这场残酷的厮杀中,他兴许会明白人与人的残忍,比上次在军营的暗害还要残忍。
黄泉之争,不论你愿不愿意,只要是入了局,就别想全身而退,不是生就是死。
楚玉琰好似杀红了眼一般,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痛,打斗的方式和子砚向死而生的样子如出一阵,让沈小棠很是惊讶。
一个杀手被楚玉琰击败,倒在地上,宁云深过去捡起带血的长剑,问:“小棠,你怕不怕?”
沈小棠也从后腰拿出张老爹给她防身的匕首,摇摇头:“事已至此,我们不能一直躲在他们身后,哪怕要死,也要是战死,而不是毫无反抗的被杀!”
小莹也反应过来,随便从旁边捡了一根枯枝就朝杀手们扑过去。杉樾超后看了看,紧张的问:“隐重呢?”
没一会儿,草丛间传来“呜呜呜”的呻吟,毛发被雨淋成一绺一绺的狼缓慢地走过来,肚皮底下的一撮白毛已经被染红。
杉樾心痛的拧起眉,过去将狼抱在怀里:“隐重没事儿,咱们说好一起长大一起老,你不会又是的,隐重最乖了……”
此时,沈小棠和宁云深已经用三脚猫的功夫和杀手打斗起来,没一会儿沈小棠就被杀手踹到地上,她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宁云深连忙搀扶她起来。
杉樾悲伤无比,抱着狼顺势藏到草丛中,拿出自制的弓弩,对着杀手射箭。
众人浴血奋战许久,杀手伤亡也惨重,但他们人多,寡不敌众,最后被逼迫在角落中团团围住。
楚玉琰感到绝望,无奈道:“云深,你如此信任我,如今我却辜负了你。”
宁云深摇摇头:“我相信你,你是真龙天子,不会轻易死去。”
杀手讥笑:“真龙天子?都说九皇子殿下福泽苍生,不过都是幌子,也还是盯着龙椅,打着爱民的旗号掩藏自己的欲望,虚伪。”
宁云深唇齿反击:“明君与暴君的区别,并不在于是否有欲望。没有欲望的人,如何统领偌大的国家?”
“就是,你什么都不懂还要班门弄斧……”反正要死了,沈小棠能和宁云深死在一起也无憾,嘴便管不住,非要怼怼才开心。
“死到临头还逞唇舌之快,给我上!”说完,杀手就朝他们团团围去。
雨停了,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楚玉琰和子砚一边抵御强敌,一边朝外突围。
子砚身上又中了一剑,他神情痛苦,楚玉琰也好不到哪里去,就在他们快要绝望时,一直长棍射来击落杀手的剑,远处响起温厚的声音:“施主手下留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排穿着青灰色衣裳的和尚,手里拿着棍棒,显然是来接应他们的。
楚玉琰松了口气,小声呢喃:“好好他们来得不晚,不然只能帮我们收尸了。”
“你们让留人就留人?真是笑话,一帮秃驴口气倒是不小!”杀手身上血腥气滔天,立马分成两派,一边继续绞杀楚玉琰等人,一边去对抗和尚们。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贫僧了。”说着,众和尚也拿着棍棒冲过去。和尚用的是阵法,若是单打独斗兴许不是杀手的对手,但在阵法中威力巨大,很快便将沈小棠等人救出来,并将杀手控制住。因为出家人不杀生,控制住后便道,“众位施主,九公子已经其他人我们要带走,还请各位收手。”
说着,领头的合上就带着他们往前走。用阵法困住杀手的和尚断后,等他们走远才缓慢撤离,杀手知道此时不是对手,只好作罢,消失在丛林之中。
走出树林,沈小棠这才发现子砚的白衣早就变成血衣,身上皮开肉绽,面色惨白得吓人,她走过去扶住他关心问:“子砚,你可还好?”
子砚捂住心口,摇了摇头:“我没事。”可他话音刚落就朝着后倒下去。
“施主。”一个和尚连忙将子砚背到背上。
到了筠阙庙,楚玉琰也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而昏迷,到了下午也就醒过来了,但子砚还在昏睡中。
宁云深找筠阙庙的住持来看过:“大师,子砚情况如何?”
“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但他真正的病症,并不是这些皮外伤。”
“大师可有办法救治?”沈小棠紧张的问。
住持无奈地摇摇头:“老衲无能为力。”
宁云深见子砚面色惨败得骇人,就好似有东西在体内将血吸干一样。他坐在子砚床榻边帮他号脉,眉头一拧,低声呢喃:“心肺受损,郁结之气缔结心中。”
“宁先生,你可知有什么东西对子砚公子有好处?我去给他熬制。”小莹担心得快哭出声来。
“你去做一些补血的菜肴。”宁云深道。
“好,我这就去买!”小莹飞快的跑出去。
楚玉琰醒来过后,先是同主持打招呼,然后来探望子砚,看过他的面色后不由得神情古怪,瞬间便消失的无影踪,但还是被宁云深捕捉到。
两人从客房中出来,沈小棠则在里面照料。宁云深问:“玉琰,你也发现了?”
楚玉琰点点头:“子砚的面色,同那日粮草暴乱过后自杀的村民如出一辙,好似被人抽干鲜血一样。”
“确实如此,我也曾怀疑是他一路恶战失血过多,但我检查过子砚的外伤,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伤及心肺,都是不会要命的刀伤。”宁云深继续道,“但他心肺损伤甚至比外伤还要严重。”
楚玉琰挑着眉反问:“他和那帮挑拨离间的人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我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子砚身份并不简单。”宁云深道。
对楚玉琰来说,要怀疑一个并肩作战的战友,他心中是在难受,淡淡道:“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子砚还是我兄弟。”
宁云深同时点头:“云深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