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先生摸了摸宁云深身上的筋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将所有的细针都拔下来,刚刚将东西收拾好,身后传来声响。
“呼!”宁云深好似溺水憋气一般呼出一口气,然后从床上坐起来,泪流满面,一脸惊恐。
“云深,你怎么了?哭啥?”冯先生惊讶的跑到床边,帮宁云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十分心疼。
宁云深扑倒冯先生怀中,委屈的宛若孩童:“先生,你和我说实话,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我是不是死了?”
冯先生不明所以的语气:“你这傻孩子,你说的是什么傻话?你若是死了为何还坐在这里和我说话?你摸摸自己,有心跳,有脉搏,有体温,怎么会死了?”
“可是梦中的事情真的好清晰,还真是,我甚至都能听见你说话!”楚玉琰道,“先生,真的,我看见你跪在我父亲的灵前,你说‘主上,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宁家断后的,我不会让你失望,哪怕是逆天而行也会吧少主救活……’”,宁云深望向冯先生,激动的问,“先生,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逆天而行,把我从死人救活的?”
冯先生激动的说:“云深,你知晓,我虽然是摸骨师,但我毕竟不是宁家人,主上虽然传授我摸骨之法,但我也只是懂个皮毛,只能在江湖上招摇撞骗养育你长大,如何能行逆天之事?先生没有这个能力!”
宁云深满头大汗,气息微弱:“先生,你不骗我?”
冯先生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先生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教你成人,势必以身作则。云深,我的少主。”
宁云深听完冯先生的话,忽然厥过去。冯先生一惊,连忙探了探他的经脉,发现他只是疲劳过度睡过去而已,这才松了口气。
沈小棠一直在宁云深屋外练剑,恍然听见屋内有声音,立马就要过去,被暗卫叫住:“小姐,你若是真心想学,就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静下心来!”
沈小棠才不管那么多:“云深好像醒了,我静得下来才有鬼!”然后把剑一丢,蝴蝶一般朝宁云深房间走去。她刚刚想敲门,冯先生就拉开门,和沈小棠打了个照面。
“冯先生,云深可是醒了?”沈小棠道。
冯先生点点头:“还未醒来,先前做了个噩梦,又是哭又是闹,把我吓得不轻。应当一会儿就能醒来,病情已经稳定。”
“那便好!”沈小棠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现在我可以进去看看他了吗?”
冯先生拉住沈小棠:“沈小姐请随我来。”
沈小棠跟着冯先生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等两人站定后,冯先生忽然朝沈小棠跪下,吓得小棠大惊失色,慌忙将他扶起来:“先生,您有话直说,不必行此大礼,我是晚辈,受不起。”
冯先生并不起来,而是说:“沈小姐,我知道你便是传说中的造梦师一脉,我想请你帮个忙,但你知道我们穷,是在付不起钱。”
“好说好说,先生起来,想要造什么梦?”沈小棠满口答应,“只要是我能造出来的梦,就一定帮忙。您快起来。”
冯先生这才起来,欲言又止的慕言,语气晦涩:“沈小姐,云深得了怪病,经常做噩梦,觉得自己是个怪物。我想请小姐帮忙造梦,让他知晓自己其实就是健康的正常人,和常人不异。”
沈小棠觉得这个梦倒是挺特别,满口答应:“云深是因为自己的病自卑吗?”沈小棠想起两人做不可描述的事情时他流鼻血,多半和小时候的病有关,若次数多了肯定也尴尬,莫非他觉得自己嫌弃他?
“换做任何人,心中都不好受。”冯先生道。
沈小棠觉得也是,这边跟随冯先生去宁云深房中,按照要求给他造梦一支。
第二天清晨,宁云深醒来,将沈小棠坐在自己身边:“小棠?你怎么睡在这里?”
沈小棠满心欢喜:“你可知自己睡了多久,还好意思说我。”
宁云深想起自己同冯先生的对话,想起奇怪的梦境,苦笑一下:“也没什么,就是做了一些怪梦,实在是怪梦。”
沈小棠想起冯先生的话,不愿他多想,拽着他的手道:“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快起来,咱们有事商议。”
“何事?”宁云深下床,沈小棠从木施上取下衣物服侍他穿上,宁云深笑得跟蜜一样甜。
“昨日你生病,玉琰来探望你,我们发现周边失踪了许多孩子。”沈小棠正说话时,冯先生准备外出算命,听见他们说话插了一句,“你们说什么?失踪了孩子?”
“对,玉琰还将村妇的信息记下来,准备帮忙寻找孩子下落呢。”沈小棠点点头,“先生可曾听说此事?”
冯先生摇摇头:“这几日都在别人家里帮忙看风水,倒是没听说此事。云深,九殿下是个好皇子,好好辅佐他。”
宁云深连忙点头:“先生放心。”
冯先生前脚刚走,小莹后脚就接上,她不知道宁云深已经醒来,自顾自的说:“小姐,壮阳汤熬好了。”
沈小棠一听,满面通红,转身呵责:“什么壮阳汤,这是进补的汤!”
小莹噘着嘴委屈说:“补肾虚的可不就是壮阳的嘛。”然后放下汤碗就出去。
沈小棠不好意思地望着宁云深,眉目含羞:“云深,喝了吧。”
宁云深想起沈小棠在马车上问他是不是肾虚,他直想笑,但不想让她担心,坐下端起碗喝起来,然后还打趣她:“下次一定不让你失望。”
原本是想逗弄她一下的,谁知沈小棠脸皮比他想象的厚许多,随意道,“你本来就没让我失望,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然后反问,“云深,下次是什么时候?”
宁云深一口汤喷出来,一连咳嗽了好几声:“咳咳咳,小棠,当我没问!”
沈小棠仰起脸,用下巴鄙视他,光撩不娶,耍流氓。然后凑过去又问:“云深,我爹已经说了,你可以不入赘,咱们不进不出,生一堆孩子,只需要一个姓沈继承沈府的衣钵,其他的都跟你姓好了,你觉得怎么样?啥时候提亲?”
宁云深最近接连病重,几乎算是在阴曹地府走了一遭,死亡对他来说已经不可怕,他直直的望向沈小棠,目光认真又温柔:“这么想同我成亲?”
沈小棠点头似啄米:“嗯,是的。云深,我爱你,我想嫁给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宁云深顺势楼主沈小棠的头:“好,我们成婚。”然后宁云深将碗里的进补汤喝完,“小棠,明日给我来两碗。”
“啊?”沈小棠没反应过来。
宁云深道:“我任务艰巨啊!”他在心里想,如今我已时日无多,无论如何,先给沈府留个后吧。
果然是任务艰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