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那声音道:“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没关系,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沉住气,别声张,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我去也。”
水镜先生席地而坐,心里已经是波澜起伏。
确实是她的声音。
而她是谁?
馆长——庞德婆。
她应该已经是死了的,朝廷已经传出话来了。在那所只有大北人才知道的秘密牢房里,她用焚之火,把整个牢房烧垮,而她自己,肯定也化成了一缕青烟……
难道是她的亡魂在说话吗?
她希望不是。因为哪怕是听到了她的死讯后,她的心里依然有那么一点微弱的希望,希望那是一个误传。
何况,那声音,太真切,跟过去完全没有两样,不管是音色还是语气。
但,怎么可能不死呢?
第一时间赶到牢房去抓捕她的,是相府的人李催,是她亲眼目睹这一切发生的。
而且,选择死亡才更符合她的性格。否则,她怎么去面对自己钟爱的学生?她让最得意的门生背叛了最钟爱的学生。考虑到这两个学生亲如姐妹的关系,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她都是无颜面对,何况,以她的身份地位以及她的傲气的性格,她宁可一死了之,也不可能甘心被人审判,承受这样的耻辱。
那么,这会是她的亡魂在说话吗?
没错,这地方阴气极重。
但是,怎么说呢,虽然对于阴间的事,水镜先生不太懂。可这里的阴气,是天龙与巨虎的怨灵,不是一般的阴气,普通人类的灵魂应该是闯不进来的吧……
会不会她真的没死?
其实没死也说得过去。毕竟焚之火最后以灰飞烟灭告终,这就决定了可以不留尸身,如果有人愿意配合她作假,是完全有可能的。
只是目睹此事的是董婥的得力大将李催,李催从小寄养在董家,视董婥为母,绝不会背叛董婥。
再说,如果她不死,她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而她却看不见人?能做到这一点,只有鬼魂了吧。
水镜先生心乱如麻,接二连三得到了令她愕然的信息,一时不知如何消化才好。活了那么大几十年,第一次遭遇这么纷扰的事,几十年的生活经验似乎清零了一般,没一个点能派上用场。
正在思潮起伏,山洞里却已经是一片混乱。
人们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当然了,引起她们震惊的,还依然是面前这位当年的相国之子王捷。
其实,知道这个三公子的,远远不止是水镜先生一人。王莽的传说就已经够震撼了,封锁都封锁不住,越封锁越神秘,越神秘越神化。
而在王莽的光芒下的王三公子,在母亲巨大的名声下,却凭借那一断凄美的爱情,也博得了属于他个人的传奇。相信王莽是大坏蛋的人,会断定这位王公子品德高洁不可能跟他母亲是一丘之貉,而相信王莽是被冤枉的人,当然更愿意相信王三公子是跟她母亲一样的好人。
不管在哪个世界,颜值永远是女人们判断一个人品格的基础。这么帅气的王三公子,天下第一美男,不会是坏人。
如果说,王莽的传说,是好坏参半,并且由于朝廷的禁论而渐渐从人们的话题中消失,那么王三公子则靠着凄凉和帅气之美,时不时的让人心动一下。
所以,知道王三公子名字的人也许不多,但是曾经因为她的故事而感动的人绝对不少。
只是现在,美男却不复了。
可以理解,在监狱里,也许这是无奈的必然的结果。
而且,怎么说呢,这个人,年轻时就被关进大狱,现在却还能表现得这么沉稳,确实是可以印证出他的不凡。
可是,很多人的心里都是骤然的失落,甚至于,还有点伤心。
一个当年最帅气的男人,他无论变成什么,哪怕他变恶了,变凶了,变疯了,变傻了,都一样可以让人心疼,只要他容颜依旧。
可他,偏偏变的就是容颜。
那位被称为“陈老师”的中年妇人,看一眼沉默的水镜先生,对王捷道:“第一,我不信你是王三公子,第二,我不信你说的那些荒唐的话……”
老人王捷道:“你信不信没关系,但是请你尊重这里活着的每一个人的生命,包括你自己的。”
陈老师道:“如果我还是不相信你的话呢。”
老人道:“你是老师吗?”
“是。”
“你是文灵还是武灵?”
“这与你何干?”
“你戾气这么大,我想你修的应该是武灵吧。”
“你问这么清楚干嘛?”
“问清楚了,我才能选择我该如何才能阻止你的不负责任的行为。”
陈老师失笑道:“没错,我是武灵系的,听你的口气,你想万一劝不了我,就阻止我?”
老人道:“我明白,有一种很固执的自以为是的人,用嘴巴是阻止不住的。”
“那意思是,还准备用别的方式来阻止?”
“是的,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那你觉得,用什么方法比较好,跪地哀号?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老人王捷眼里突然冒出火来,说道:“到了现在,你还看不起男人是吗?”
陈老师道:“我也想看得起啊,可是男人自己首先要有让人能看得起的本事……数千年来,他们能用的,也无非就是这两个手段而已,你跟我非亲非故,你觉得我会吃你这一套吗?”
王捷道:“男女是平等的,你没有任何权利看不起男人。是你们女人背信弃义,扼杀了男人的强大起来的机会,你们根本也不配使用灵气和灵力……”
陈老师叹了口气道:“你别跟我说大道理了,就算你不是冒名顶替,我也懒得理会你,你母亲当年的企图,尽人皆知,最后只落得身与名俱灭。有什么用呢。你不必咆哮,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就只能永远被当成狗,别想翻身,别想平等。我是看在你自称是前相国公子的份上,跟你说几句话,否则,一个老怪男敢在堂堂高馆老师咆哮,那就是犯罪了。照我大汉朝的法律,我随时都可以把你捏死。”
王捷面无惧色,冷笑道:“是吗,那我不需要你的特殊对待,你现在就可以凭大汉朝这么荒谬的法律,来直接捏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