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对劲?就是此人不仅长相如女子,说话也是怪里怪气,听着不像是本有声音,此时发出声音,倒有些刻意改变的味道。
而且此人从见面之始,便是一直问他有关于铸器山庄的事情,三句不离铸器山庄。开始时,沈重不在意,可一问这么多,是个人都会起疑。
沈重叫小二端来一坛酒,然后盯着白衣问道:“兄台为什么对铸器山庄这么上心?”
白衣公子表现的极为淡然,不露一丝破绽:“公子也知近日白庄主为爱女摆宴此事,闹的白洲乃至相邻的洪洲皆是沸沸扬扬,在下对此事上心,应该也不奇怪吧?不瞒公子,在下会出现在这里与公子对坐相谈,其实也是要去铸器山庄,一倾白姑娘芳泽。”
沈重点头:“原来如此。”
不一会儿,小二拿来一坛酒,放于俩人身前的桌上。
沈重慢悠悠的揭开酒塞,往自己碗里倒满,正准备给白衣斟酒时,却见白衣摇摇头,示意拒绝。
沈重眼睛微微一睁,坐下后,笑道:“刚才看兄台请我们喝酒,还以为兄台爱酒,没想到兄台自己竟是不好酒。”
白衣淡笑:“请喝酒与不会喝酒,应该不矛盾,公子,你说是不是?”
沈重不置可否:“不矛盾,既然兄台不喝,那我自己喝了便是。”
说罢,沈重仰头将碗中满酒一口饮尽。
白衣公子笑默不言。
……
寒冬将过,春暖将至。
离白洲铸器山庄百里开外的一个县城郊外,一个亭台中,两名衣着打扮颇为华丽的男人见面。
一者头梳高髻,耳边鬓发随风飘逸,眼眸深邃,一切心思暗藏于心,此人身穿蓝色长衣,与峰山剑门服饰有些相同,温文而坐。
二者体态丰富,衣着装束一看便是一位贵人,发丝有几斌白,上不过五旬,举手投足之间,有上位者的威严。
蓝衣这边,身后有五位与他一样衣色的年轻男子站立,手上皆都拿着一把未出鞘的长剑,气势凌凌。
而另一位男人身后,有十位随从,皆都带刀,气息肃杀。
蓝衣男子是峰山剑门的掌门人余不严,一身内力已达七重天,因门派独门武功《气御心功》所助,列于天下高手顶尖行列,亦是沈重仇人之一。
雍容华贵的人名为谯正逊,此人是朝廷官员,常辅帝王左右,权力可与镇国大将军并肩,若是除开李将军,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威滔天。
“国相大人今日与余某见面,不会就只是聊聊几句家常那么简单吧?!”余不严微瞑一双眼,意味深长的问道。
谯国相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余不严,眼眸再瞥了瞥他身边的五名峰山弟子,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余不严对身边的五名弟子摆摆手:“你们先离开,我与国相大人有要事相商。”
五名弟子对余不严和谯国相抱拳作揖一礼,然后一名弟子将余不严的佩剑还给本人之后,五者皆是不言一语直接了当的离开了此地,至于是不是真的离开,这就不得而知了。
待弟子都不见踪影之后,余不严问道:“国相大人是否满意?”
谯国相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既然如此,那么国相大人可否告知余某此见有何用意?”余不严再次问道。
谯国相笑了笑:“其实这次找余掌门来就是为了一件事,铸器山庄。”
余不严似早有预料,对于谯国相的回答一点也不惊讶,反而缓缓而谈:“谯国相的意思,是想让余某派出弟子前去铸器山庄,然后在江湖各个年轻一辈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夺得铸器山庄女婿这身份?”
谯国相没有否认:“的确如此。不过不是杀出一条血路,而是要温和以待。”
“余某明白,不过这似乎并不是什么秘密之事,国相大人您就不必拐弯抹角了,咱们合作多年,余某为人,您还不清楚?”余不严闻了闻茶香,再后轻嘬一口。
谯国相眯着眼睛,深意的看着余不严,然后笑了笑:“你不是一直想一统江湖么?”
余不严正要放下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停顿片刻,才放下手中茶杯,定眼看着谯国相:“国相大人旧事重提,看来意思颇深呐!”
“我只是将余掌门心中一直暗藏的想法说出而已,这哪儿叫旧事重提。再说了,藏久了容易坏,我只是想让余掌门解解闷罢了。”谯国相一直端着一副笑脸,和蔼可亲,可却是笑里藏刀。
余不严沉色,久久不语。
谯国相微微一笑,最后敛起笑容问道:“余掌门难道不觉得,此次机会,乃是你一统江湖的重要一步?”
余不严故作糊涂:“不知国相大人是什么意思?”
谯国相道:“余掌门明知故戏。铸器山庄铸器能力乃是天下第一,若是你能与铸器山庄交好,成为亲家,何愁没有一把顺手的武器。”
余不严眯眼道:“国相大人话里有话。”
谯国相嘴角勾起:“得器,不如知道该怎么造器更吸引人不是么?”
“国相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峰山剑门窃取铸器山庄的《百锤神钢秘典》?!”余不严有点惊讶。
《百锤神钢秘典》乃是铸器山庄如何造出一把神器大纲书籍,此书结合了所有铁匠打造一把神器的独到见解,就如《本草纲目》一样,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书。
谯国相摇摇头:“余掌门此话可不怎么中听,什么叫窃取?若是余掌门与白玉申成为亲家,翻看此书,应该是理所应当不是?”
余不严喃喃:“理所应当……”
接着他问道:“可是会造神器又如何,铸器山庄这么多年,还不是一直停滞不前?”
“那是白玉申只看眼前,且不敢逾越雷池半步,终身也只能如此。而余掌门不同,心向大世,敢与世争锋,若是得到《百锤神钢秘典》,用以大作,日后你一统江湖不是什么难事。”谯国相淡淡说道。
又是一统江湖。
若一统江湖真有谯正逊说的这么简单,余不严早特么一天江湖了,哪儿还会屈尊于一个峰山掌门。
谯国相见余不严表情,摇了摇头:“这次白玉申为爱女摆宴,邀请各路豪杰会宴,这几日,余掌门可看出了什么?”
余不严蹙眉,反问:“能看出什么?”
谯国相笑道:“人。”
“人?!”余不严甚是不解。
一个人字,能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