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影走近,林玧琰不免打量了一眼过去,只见这女子头挽乌鬓,斜飞凤钗,面若银盘,目若秋水,两道秀眉如纤美弯月眉不画而翠,悬胆丰鼻下朱唇点点,启齿之间,贝齿洁白如玉。
此女似乎是天生会笑,虽是朱蜃轻启,只觉笑颜如花。
林玧琰素来听闻吴越之地的女子如同出水芙蓉一般艳丽,今日一见,果然是名副其实。
这“旦姑娘”走近姜夫人这里,款款行了一礼说道:“姜夫人。”
“好好好……难为你有心了!”姜氏笑的也是非常开心,随即变湿了拉过来林玧琰,道:“这便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不成器?
林玧琰亦是脸色稍稍尴尬,就差直接询问母亲姜氏自己哪处地方不成器了,不过对面这“旦姑娘”又是对林玧琰行了一礼道:“小女郑旦,吴越人士,见过琰殿下!”
原先林玧琰对这所谓的旦姑娘并没有多少好感,原因无二,这般苦心经营姜氏和诸多大秦公子的心心底岂会是没有一点逢迎拍马的意思,但是见到了这旦姑娘真人,林玧琰倒是捉摸不透了,似乎一颦一笑之间,十分清澈,并无杂意。
“旦姐姐……”一旁的公子穗与公子如意见到了郑旦,亦是笑着上前来打招呼。
郑旦笑着回道:“穗殿下,如意殿下,今日姐姐可没有带过来饴糖,不过听闻两位殿下出阁,故此送给两位殿下两柄宝剑!
秦人尚武,即便是公子穗与公子如意久居秦宫之内,亦是颇具老秦人的武风,尤其是公子如意,天性活泼,尤爱武艺,俨然又是一个“公子渊”式的人物,两位大秦公子听闻郑旦赠送的乃是宝剑,当下公子穗笑道:“旦姐姐就是好,前些日子可是听姐姐说了吴越之地的宝剑乃是独步中原,没有想到今日姐姐就赠送给了我与九弟宝剑!”
这个时候公子如意亦是不惜揭开旁边林玧琰的老底说道:“可不像六哥当年,就拿毛笔和纸那等便宜的物件骗我等兄弟的月例!”
“胡说什么!”一下被揭了老底,林玧琰也是面色一窘,当下呵斥两位弟弟。
郑旦吩咐旁边的随从取来两个剑匣,递给了公子穗和公子如意,两人打开剑匣,只见朱红帛布之中掩藏着两把寒光逼人的宝剑,虽然是主料看上去似乎是青铜制成的,但是其中不知加了什么东西,剑体呈黝黑色,上面还是雕刻者复杂的铭文,剑不过三尺余长,隔着数丈的距离,亦是能够感觉得到剑的凌厉。
“好剑!真是好剑!”公子如意不过是耍了两个剑花,听闻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便是如此笃定道。
公子穗亦是点了点头,对郑旦赠予的宝剑爱不释手。
姜夫人告诫道:“今日这秦宫内幸亏没有守卫的士卒,否则非是公室子弟携带兵刃入宫,可是重罪,穗儿,如意,你们还不将剑收好!”
秦人尚武,即便是姜夫人觉得身为大秦的公子,舞刀弄枪也没有什么不好,不过因为毕竟身处秦宫内,虽说眼下正是秦宫交接给宗府的空档期,但拿出来剑刃这等凶器,总归是不好的。
林玧琰也是打量了那两把宝剑,皆是万中无一的好剑,尽管这郑旦乃是出自吴越之地,但非是权贵之家,想要接触这等宝剑也怕是痴人说梦,故此才让林玧琰惊觉的问道:“不知郑姑娘家中在吴越之地做何事营生?”
郑旦亦是回道:“家父乃是吴中的铸剑名将,此两柄宝剑便是出自家父的手中,一名为【逐芒】,一名为【破甲】。”
这番回答,让林玧琰更是心中有了一丝疑惑,不是郑旦这句话之中有什么破绽,而是这郑旦的回答就是解决了林玧琰心头的那点疑惑,不得不说,这郑旦实在是太聪颖了,如此聪颖的女子,接触到母亲姜氏和诸多兄弟身边,并非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姜氏又是嗔怒道:“旦姑娘今日是来送为娘的,你询问这般仔细做什么!”
姜氏这般维护这郑旦,也是让林玧琰颇为无语。
郑旦亦是说道:“今日前来只为送姜夫人前往新居,着实是没有想到公子琰殿下竟会在此,唐突了礼节,还请公子原谅!”
郑旦已经是摆出来了这幅态度,即使有什么唐突的地方,林玧琰也是不能够抓住不放,更何况,郑旦所为不得不说是面面俱到,若林玧琰真的挑出来一二错误的地方,反倒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无事,只是吴越之地与大秦所处实在是相隔太远,故此才不免多问几句……”
听得了林玧琰这般解释,郑旦亦是点了点头,随即便是看着姜氏问道:“夫人,可有什么没有安置妥当的,昨日秦后迁居,动用的阵仗着实不少,家兄料想夫人必然是没有多余使唤的人手,故此才是将家中的隶人带来一些过来,供夫人使唤!
姜夫人笑道:“难为你家大兄费心了,够用了够用了……琰儿带来了不少的宗卫,现在已经是归置妥当了,若是旦姑娘闲着没事,不妨前往新秦宫那边看一看,听说你家也要搬迁宅邸,不妨跟着我这儿子,看中了那处地方,尽管与他说便是了!”
姜氏方才还是对林玧琰一番询问的意思,到了郑旦面前,却是大手一挥,直接是将此事做主了,让林玧琰也是冒出来一头冷汗,这位素来节俭的母亲,定然是不知道自己方才一句话究竟送出去了多少的粮食!
这郑旦也不推诿,当下便是朝着林玧琰又是款款行了一礼,谢道:“既然如此,旦多谢公子琰殿下了!”
“谢他做什么!”姜氏拉起来郑旦的手,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儿子,说道:“今日你便是与我同乘一驾马车,去新秦宫那边看看,宛城可是将新秦宫那边夸了不少,我也着实好奇这小子究竟将新秦宫建造成了什么样子,能够受得住这般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