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的前胸贴后背的两人看着宋建国正拿着一个锄头,如同一个沧桑的老农,在田地里挥汗如雨。
拖着两个塞满了迫击炮弹和炸药的背包,张遇柳弓着腰,一步一个脚印儿,满脸的汗水如同瀑布一般的顺着那柔软的脖颈往下流着。
一旁的何野也好不到那里去,淋漓的汗水打湿了何野的衣衫,让本来就瘦的他更显得佝偻不堪,拖着两个塞得满满登登的登山包,高耸的脊背就如同江边的纤夫一般贫瘠。
走到宋建国边上,何野一屁股坐到地上,用自己粗糙细瘦的手臂囫囵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便哑着嗓子说道,“这屁都给我累出来了,得加钱啊。”
“加加,奶奶的,之前的迫击炮弹我都用上了,这些就放在院子里,当迫击炮的弹药。”宋建国将头上的草帽取下来,轻轻的在脸边上扇动着,让何野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就你这破地方,还好意思叫院子啊,我记得以前这也算是高档公寓吧?听说是‘法官’当年花了老鼻子劲给弄成这个样子的。”张遇柳豪放的直接躺在那一堆弹药上,拿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语气中带着疲惫。
“臭丫头,你给我说说,为什么‘法官’要搞这么一个地方。”杵着锄头,宋建国转过,用他那饱经风霜,异常严肃的脸庞对着张遇柳,仿佛一个威严的老师。
宋建国之前算是‘废土’的技战术总教官,张遇柳虽然不是他的亲传弟子,但是也在他的手下训练过,见到那张严肃的脸庞,难免有些发憷。
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张遇柳咬着牙,硬着头皮说道,“这货当年就想这几个院子,成三角形把他的小别墅包围,一旦有事儿,可以形成交叉火力。”
“继续。”宋建国的声音依然严肃。
“单个院子的防御力就不行了,不过,胜在四周射界开阔,只要火力密度够,就可以防御狼群的进攻。”张遇柳扣着脑袋说道。
“勉强过关。”宋建国用草帽扇着风,微微点头,脸上的表情依然严肃。
“得了吧,你这破地方还防御狼群?不是靠这些火焰障碍和爆炸物,这破集装箱分分钟被狼群爬上来。”躺倒在张遇柳身边,何野有点玩世不恭的说道,他可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只是想知道宋建国在想什么。
一张严肃脸的宋建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表情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你猜我在想什么?”
何野翻了个白眼,对这个玩世不恭的老头儿完全没有办法,要不是外面一圈狼群正在等待晚上开饭,他早就一走了之了。
“哎呀,你们这些人,别打哑谜了,告诉我该干什么吧。”语气倦怠的张遇柳蜷缩起身子,无奈的撒着娇。
何野抬起头,看了看四周,能动的人都在收集柴火,能干重活的人只有3个,正在汗流浃背的刨着那干硬的土地,所有人与其说是在为了生存而努力,不如说是为了在临死的时候绽放出最绚烂的花火。
“小丫头刚才说对了,交叉火力,黄志成会在另一栋院子里用机枪火力吸引狼群,然后引爆炸药。这算是我们给这些畜生的礼物吧。”宋建国指了指200米开外,一个用蓝红色集装箱堆积起的院落。
“恩,祝他一路走好。”何野站直身子,语气轻柔而坚定的说道,就连张遇柳也坐起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那远处的集装箱,这时候他们才发现,两个人影正在那集装箱上收拾着什么。
“这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今晚上必然是舍命一搏,咱们都跑不了,到时候,我们一人一挺机关枪,苏涵控制爆炸的时间,另外还有7个人可以战斗,都会投入战场。”说完,宋建国喝了一口水,又开始挥舞着锄头刨着地面。
何野和张遇柳对望一眼,脸上洋溢的笑容就像恶作剧得逞的学生,等待着老师大吃一惊,“你不想知道我们在那该死的破船里找到了什么宝贝吗?”
宋建国手上不停,嘴上却说道,“能有什么?我还不相信你们能把那些坦克开出来?”
“嘿嘿,火焰喷射器哦,能用的火焰喷射器哦。”何野的语气有点贱贱的,仿佛是在电视推销频道做着一场拙劣的节目。
听到这几个字,宋建国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颤巍巍的直起腰,转过头指着何野他们身下的背包,有点口齿不清的说道,“艹?真的?”
“废话,都这时候了,还来消遣你,不是吃饱了吗?”张遇柳一下子跳起来,脸上笑开了花,费劲的讲一个大号的登山包打开,露出里面墨绿色的钢瓶。
瘸腿的宋建国在那么一瞬间的就像重新拥有了两条不错的好腿似得,一跳一跃的冲了过来,兴奋的说道,“你们这是真的搞了个宝贝啊,不过,这玩意儿也就是厉害几秒,喷不了几次,哎。”
作为一个老兵,宋建国自然明白这些和他年龄差不多的老式装备哪里好,哪里不好。
“这玩意儿就是我们最后的保命符,吓都吓死这帮畜生。”张遇柳拎起那沉重的钢瓶就往院子里走去。
远处,不断的狼啸声如同海浪一般,竟日不休,仿佛在给这基地里残存的人敲响着丧钟,身陷基地的人都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狼群的监视之下,如芒在背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的砍在他们身上。
日头渐渐偏西,原本夏天漫长的白天也已经缩短,拿着锄头的何野看了看手表,指针不到6点,太阳已经散发出猩红色的光芒,预示着夜晚血战的到来。
森林里的狼啸开始连成一片,震动着那高大的松树树冠,伴随着那不详的沙沙声,仿佛是狼族独有的进军号角,预示着死亡的到来。
经过一天的准备,铁皮院子周围亮起了七八个油桶里被点燃篝火,照的那红色的防锈漆如同鲜血一般的冰冷,张遇柳和何野站在一起,手上拿着那带着沉甸甸弹鼓的老式机关枪,望着漆黑的森林,谁也没有说话。
远处的几处火堆将射击距离标定好,最远处是500米,机枪的有效射程刚刚能够到狼头,最让人兴奋的杀伤区在400米到200米之间,哪里也有七八堆篝火,将整个道路照的雪亮,距离铁皮屋子最近的两圈柴火还没有点燃,它们静静的躺在那里,随时准备为了生的希望而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