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霖抬起头,注视着头顶上方千丈外越来越浓密的乌云,嘴巴猛地咧到而后,露出里面一排排细密尖锐的獠牙。
“轰!”
他猛地撞破一间石室的大门,整个人没入其中。
“难道他准备逃走?”青木门主峰大殿中,白黎面色惨淡,目光须臾不离眼前的一片水幕。
在水幕中,刚刚显示出岳霖藏匿的动作。
“他走不了。”青山道人悄无声息出现在白黎身后,“护山大阵已经启动,就算是他能上天入地,也会被牢牢困在阵中。”
“人呢?”刘凝绯语气沉凝,看了白黎一眼。
“我已经传讯紫竹峰。”白黎急忙回道,“紫竹峰蓝穗和白伊伊,都已经被控制,就在偏殿中关押。”
“好,流云师叔近期将至,我们必须做好一切最坏的打算。”刘凝绯叹了口气,“至少不能让耗费了本人师尊所属一脉修士大量心血的青木门毁于一旦。”
此言一出,青木门青山道人及各峰首座面色同时大变。
青木门毁于一旦,岂不是说他们这些人都要为之陪葬!?
岳霖猛地顿足,一踩地面,整个人直接掉落进去,石屋倒塌,将地面上的洞口深深掩埋。
“哦?”刘凝绯一挑眉毛,指尖在水幕上轻轻一点,“他这是什么意思,以为如此就可以躲过护山大阵的攻击了?”
“虽然此举确实可以避开我们的视线,但护山大阵已经锁定其气机,就算是他掘地十丈,也是无用的。”
青山道人在一旁补充道。
“就先让护山大阵消耗一下,我们再等一等。”刘凝绯目光清冷,思绪回到刚刚被岳霖一把封堵住长剑的时刻。
就在那一瞬间,她毫不犹豫地暗示青山道人,启动了青木门护山大阵,更是在后面回答了数个比较机密的问题,换取更为充足的准备时间。
只因为当时的岳霖给了她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就如同在赤水大泽深处,面对着那三个怪物时一模一样。
所有的元晶石全部倾倒入口中,岳霖平静地朝着远处看了一眼,一步跨出。
轰!
随着岳霖一步踏出,整座宗主峰猛地颤抖起来,上千道各色光华从不同方位落下,击打在岳霖身上,却又被一层金色薄膜阻隔,四散反射回去,激起更大的混乱。
密室内,刘凝菲和青山道人面色都有些不好看,尤其是刘凝菲,一双眸子里完全被震惊不可置信的神色所笼罩。
他竟然已经达到了如此高度!
这是连她也需要仰望的层次!
刘凝菲的思绪忽然回忆起很久以前的赤水大泽一战......
当时她只是稍微有些疑惑,以岳霖区区璇玑境界实力,怎么才能在那种程度的战斗余波中幸存下来?
后来刘凝菲将原因归结于运气,但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根本就没有运气的成分在内!
他能活下来,绝对是因为实力。
而且他在赤水大泽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忽然间成为了刘凝菲心中的一团迷雾,见不到真实。
岳霖缓缓在宗主峰上走着,每一个呼吸都硬扛数不清的攻击,却对他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刘上使,要不要启动最后的杀阵?”青山道人额头上一层细密的冷汗,不仅仅是因为庄嵇上使死在了他的地盘上,更是因为岳霖在护山大阵的绞杀下所表现出来的实力。
刘凝菲沉默许久,面上表情复杂难言,“算了,还是不要轻易启动最后的底牌。”
青山道人奇怪地看了刘凝绯一眼,眼中波光闪动,犹豫许久后才道:“刘上使,不启动杀阵的话,恐怕我们很难挡住他”。
“再等一等。”刘凝绯凝视着水镜,叹了口气道,“青山师兄……”
青山道人身体一颤,“上使如此称呼可是折杀老道了。”
“不。”刘凝绯摇摇头,露出一抹笑容道:“青山师兄乃是天云师尊麾下最亲近的一脉,小妹称呼一声师兄实是应有之意。”
青山道人默然许久,忽然从贴身取出一枚古意盎然的铜镯,摊开手放在刘凝绯眼前。
这是……
刘凝绯瞳孔猛地一缩。
“凝绯上使,老道殚精竭虑数百年,为的就是天云仙师之千年大计。”青山道人小心将铜镯收好,“既然凝绯上使有计划,那老道绝对会全力配合就是。”
刘凝绯伸手弹出一道灵元,将水镜直接抹去,“流云师叔天资绝艳,不但在修行上进境神速,就算是在扩张势力方面,也可以称得上是独树一帜,手段非凡。”
“更重要的是,流云师叔现在和图长老走得很近,这次降临玄境,也是由图长老开口支持,才硬生生挤掉了天云师尊的计划。”
“凝绯上使的意思是?”青山道人眼睛眯起,从三言两语中嗅出了别样的味道。
刘凝绯平静道:“师尊虽然对流云师叔的许多做法有些不满,但师尊身为他们那一辈的大师姐,一向对这位师弟关爱有加,从未有过任何明面上的表示。”
“即便是师尊着手布置了千年之久的计划,流云师叔忽然横插一脚进来,她老人家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未过多理会。”
她幽幽叹了口气,“就如同流云师叔的弟子庄嵇,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行事从未将我们这一脉放在眼里……”
刘凝绯缓缓说着,青山道人眼中波光粼粼,微不可查点了点头。
“青山门主,把护山大阵打开一条安全通道,他如果想走的话,就任他去吧。”
青山道人皱眉道:“刘上使,这样就把他放走的话......”
“上面自然有我去分说。”刘凝菲摆摆手,叹了口气,“退一步讲,我们就算是启动护山大阵最后的杀阵,你觉得能把岳霖留下来吗?”
透过眼前的光幕,青山道人能够清晰看到,纵然是被不停围攻,阵中的岳霖竟然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根本就没有把青木门护山大阵放在心上。
“明白了......”他喟然长叹,“刘上使说的极是,我这就去调整大阵。”
岳霖挥手荡开一套从侧后方袭来的飞剑,稳稳站在了一扇厚重的金属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