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刻才发现，这玉璟轩居然已经大限将至。

而他对于报仇的意义，也有了另外一层理解。

此时，他的能力已经比他更加强大，这已经是最大的证明了。

他不杀他，也是因为对生命的尊重，他已经杀过太多人了。

他累了。

也不想继续杀人。

而杀人，有时候更多的也只是为了震慑。

可玉璟轩却认为他的做法只是在同情他，怜悯他，是软弱的象征，是内心怯弱的表现。

“我真该杀掉你那些朋友，包括玉子风。你瞧瞧你现在犹豫的样子……简直是弱。你难道连杀掉一个人的决心都没有了吗？”玉璟轩怒视。

“不。只是觉得不用杀你，你也会死。所以，懒得动手。”邪凌云当即找了一个理由。

而这个理由，却又仿佛是一种对玉璟轩的认可。

玉璟轩是一个十分敏锐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他这只是一个借口。

他其实有不杀他的理由，只是或许他知道自己听了所谓的理由之后，会嘲笑他，亦或者不理解吧！

理由不说也罢！

他们终究是无法相互理解的人，虽然曾经是师徒，但这也都是假的。

不是真正的师徒情谊。

“邪凌云，你赢了。你累积了十生十世的力量。你终究还是找到了不灭套装，穿在了身上。这也是明漪对你的思念吧！邪凌云，等我死后，我一缕灵魂的记忆碎片会留存下来。你好好看看吧！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我的作为，明白了这一切到底是为何？”

刚说完这些话，他的身体便逐步的消散，最终只留下一团清湛的光辉。

这东西说起来像是灵魂，却对于邪凌云来看，倒是像极了烟罗，是一团灵智。

但显然，灵智在时空夹缝之内，没有任何保护，自然会被时空的力量压碎。

也就是破碎的瞬间，一缕烟气飘出。

邪凌云探手，虚空一抓，便将烟气摄入体内，用魂识查看。

当即，一幅幅画面，清晰可见，犹如昨日。

原来，十生十世之中，玉璟轩到过很多地方，大多数都是他也去过的地方，正如他所料，这重生的一世，也是如此。

许多地方，却是他邪凌云先了一步，他而后才去。

索性，玉璟轩放弃了盗墓这一途径，知道这重生的一世，对他极为不利。

而今对弈的一幕，玉璟轩都预料到了。

邪凌云不得不承认，玉璟轩是第一个即便不用预言之术，都能预测未来的人。

而关于玉璟轩的来历，也让他大为震惊。

他和烟罗一样，都是灵智。

只是烟罗的力量弱小，而他的力量强大得可怕。

可是，十生十世的消磨，玉璟轩自负的没有吸取力量供给给自己使用，而是在做各种测试，创造各种术法。

而这些术法，邪凌云已经尽数学会。

他突然有种，即便玉璟轩不是他的师父鬼渊，却依旧可以被称作师父。

他的的确确在他这里学到了很多。

而天道对他的打压也在于此。

他的力量开始为许多人惧怕，惊动了天道。

天道对于逆天者的打压自然就愈发的加大，其中就包括了玉璟轩。

因此他认为，天道是一个人，他要找出他来，杀掉他，获得掌控权。

这样，他才能真正得以破封而出。

被压制，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封印。

邪凌云此时摇摇头，明白了玉璟轩做这么多的缘由。

他只是想体验如何为人，为逆天之人，为凡人，为陷入爱恋之人，等。

他知道，不历经这些，不足以完全自己。

可惜，终究他知道，自己是灵智，不是人。

这种对自己的否定，造就了他的不信任。

这成了他的败笔。

他的一生都毁在了这里。

而他最大的败笔，却又成了他最大的骄傲。

那就是他养了一个妖孽徒弟，教会了这个徒弟自己所学所创造的一切，却最终毁在他手里。

可他却又在临死之前感到欣慰。

这矛盾的情感，更是让邪凌云唏嘘不已。

都说他无情，都说他不信任何人，其实一直以来，他都信任着他。

只是这种信任，不能明说，不能表达，因为他知道，这个徒弟一直以来都恨着他。

非常的憎恨他。

恨不得一见面，就杀掉他。

他是无情的吗？

或许当年，自己被阴死的时候，他内心也是矛盾的。

可他还是忍不住的想那么做，想脱离天道的打压和掌控。

“至尊……”邪凌云低低呢喃着这两个字，心头喟叹不已。

天道若是灵智，自然是可以被杀死的。

可在他的理解，天道应该不是灵智，而是一种因缘际会。

天道以每一个人为棋的话，那么每一个人的想法，都可能是天道的想法。

而天道之所以站在他这一方，也是因为许多人都希望他胜利，希望他活下去，去达到他们都达不到高度。

天道是何物？

或许，就是人心所向吧！

瞬间一闪，邪凌云离开了时空夹缝，回到了这方遗迹之内。

可短短的一盏茶时间，在遗迹之中，却已经过去了千年时光。

玉老头等人依旧还在这里等待，当然也不是白等。

这段期间，玉老头离开过三次。

为的就是让圣界重新纳入他的手中，并且他此时此刻，已经再度成为了圣域之主。

一见邪凌云出现，所有人都迎了上去。

邪凌云将不灭套装隐入体内，才拱拱手，道：“让各位久等了。”

百无十分好奇，当即追问道：“那玉璟轩呢？”

“已经死了。”

“我当然知道死了。不然你也不会出现了。说，过程如何？”

当即，邪凌云道明了当时的一切，让所有人心头震撼不已。

尤其是邪凌云最后的几句话。

“玄冥界都还不是最高的世界。洪荒太古界才是？天哪！”百无惊愕得无以复加。

其他人也十分惊诧。

但最终大家也都明白，身为洪荒太古界入口看守人，这玉璟轩居然只是一抹灵智所化。

区区灵智，都能如此折腾，这洪荒太古界的修者一出，那岂不是愈发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