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司命之神,早在开元之初,他就被父神创造出来,管理六界生灵的命运。
说是管理,他不过是能预知罢了,有天地法则在,他并不能为六界的生灵做些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运用玄灵之地的能量,与生灵们本身的东西为代价,实现他们的愿望。
他没有情感。
很多来玄灵之地求他的人,都是这般说他的。
他也一直以为,他是没有情感的。
对于管理命运的神来说,情感,似乎是很多余的东西。
因为,情感那东西,会让他做出不正确的选择。
正确?不正确?
这似乎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但在司命这个职位上,一切按照天地法则来做,就是正确的。
所以,他做事从来都是秉公执法,一视同仁。
从来,就不会有网开一面之说。
或许因为他的无情,很多人都不喜欢他,理所当然的,他几乎没什么朋友可言。
当然,做为司命,他似乎也不需要什么朋友。
虽然,他有时会有那么点点的寂寞。
在他的生命中,要说有那么个别的独特,到也是有的。
一位,是前魔神之主,可惜,有生之年,他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与她再相见。
另一位,是同他一样,由父神在开元之初就创造出来的真神。
那位,是六界中的司战。
所以,他来找他会做的事有:喝酒、聊天、下棋......打架。
说是打架,还不如说打他。
本来,他就不擅长于战斗,就算是普通的神,也能轻易战胜他,更不要说那位是战无不胜的司战。
可就算是如此,他依旧愿意陪司战切磋,因为他知道,战斗,是司战的小乐趣。
如果司战不好战,他就不可能会是司战了。
可这和平年代,又有他多少用武之地?更不要说,他是战无不胜的司战。
处于高位的人,是孤独的,司战求的,只是一个对手而已。可惜,他能力有限,他可以做司战的朋友,却做不了他的对手。
在不知多少次交战之后,司战一脸败兴坐到一边喝着闷酒。
他见此,也唯有默默跟着失落,并不能为他做些什么。
或许是察觉到他的情绪,司战转过头来对他一脸歉意的说道:“阿雅对不起,我不是......”
他对着司战微微笑笑,很轻巧的回答他:“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是因为不能寻得一个能让自己不再无聊、不再孤独的人而懊恼。
他并不怪他什么,他只是有些气自己的弱小。
司命之神,听着是那么大的头衔,可有几个能明白他的苦楚?
他知晓天下事,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都知晓。
可又怎样?
他是那么的弱小,即便是知道了,他也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如果,他有司战或者那位的力量,他真的好想改变一些东西。
这个念头生出后,司命看司战的眼神,多了丝希冀,一个可怕的计划,在司命的脑海中生成。
所以,他这样对司战说道:“阿墨,你可以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人可以与你匹敌。”
“你是说?”
司战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茫,他并没有发现此时的司命有什么异常。
看到司战眼里那抹光芒,司命觉得,他的决定是正确的,所以,他开口回答道:“日落之巅。”
后来,司战果真去了日落之巅,司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能看见他。
他常会猜想,司战与那位的战斗,会是谁赢。
可他一直只是猜想,并没有得到答案。
因为......那场战斗并没有发生。
按着天地法则,真神们的命运,他是不可以窥视的。
可是,他还是打破了规定。
在很早前,他就知道了司战这一次去,遇到的会是什么。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猜想,司战与那位如果决斗,会是谁赢呢?
再后来,司战回来了。
回来后的司战变了,不再与他聊天、下棋、打架,而是自顾自的喝着闷酒。
从头到尾,司战就只与他说过一句话:阿雅,我时常会想,你究竟是不是故意的?既让我感激你,又让我痛恨你。
他明白司战话是什么意思,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反而开口问道:若你与她决斗,最后会是谁赢?
司战没看他,也不作答。
他见司战不说话,又追问了几次,可司战依旧没答,甚至没反问他任何问题。
比如:你是司命,这世间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吗?
这世间,还有他司命不知道的事吗?
自然是有的。
就比如他与日落之巅的那位决斗,会是谁赢。
他真的很关心那件事。
因为,那件事关乎着他始终不能预见的未来。
没过多久,司战又去了日落之巅,是在天象异变之后。
那****在观运台上站了许久,他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灵力,他都没能预测他想知道的事情。
但他却知道了另一件事,就是日落之巅的那位陨落了。
那时,天地异变太大了,他想不知道也不行。
日落之巅的那位得身份特殊,她的陨落,必然是会引发一场波涛的。
但会引发什么,没人得知。
毕竟,这世间有谁能让她陨落的呢?
他以为,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
再再后来,司战回来了,他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如此绝望的模样。
看着很是狼狈的司战,他忍不住问道:“她不会真是你杀的吧?”
“是。”司战面无表情的说着,他整个人都是那么的机械。
“失手吗?”
“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他完全不敢相信,这完全与他事先预见的不相符合。
对于司战这一次的命运,他确实不能全部预言出,但关于这件事的出入也太大了,他真的不敢相信。
“她夺走了我最宝贵的东西。”
司战还是面无表情的说着,可是他不难看出,司战眼中的绝望更甚了。
从来,他就未曾见过司战如此无助,如此绝望的表情。
究竟是什么,能让曾经骄傲的司战变得如此谦卑呢?
他对他说:“阿雅,你可以救她的对不对?我求你救救她,好不好?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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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雅梓回想着过往,心情更是惆怅起来,他看着坐石椅边发呆的暮梵,再次忍不住叹了口气。
“雅梓叔叔,你有什么话就说,老看着娘亲叹气干嘛?”
诸葛珑儿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程雅梓一跳,回忆过往也就此中断了。
“珑儿,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程雅梓拍拍胸口,对暮梵不满的抱怨道:“梵梵,你倒是管管你家这捣蛋鬼。”
“你又不是人,哪会这般容易被吓死?”
暮梵丝毫不在意,完全没把程雅梓的上诉放心上。
对此,诸葛珑儿低头捂口偷笑,程雅梓则无奈的对天翻了个白眼,他很难想象,若是以暮梵这般的性格去做执法者,会是怎样的模样。
提起执法者,程雅梓再次叹了口气,惹的暮梵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梵梵,我问你个问题哦,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与阿墨成为了敌人,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你会怎么做?”
暮梵丝毫不做思考,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不会有那样的如果。”
“我都说如果了......你就不能随便想想?”程雅梓有些不能接受暮梵不做思考就回答出的答案。
“我说不会有那样的如果,就不会。”暮梵吸了口气,看着程雅梓认真的说道:“若我是阿墨的敌人,你说,他会对我下手吗?”
听到暮梵的问题,程雅梓的心咯噔一跳,他有些不敢再看着暮梵:“我怎么知道?”
“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但我想,在选择对不对我出手时,他应该很为难吧?”暮梵吐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雅梓,我怎么可能会做,让他为难的事呢?”
雅梓,我怎么可能会做让他为难的事呢?
听着这样的话,程雅梓的心口一阵疼痛,就如同当年他听见那位司战对他说:我愿倾尽所有,换她永世安乐。
他知道,眼前这位云淡风轻的女子,在不久之后,真的兑现了她如今的诺言。
暮梵看着程雅梓又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转头抬起自己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她努力想平静自己的心情,却越是如此,她越是烦躁,越是想去到自己心中挂念的那人身边。程雅梓从来,都没对她的结局提过一字,但不代表她不能猜到一丝。
程雅梓不是那种特别会隐藏自己情绪的人,而她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明白的。
“珑儿。”似乎是下定决心了,暮梵放下茶杯对诸葛珑儿说道:“你是不是很想念你爹爹?”
“是啊是啊......”诸葛珑儿狂点头,接着他想起暮梵方才的暴力举动,又狂摇头:“不想不想!一丁点都不想!”
暮梵白了一眼诸葛珑儿,很是不耐烦的说道:“那你就与雅梓待一起好了,我去找墨儿。”
说完,某人欲离去,却被某小鬼的胳膊拉住:“我也要去......”
“你不是不想他吗?去了干嘛?”暮梵虽是这般说着,但还是对诸葛珑儿伸出了手。
“嘿嘿!但是我舍不得娘亲啊!”诸葛珑儿没有去拉暮梵的手,而是绕到暮梵的身前对她举起他那肥肥小手臂:“娘亲,抱抱!”
“哎。”
暮梵本想拒绝的,但看着那张酷似诸葛倾墨的小脸,她还是伸出手,把那小鬼抱了起来。
“雅梓,你留心一下那些黑袍人,有什么情况再联系。”
“嗯。”
程雅梓没有留他们的意思,一来,他知道留不住的。二来,他也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他必须去确认一件事,很重要的一件事。
至于沉默了许久,也被忽视了许久的独孤朔,很是憋屈的看着二人一龙离去,哀怨的念道:“我就这般没存在感吗?这些人都想不起,还有我这么个人物存在?”
算了,他也走好了,回去修罗族的领地,他就有很强的存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