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是鱼米之乡,这里物产丰富,景色迷人,交通发达,发展迅速,其繁荣指数,只比菱州城略逊一筹。
东方逸涛家,就在这江州城。
东方家虽不如诸葛家是个大家族,但也算是江州城的大户人家,东方家的口碑一直很好,加上逸涛那个话唠的本事,东方逸涛等人一来到江州城,就有着许多人与东方逸涛打着招呼。
现在,他们都是属于四处游历状态,刚好来到江州附近,东方逸涛就提出建议,去他家玩上几天。
众人知道东方逸涛是想上官羽琪了,反正不过是顺路,所以就都同意了东方逸涛的建议。
东方逸涛等人一进家门,上官羽琪就感应到了。
扶着东方逸涛的母亲走了出来,迎接他们。
看那模样,到很像儿媳妇扶着婆婆,看到东方逸涛心中暖暖的,让他忍不住露出个微笑。
上官羽琪见到暮颖,险些没惊叫出来,东方逸涛则对她解释了暮颖的身份,然后对自己的母亲介绍自己的伙伴们。
暮颖到没介意上官羽琪的态度,而是好好盯着东方夫人看,看的东方夫人觉得怪别扭的。
“小颖姑娘,你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东方夫人的脸色有些苍白,眼袋处有些发青,不难看出她的身体很是虚弱。
东方逸涛看着暮颖笑道:“小颖,我娘可不是好吃的,你再等等,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暮颖白了东方逸涛,不满的撅起小嘴,怎么弄的她像一吃货一样啊?
好吧,她本来就是吃货。
暮颖想了想,似乎在内心做了许久的挣扎,最后还是对东方夫人说道:“伯母,可否伸手,让我诊脉?”
东方夫人微笑着点点头,把自己的手臂伸向暮颖。
暮颖走上前,中指放到东方夫人手腕的脉搏之上,诊断起来。
东方逸涛见此,乐了,笑道:“哟,小颖,你还会给人看病?”
在众人看来,暮颖还真是,不会做正事的类型。
徐非连忙阻止了东方逸涛,小声说道:“别打扰她,小颖她医术很好的,我母亲的病就是她医好的。”
暮颖确定了自己猜测,微微皱起眉头,她脸上虽还算平静,但诸葛倾墨还是很敏锐的发现了她眼底的那一丝忧愁。
暮颖转头看向东方逸涛:“前些日子,你可是给伯母服用了好几颗的延寿丹?”
东方逸涛听言,到真愣住了,这暮颖也太神了吧?
“嗯,前些日子我看娘病重的厉害,一急,就给她吃了好几颗。”
“那你怎么不直接给伯母吃一瓶?直接送伯母上路好了!”
暮颖气的死瞪着他,只差没站起来用手指猛戳东方逸涛的脑袋了。
“你可知,延寿丹这等灵药,不会法术凡人吃多了,等同于吃毒药啊?一颗还好,若是数颗,它会在凡人的体内发生强烈反应,使得服用之人爆体而亡的!凡人的身躯,怎么可能一下子承载那么强烈的灵气?你真是气死人了你!”
暮颖拼命帮自己顺着气,然后对东方夫人说道:“伯母最近可是常觉得心口发胀,偶有锥心之痛?有时甚至四肢都会莫名的发胀发痛?”
东方夫人还没说话,上官羽琪就说道:“伯母确实常会心口发痛,或是四肢发痛,经常大半夜被痛醒,每次发病,都是疼的满头大汗的。”
东方夫人制止了上官羽琪,然后对东方逸涛说道:“其实也没他们说的这么严重,娘早习惯了,只要能活着看着你成家,娘就满足了。”
“满足什么啊!”暮颖再次气道:“你可知道,你的寿命就只剩下半年都不到了!”
暮颖的情绪有些激动,感觉就好像这东方夫人不是东方逸涛的母亲,而是自己的母亲一般。
更甚至,眼眶中有一缕不易察觉的晶莹。
东方逸涛听言,愣住了,平时口才很好的他,竟也说话语无伦次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娘......我真的不知道......我,小颖,你有办法救我娘的?对不?”
徐非看着东方逸涛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对暮颖说道:“小颖,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医好伯母的病?”
暮颖看了看徐非,然后看向东方逸涛,思量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般的点点头,道:“去伯母的房间吧。”
东方逸涛认真的点点头,抱起自己的母亲,就带头走去。
众人跟着他,来到东方夫人的房间,把她放到床上坐好。
暮颖深吸了口气,对他们说道:“都出去,离这间房间远远的。不准偷看,不准中途进来,不准问我为什么。”
众人被暮颖的一连串不准,说的愣了愣,东方逸涛最先反应过来,点点头道:“好。娘,我们先去准备吃的了,一会儿见。”
东方逸涛对着自己的母亲笑笑,然后邀约着众人出去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暮颖也不例外。
东方逸涛明白,对于此时的暮颖来说,最需要的,就是信任。
所以他给了暮颖绝对的信任。
离出去前,诸葛倾墨回头看了一眼很是感激的看着东方逸涛的暮颖,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众人遵从暮颖的话,离房间远远的,一直到了大堂才停下。
大家坐在大堂,都很安静,上官羽琪则时不时的往东方夫人的方向看去。
东方逸涛看着上官羽琪,安慰的说道:“放心,娘不会有事的。”
就是不知道,他是安慰上官羽琪,还是安慰自己。
“我知道伯母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好奇小颖究竟是什么人。”上官羽琪露出个淡淡的笑容:“从刚刚开始,我就感觉到一阵浓烈的生命气息从伯母的房间中传了出来。”
上官羽琪是灵妖,对生命......也就是自然的气息很是敏感,所以,她才能察觉到。
而其他人则是一脸的迷茫。
“小颖就是小颖啊!最多再加上是暮姑娘的妹妹,还能是谁?”
徐非这么说,不过是想提醒大家,不要再去深究暮颖的过去,就如她刚刚说的,不要问我为什么。
她不想回忆起以前的过往。
东方逸涛在听到上官羽琪的话之后,心就安定了下来,此时听徐非这么说,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想捉弄他的想法:“阿非,你倒是蛮关心小颖的嘛!”
其他人听言,无奈的摇摇头,这八卦兄,刚能安心一点,就想着探人家的八卦。
徐非也不是愚笨之人,听到东方逸涛的话,脸色微红,装傻道:“小颖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自然要关心她的。”
东方逸涛不屈不饶的追问:“你真把小颖看成是妹妹?”
徐非的脸更红,但依旧点点头说道:“嗯。”
东方逸涛哈哈的大笑,是他的难兄难弟使了使眼色,难兄难弟收到信号,笑道:“阿非,这么说,我可要上咯?倒时可不要说是我夺你所爱哦。”
徐非看着肖清与东方逸涛,心知他们是在开玩笑,但却认真的说道:“只要小颖能开心就好。”
徐非在说这话时,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诸葛倾墨,惹的诸葛倾墨微微皱起眉头。
肖清与东方逸涛见此,到也不知道要再怎么把玩笑继续下去。
好在,没过多久,暮颖就出来了。
她站在门边,两只食指逗着虫虫,看着东方逸涛,可怜兮兮的,很是小心的说道:“逸涛......对不起哦......”
众人见到暮颖如此模样,一颗心提了起来,但想到暮颖的性子,很快反应过来,心回了原位。
东方逸涛白了暮颖一眼,很是不屑的说道:“暮二小姐,下次捉弄人之前,把嘴角的笑容收敛干净先,还有,你认为依着我们的灵识,发现不了母亲在你旁边吗?你是不是傻?”
闻言,暮颖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之前的可怜相碎了,换上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恨恨的瞪了东方逸涛一眼后,对身边的东方夫人,撒娇道:“伯母,小涛欺负我!”
“呵呵,那我们不给他饭吃,不要和他玩,好不好?”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东方夫人走到了众人的视线前。
东方夫人如今已经四十岁出头了,加上常年被病痛折磨,虽有很好的保养,但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长上一些。
而此刻众人看到的东方夫人,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左右的年轻少妇,吹弹可破的肌肤百里透着红,一头的青丝高高扎着发髻,此时她的脸上挂着慈爱与欣喜的笑容。
众人看着此刻的东方夫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东方逸涛更是不敢确定的喊道:“娘?”
姐吧......
若不是一模一样的面容,以及一模一样的服饰,他们都不敢相信。
暮颖看着众人如此的模样,终于找到了一点点的成就感。
同时,心中有种别样的情感。
其实她知道,他们不上当,不是因为她装的不像,也不是真的发现了东方夫人的存在。
而是,他们信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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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中,许多的宫女太监在急急忙忙着进出着,期间,还能听到一名男子的怒骂声。
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女孩,胆怯的躲在石柱后面,很是小心看着自己称为父王的人,在那里焦急而又暴躁的怒斥着皇宫里的太医们。
在华丽的大床上,一个脸色苍白,虚弱不堪的女子趟在上面。
男子看到太医们素手无策的模样,绝望了,终于拿出了自己的一位好友拿给自己的一个药瓶。
看着自己的父王拿出药瓶,倒出好多的药丸就要喂床上的女子服用,她终于鼓起勇气冲了出来,跪在男子的脚边。
“父王,那些延寿丹是医不好母后的病的!而且一口气让母后吃这么多,会要了她的命的!”
女孩焦急的说着,可男子看都不看女孩一眼,抬腿就把女孩踹了飞出好远。
“咳咳。”女孩艰难的爬起来,擦了擦嘴巴的血迹,再次跑到男子的脚边跪下,对他哀怨道:“父王,我可以救母后的!相信我!”
这一次,男子终于看向女孩了,可他用冰冷的声音说道:“相信你?相信你这个祸星?你带给这个国家的灾难还不够多吗?你就不该来这个世上!滚!滚出孤的王国!来人啊!把这妖孽丢出去,若她还敢踏入日暮国的国土一步,杀无赦!”
侍卫们得令,架起女孩就往外走。
而女孩则是哭喊着叫道:“父王,我不是妖孽......你相信我啊,真的不能喂母后吃啊!父王!”
男子没有理会女孩的哭喊声,毅然喂女子吃下了半瓶的延寿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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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
暮颖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不免低吟出声。
从小,她就受众人排挤,唯有他们的母后对她与暮梵一视同仁,更是对她关爱有加。
暮颖时常想,如若当时不是自己在,而是暮梵在,或许他们的母后就不会死了吧。再或者,秦墨带走的不是暮梵而是自己,他们的命运就不会是这样的了吧。
她时常在想。
为什么,为什么秦墨带走的人不是她呢?
暮颖发着呆,突然一件外套披在了暮颖的肩上,暮颖回头,就看到徐非脸上永不消失的笑容,以及眼底的一丝心疼。
徐非有些责备的说道:“就这么坐在院子里发呆,也不怕着凉了?”
“我是不会生病的。”暮颖学着他当初的模样,灿烂的笑了笑:“就算生病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啊!怕什么?”
“你呀。”徐非无奈加宠溺的摸了摸暮颖的脑袋,问道:“大半夜不睡觉,在想什么呢?”
“在想大哲理呢!”暮颖转头看向天空中的月亮,问道:“阿非,你说,人类之间的情感是怎么产生的?为什么一个认识不过几十天、与你非亲非故的人,可以对你信任有加。而一个与你是血缘至亲的人,却对你没有一丝的信任,还巴不得将你除之而后快呢?”
“这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究竟是由什么来支配的呢?人自身的情感,又是怎么产生的呢?为什么这么久了,我还是看不透?”
徐非安静的看着暮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暮颖的问题,但他清楚,暮颖那不愿意提前的过去,定让她有着不能忘怀的感伤。
哪怕她的记性再不好,也忘却不了。
也是,一些刻在心底的记忆,怎会消失呢?
而在二人不远的一处阴影中,诸葛倾墨看暮颖的眼中,多了一丝什么。
他无意偷听,他不过是路过而已。
那人虽是暮梵的妹妹,却不是暮梵本人,他本不关心的。
可是,为什么听到在她问,人类之间的情感是怎么产生的时,心口会有种莫名的痛呢?
他隐约觉得,这个问题在很久之前,有人也曾经问过。
可是,他想不起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