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极端?”我和周幺妹异口同声追问,皆是察觉到了一丝凝重。
张寡妇眼泪又是再一次忍不住的哗哗往下掉落。
哭了一阵,她方才平静下来,带着抽泣悲伤道:“张家全结了婚,有婆娘看着,他也不敢再去找杜知青儿,杜知青儿娃娃也流掉了,她伤心的不得了,那段时间,都是我一直每晚上去她那里陪着她。”
说到此处,张寡妇顿了顿,这才又继续道:“后来她身体好些了,我本来以为她终于能醒悟了,但没过多久,她又和村里其他那些村干部搞在一起了,而且这几个村干部都是王八蛋,晓得她苦命,还要跟她睡觉。”
“怎么会这样呢?我实在搞不懂了。”我摊手一脸蒙逼。
“是啊!她难道是被伤的太深,精神失常了?”周幺妹也跟着附喝。
张寡妇摇摇头,哭诉道:“她是想离开我们尾河村,而要离开我们尾河村,就要村上的干部们批条子,盖章子,那些grd的干了亏心事,哪里还敢不帮着她说话?所以这才有了后来的村干部们联名推荐她转到乡上去。”
“我明白了,张家全也是巴不得她走,所以才会跟着一起推荐是吧?”我咬着牙,怔怔的嘀咕出声。
直到张寡妇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和周幺妹才算是彻底明白了,当年的杜小忧,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而说到底了,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悲剧,是基于这个时代而产生的悲哀。
我也明白,在知青上山下乡的这么多年时间里,像杜小忧这样的事情,肯定不止尾河村里发生过,其它地方照样也有,受到迫害的女知青,最终的结局又哪里是一个悲字能完全阐述的完得?
心里想到这种种,我呵呵笑出声来,苦涩道:“这是一个时代所蕴酿出的悲剧,现在我知道这事情的真相,我很愤怒,我也很无力。”
“唐知青儿,你以为这就完了吗?”张寡妇带着无尽的嘲讽,开口反问。
“不用说了,接下来的事情,我能想的到,因为是副乡长给她批的条子,而咱们这位副乡长,可不像乡长老钱那样正直,说他王历还能不从杜小忧身上拿点好处,我还真就不信了。”我挥挥手将张寡妇打断,带着无尽的悲伤缓缓而言。
只因乡长老钱和副乡长王历,我都很熟悉,知晓王历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所以平时我有什么事情,都是直接绕过他去乡上找的老钱,就因为此,他对我是有诸多意见的,但碍于老钱很重视我,我又有国家特派的异记身分,他看不惯我,但也干不掉我,所以也只能对我多般隐忍。
但我相信的一点是,随着我和他之间矛盾的越积越深,总有一天,我不干掉他,就将是他干掉我,就这样两个结局。
张寡妇见我神情突然之间变得如此落寞,她略有些失望道:“怎么,你现在怕了?”
“我会怕,我就不会查。”我伸手一拍桌子,厉声怒吼。
“那我不求别的,只求你替杜知青儿申冤,还有,我知道杜知青儿肯定不是病死在乡上的,可至于她到底是怎么死在乡上的,我不清楚,这一点我不敢乱说。”张寡妇红着眼眶,静静的回道。
我不置可否点头,心中已然在这一刻做下决定,明天不管如何,我都要放下手里的事情,去乡上跑一趟。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尾河村里这些龟儿子村干部,就是狗腿子,有王历在背后给他们撑腰,他们不会怕,我只有去乡上让王历难过,他们才会跟着难过,这就是我此刻要为杜小忧申冤,反腐反贪的决心,哪怕头上压着的是天王老子,只要我不死,我永远会为正义而活。
做下这个决定,我便是对张寡妇说道:“好了,你说的我已经全部记下来了,你回去睡觉吧!”
“唐知青儿,你是一个好人,我虽然希望你能替杜知青儿申冤,可如果你这次真斗不过他们,我还是希望你能先想到自保,毕竟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的前程,这不划算……”
“如果每一个人,都活在这样的想法里,我们华夏就真的没有明天了,我必须要站出来,哪怕斗到浑身是血,只要我还有一个气在,我也不会认输,不为别的,只为未来有一天,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我能自豪的讲出来,在这个时代,我为华夏的正义奋斗过,我们华夏还有像我这样很多为真理与正义而战的人存在。”我挥手将张寡妇打断,抢先开口将之打断。
张寡妇张张嘴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她又是识趣的给吞回了肚子里去,她心里也清楚,我这个人就是这性格,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当然,也可能是当时的我太年轻了,所以有些一根筋,如果说换成是现在,我肯定不会像当年这样冲动,但话又说回来,当现在年迈的我,步入二十一世纪的新华夏,我看到的一切,远远不再有当年我所经历的那种种悲哀。
我深深为如今的祖国而自豪,这即是我经历过旧时代的悲哀,亦是我身处新时代的荣幸。
题外话也就说到这里,还是回到当年的故事吧!
也就是这一晚上,迎来张寡妇这个不速之客的长谈,让我和周幺妹了解了杜小忧的过去,当天晚上,张寡妇走了以后,我和周幺妹也是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
周幺妹还没有醒,我就已经是起来,把昨晚记录在异记记事簿上,关于杜小忧的种种事情摘录下来,写成了一份长达十多页的报告,直到上午十一点多,我才收起了笔,将这份我带着满腔愤怒与悲伤写下的报告,揣进了公文包里,与周幺妹一起前去了乡里。
而这时的张家全等几个牵扯此事的村干部,还压根儿就不知道,他们即将大祸临头,还是如往常一般,整日在村里如上帝般的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