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可以吻你吗
作者:婧安      更新:2020-04-13 19:39      字数:3777

白香香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迅速抬起头,到处张望,心跳亦随之加速。

“香香,是我。”林晓穿过零零散散的人群走到白香香面前。

“林晓?你怎么找过来的?”白香香一向觉得林晓不是那种会给人惊喜的男孩,更不懂得浪漫的男孩。

“我先去寝室找你,寝室阿姨说你不在,我就去找陈冬了。他说你们体操系今晚开会,我就找过来了。”林晓一路上的豪情壮志在见到白香香的霎那烟消云散。他总觉得白香香温和的背后隐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倔强。

“有什么事吗?”白香香想着前面他们刚吵过一架,而且把话说得有些绝的那种,总觉得心里还藏着疙瘩,不免有些尴尬。

“哦,没什么事,只是想你了,来看看你。”林晓一贯的轻描淡写。

“恩,那就操场走走吧。”白香香低着头,走在林晓右侧。

“香香,贺潇潇上个星期给我写了信,问你的地址。问你愿意跟她联系吗?”林晓没话找话,像是这才是他这次来的使命。

“不愿意。”白香香想都没想说道。

这个回答白香香自己吓了一跳,林晓转身盯着白香香看了一眼,也有些惊讶于白香香的干脆。

“我知道了。”林晓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你也不许和她通信联系。”白香香一本正经地说道。

“知道,放心。”林晓终于笑了出来。白香香毫不掩饰的紧张足以表明了对他的在乎,心里一阵喜悦。这似乎和白香香平时的为人有些不相吻合,在林晓的印象里,白香香是属于那种自尊心极强的人,即使不情愿他和贺潇潇联系,嘴巴上也会说的很大方。

夜间的操场,显得尤其的空旷和安静,四周空无一人,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天上的星星和月亮看着他们。

白香香不禁又想起彭玉春的话来,脸红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跟林晓保持着距离。但她知道,彭玉春的话其实说到了她的心里,她真的不渴望和林晓更亲密些吗?她不断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也因此她一改常态,果断地拒绝了贺潇潇假惺惺的“友好。”

恋爱中的人总是最敏感的,林晓感觉到白香香的情绪变化,停下脚步侧过身,看着白香香轻喊:“香香。”

“恩,怎么了?”白香香停下脚步,头垂的更低,不敢直视林晓,害怕林晓看透她的内心。

“香香,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对我意义重大。好像我所有努力学习的动力都来自于你。”林晓向前跨了一步,离白香香的身体只有一个拳头那么近。

“恩。”闻着林晓身上传递过来的气息,白香香只觉得自己动弹不得,她本能地想后退一步,以保持距离,可是身体不听使唤,她觉得她的脚底像是被粘在在地上,无法移动。

“香香,你知道上次和你吵架之后我是怎么过的吗?”林晓说完突然紧紧拥抱住了白香香。

白香香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然后整个人酥软无骨,使不出一点力,像是被点了穴了一样。

白香香把头埋在林晓的胸前不敢抬头看他,林晓的心跳声清晰可闻,她自己的心跳也是砰砰有力而紧促。此时的她紧张、羞涩,还有一份来自内心深处的喜悦和甜蜜。

“香香,我可以吻你吗?”林晓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打破了这份浪漫的让人千转百回的幸福。

“不可以。”白香香连想都没想,本能地回答。就像一只本来在沙滩上享受阳光的乌龟,有人突然用手指触摸它的头部,便条件反射地把头部缩进了它的壳内。

话音刚落,空气中弥漫着的温馨和甜蜜瞬间消散。随之而来的是尴尬和羞涩。

林晓慢慢地松开他怀搂的双臂,而白香香的身体也变得僵硬挺直。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站着,谁也不说话,像两座雕像一样,纹丝不动。

白香香说完“不可以”后,不是没有懊恼,她甚至有些怨恨自己,觉得真的如彭玉春说的那样“假清高”和“装模作样”。但是这些本能的反应不是她能控制的,那是根深蒂固的家庭教育带来的结果。

而林晓更是恨不得掐死自己,他觉得自己愚蠢之极,为何要问她呢?但是他能不问吗?万一白香香不接受那不是弄巧成拙?但是问得结果便是如此狼狈。他很想捂着脸逃走,但是脚下却动弹不得。

一阵凉风吹过,两人都似被解了穴一样,浑身一激灵,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白香香先开口:“林晓,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而我明天也有专业课。”

“好的,香香。那我就先回学校了,记得给我写信。”

“恩,会的。”白香香点头。

两人在学校的门口分别,一个回寝室,一个去车站。各怀心事。

白香香和林晓在校门口分别回到寝室后,神情有些恍惚,她一直无法从刚才和林晓的拥抱的情景中回过神来。这样的情绪一直延续了好几天。

白香香一直在想自己究竟是贪恋这样的一份甜蜜?还是应该听从母亲的教导,不能和异性有亲密举止,以保持女孩的贞洁?抑或是彭玉春那样的观点:应该把自己留给最喜欢的男子?

专业训练的强度越来越高,五套操已教授完毕,接下来便是高密度地循环练习:一套一套地练习,一个一个地纠正动作,扣小细节。白香香常常累到动弹不得!

她越是累越是吃不下饭,一旦松懈下来,只想睡觉,但为了保持体力,不得已,勉强吃几口,于是越发的清瘦。但是每每这时,一想起那晚和林晓的拥抱,她又忍不住嘴角上扬,觉得有股力量从肚鸡眼处蔓延到全身,让人精神昂扬。

白香香慢慢地知道她其实确实正如彭玉春说的那样,内心是渴望和林晓亲密的,只是最后一关是万万不能逾越的,白香香翻了个身,把头埋在被子里,为自己内心渴望亲密这份念头感到羞愧无比。

再过一天就可以回家了,这几天母亲没有出来卖草莓,白香香觉得也有点想家了,便躺平在床头带着浅浅的笑意预备睡去。

白婷婷最近心情不错,早上醒来想着要去修理店见到小张,心情就莫名的美好。就像一位受老师偏爱的幼儿园小朋友,觉得去幼儿园是一件令人向往和憧憬的事。

这天白婷婷早上起来后一如往常地洗漱好后洗衣服,母亲徐立清起得早,烧好早饭后带着涛涛去了隔壁村的老友红英家看什么百家布。

四月中旬的天最是舒适的,温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让人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微微的徐风轻轻吹过,像是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肌肤,让人心中充满遐想。

白婷婷一边洗着衣服,一边忍不住嘴角上扬。突然隔壁家的小六通红着脸,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喘着粗气喊:“婷婷,不好了,你妈从红英家的阁楼上摔了下来,现已被抬到大队里,等救命车过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好好的,怎么会摔下来的?人怎样?那涛涛呢,涛涛有没有摔着?”白婷婷的脸一下灰白,站起来,根本不顾手上全是肥皂沫。

我刚从大队里经过,看到涛涛站在旁边哭,你妈躺在木板上呻吟,听红英说涛涛没有伤着,你赶紧拿了钱过去,救命车很快就到。

“可是杨正阳上班去了,我一个人怎么弄?”白婷婷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一时傻眼了。平时习惯了徐立清打前阵,她只是搭把手的事,如今却要面临自己拿主意,自己面临一切,白婷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和不知所措。

“我跟你一起去,放心吧!我去跟我妈说一声,你先去准备,快点,五分钟后出发。”小六的真名叫白路名,他爸和白明轩是堂兄,因为前面生了五个女儿,到了第六个才是儿子,全家开心的不得了,就叫他小六。

小六脑子聪明,在大队工厂里干技术活,由于从小被父母宠坏了,脾气大,个子又长得矮小,所以三十了也还没有对象。搞得全家人替他着急。但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并对周遭的人傲慢不愿搭理,但对徐立清却尊重有加,毕恭毕敬的,自徐立清离婚后也常常会过来帮忙。

五分钟后,小六准时站在白婷婷家门口,白婷婷慌里慌张地拿了一个马夹袋,背了个包迎出来,边小跑边气喘吁吁地交代:“等晚上你回来跟杨正阳说,叫他再带点更换的衣服过来,我就拿了两套,还有涛涛的。”

“这个你放心,我会交代的,现在要想的是去哪家医院治疗的问题。”小六毕竟是男子,又经常出去开会,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遇事冷静,考虑问题直奔主题。

等他们一路小跑到大队,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涛涛由红英抱着,已停止了哭泣,一看到白婷婷,又“哇”的一声哭了。

红英见到白婷婷来了,一脸愧疚地说道:“哎吆,婷婷你可来了,把我吓死了,我心脏病都吓出来了。你妈妈好好的来的,结果在我家摔成这样,你说我该怎么向你们姐妹俩交代呀!”

“哎吆,红妈,这又不是你的过错,谁都不想的,关键我妈摔在哪里了?”

“好像是在背上,估计骨折了,不能动,一动她就痛的直叫。”

白婷婷蹲下,看着脸色苍白,痛的已经没有力气说话的徐立清,一动也不懂地躺在木板上,心一阵抽搐。她轻轻地附在徐立清耳旁喊:“妈,怎样?”

“背,痛,钻心地痛。”徐立清由于疼痛难忍,仅仅几个字就让她大汗淋漓,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力。

正当白婷婷焦急万分时,救命车到了。救命车上下来几位医护人士,专业地询问了几句,便简单快速地检查了身体后抬上车。

“送往哪个医院?”其中一医护人员问?

“婷婷,我军医院有认识的人,就送南郊军医院。”红英果断地说道。颇有老革命的风范。

红英比徐立清年长8岁,大家都是老干部出身,红英的丈夫谭中也是老干部,大家因此结识,一直以来相处甚好。

徐立清为人耿直,说话做事不够圆滑,所以也得罪了不少人,虽然老百姓对她称赞有加,但同事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十分融洽。几十年干部做下来,红英夫妇便是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老友。红英夫妻俩因比徐立清年长,所以都亲热地叫徐立清为“新妹妹。”

救命车在接到家属的指令后,一路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