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记得要叫醒我的。”
声音淡然,樱粉色长发的女子说完这句话,傲然转身走进了屋子,只留下身后黑发男子单膝跪地,令人心碎的一声回答。
“是的,樱。”
一间屋子,隔开了两个人的心。
她走进屋里,关上门,竟是靠着门使劲不发出声音地哭了。
哭得那么隐忍,那么伤心。
是啊,屋外的男子,曾是她那样深爱过的,又是她那样伤害过的。
这便是南蛮巫女遭天谴的命运。
屋外的男子静静看着闭得紧紧的门,轻声叹气。
樱,你为何总是,执迷不悟呢?
他摘下银白色的面具,蹲下身,放在屋外的台阶上。
然后轻轻闭起眼睛,再睁开时,原本黑得纯粹的眸子,竟变成了血红色,英俊而素净的脸庞又平添了几分冷杀之意。
这才是原本的他,南疆战神。
他解下自己的佩剑,同那面具放在一起。
坐在台阶上静静凝视这两样东西很久,他终于站起了身来,腾空而去。
却不忘回头再看看这一切。
只是没见到她,不过,总会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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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再做南蛮巫女了,做一个普通人不好么?”
他已经有些着急了,因为如果过了今日她还不放弃南蛮的巫术,他同她就真的要开战了,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你放弃吧,我不会放弃的。”
女子也是傲然倔强的迎上他的目光,不让分毫。
他那时突然感觉到了寒意,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敌人呢?
天帝指派他来惩罚她,不想他都已经来到这里一年了,事情却依旧没有眉目,天帝不知还要怎样惩罚他。
他叹口气。原来天神也并未是那样好当的。
“那我们……就真的要……刀兵相向吗……”
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不让她看到自己这样窘迫的样子。
“不然呢?我告诉你宇智波佐助!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跟你在一起是为了找机会杀了你!”
他听见她恶狠狠的话,居然是一愣。
之后她便离开,留他一人在原地站了一夜。
第二日的交战,他反手拿剑,只为让她能将剑刺进自己的胸口。
她记得,他那时疲倦而凄厉的笑着,缓缓倒在她面前。
“原来……剑……不如你伤的……疼……”
她又何尝想过伤他?她只是……放不下她骄傲的自尊……不愿承认自己为爱……可以放得下……
但他已经死了……不会再苦口婆心地劝她放弃南蛮的巫术……
也没有人再能劝她放弃……
她走到这里……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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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缓缓走到床前,慢慢躺了下去。
从前,她都会命令他抱着她,只有在他的怀抱里,她才能安稳的睡着。
可今天……
明日,便是天帝亲自来讨伐她的日子,因为他的死令天帝动怒,所以亲自带着剩下的三方战神来为他讨个公道。
但刚才,他居然说,要带她走。
哈哈哈,真是笑话,你如何带我走,走到哪里还不是逃不出天帝的掌心。
可是,我不愿再看到你——
住口!
她几乎是咆哮着说出,但发觉自己有些太过于生气,便又不再往下说了。
你和从前一样,那么傻。她苦笑。
那日之后,她抱着他的身体,在祭坛上完成了祭血仪式。
她将自己的血滴在他眉心,预示着永远的占有。
占有他的身体,他的精神。
他从此就是听命于她的,她的鬼降。
但她知道,鬼降,也会有吞噬主人的一刻,到那时,他会明白所有的事情。
她静静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他为她放下那么多,她也要为了他放下生命才好。
天知道,他爱她,她也是爱着他的。
南蛮巫女一万年的劫,让我独自去承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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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他居然没有叫醒我……”
她急急忙忙起身,没想到昨晚饮泣而眠竟也睡得如此安稳。
打开门,却被台阶上放着的东西吓了一跳。
这面具……
这剑……不是刺伤他的那一把么?怎么会在这里?
但她来不及多想,因为北方乌云滚滚,天兵天将已然过来了。
“春野樱。”
天帝开口叫道她的名字。
“少废话!来吧!”她倒是什么都不怕。
“听我把话说完。”天帝仿佛有些不高兴。
“有人替你顶了罪,甘愿替你承受那一万年的劫。”
她听完感到奇怪,是谁有这样的本事,能向天帝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答应他了。”
这次轮到她愣住。这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的不好预感越来越浓烈。
“南疆他……我还从没见过他那样低声下气的恳求别人……”
“南疆?他不是……被我杀了吗……”
“你不是又用自己的血把他救活了?”
“那他应该成为我的鬼降才对?”
“神是成不了鬼降的……你把血分给他……就等于给了他另一次生命……
“他在骗你啊……傻孩子……”天帝苦笑着。
南疆战神毕竟也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优秀人才,再怎么任性,再怎么出格,天帝也都会原谅他的吧。
但她,却原谅不了自己。
“你的巫术,他说要让你自己来选择。”
她现在哪里听得进去天帝的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他的面具和剑。
没有眼泪,因为眼泪,是留给自己的。
佐助,从此一万年的劫,都要自己承受,你会孤独吗?
你会难过吗?
你会后悔吗?
我……
其实是很爱你的……
再见……
轰然落地的……不只是面具和剑……还有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