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甚至连瑞儿的名字都没有命人记上族谱,这是并不打算认这个儿子的意思。
滕瑞这个名字还是母亲给起的,就是希望瑞儿有一天可以痊愈,吉祥安康。
苏纤绾听完滕真真的描述,眉头却不由的越收越紧,如果照滕真真所说,她的弟弟可怖是简单的智力障碍那么简单,但是滕真真眼下情绪激动,她也不好在继续问,更不想劝,只是静静的等待滕真真将心中的苦闷都发泄出来。
她认为,负面的情绪一定要及时发泄,憋久了会伤身。
渐渐的,滕真真哭声小了,苏纤绾掏出帕子递给滕真真。
“谢谢。”滕真真接过帕子,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抱歉的说道,“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哭出来是不是舒服些了?”苏纤绾柔声问道,滕真真点点头,然后长吁一口气,表示自己好多了。
“那我问你,你的弟弟除了你说的这些病症,还有没有其他的病症,你仔细想想。”苏纤绾继续问道,因为见不到滕真真的弟弟,她必须要知道更多的细节才能做出初步的判断。
滕真真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别的嘛...瑞儿的四肢无力,三岁前都不会翻身,连基本的握拳都做不到,大一些之后在奶娘的搀扶下也能走两步路,就是姿势不太好看,还有就是时常会抽搐,口吐白沫,时时得有人看着,怕他咬了舌头。”滕真真努力回忆起了弟弟的点点滴滴,然后又接着说道,“对了,瑞儿的头要比同龄的孩子要大上一圈。”
滕真真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苏纤绾就可以判定,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她说:“真真,根据你所描述的这些,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弟弟不是痴愚之症,而是脑性瘫痪,俗称脑瘫。”
不是痴愚之症?
滕真真如遭雷劈,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她的弟弟不是痴愚之症,可是皇后娘娘说的脑瘫又是什么?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病?皇后娘娘既然知道这种病,是不是代表皇后娘娘有办法医治?
滕真真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震惊、不可思议到后来的欣喜,期盼之色都映入到了苏纤绾的眼中,可是苏纤绾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脑瘫与痴愚之症有相似的地方,但本质上还是有差别的,脑瘫的患者可能会出现痴愚之症的病症,但是痴愚之症却不一定是脑瘫,你能听明白嘛?”
“娘娘的意思是说,脑瘫其实比痴愚之症要严重很多?”滕真真急声问道,她有些崩溃,原本以为皇后娘娘确认了瑞儿的真正的病症,就有办法可以医治,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没错!”苏纤绾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握住滕真真的手,轻拍两下,继续说道:“你也别太沮丧,虽然脑瘫比痴愚之症要相对轻一些,但是如果可以找到导致你弟弟患脑瘫的原因还是有可能可以治的。”
“真的?”滕真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告诉她,瑞儿的病还有可能医治,虽然也仅仅是有可能,“可是所有的大夫和郎中都说这病是天生的,无药可医。”
“既然都说无药可医了,那你为何还想要找到我外公?”苏纤绾笑着反问道。
“瑞儿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大的牵挂,但凡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滕真真语气坚定,但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皇后娘娘,孙神医可以治这种病症嘛?”
“我也不清楚,你父亲既然查过我,那肯定也清楚,我其实并未见过我的这个外公。”苏纤绾轻叹一口气道,“而且,他老人家行踪成谜,就算是我,也未必可能找的到他。”
滕真真知道苏纤绾没有骗她,孙鹤针的确一直都是个神秘的人物,真正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就连那药王谷,除了孙家的人,外人都不知道具体位置到底在哪儿,更别说进去了。
孙鹤针之所以能名扬天下,被天下之人称之为神医,那是因为四十五年前,先帝都还是皇子的时候,大显的境内就爆发过一次大瘟疫,那场瘟疫来势凶猛,几乎所有的城池都无一幸免,甚至有好几个城池的人都已经死绝了,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眼看着朝廷政务荒废,老百姓的生活瘫痪,大显就要有灭国的危机,这个时候,年仅二十五岁的孙鹤针出现了,他凭借一人之力,研制出了可以治疗瘟疫的药方,快速且有效的替大显度过这次危局。
上至朝廷百官,下至黎明百姓,都无人不感激孙鹤针的救命之恩,当时的皇帝还曾下旨厚赏了孙鹤针,甚至请他入主太医院,封为太医令,但都被孙鹤针婉拒了。
再此之后,孙鹤针便不知所踪,很少露面,但是偶尔也会有孙鹤针在民间有替谁治愈了原本必死顽疾的消息传出,甚至有人还说孙鹤针其实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是为了解救苍生的。
孙鹤针当然不可能是什么神仙,这些只是老百姓感念他的恩德,编撰出来的美好神话,甚至有地方的百姓为他塑金身建庙宇,四季供奉,香火不断。
虽然苏纤绾也不清楚孙鹤针的医术到底如何,也不知道为何孙鹤针就是不愿意在世间露面,但她却并不认为孙鹤针可以治疗脑瘫,毕竟脑瘫这种病在后世都是十分棘手的,更何况在如今这个时代。
脑瘫的诱因有多种,但基本都发生在新生儿时期,但是像滕瑞这种情况,一岁以后才发病的确还蛮罕见的,可惜她现在见不到人,没有办法替滕瑞做进一步的确诊。
不过就算她见到了滕瑞,也能确诊病症,她也不可能百分之百保证痊愈,要说治疗的办法也只可能参照后世的一些医疗手段,替滕瑞对症下药,下的还只可能是中药,然后再对他进行一系列的康复训练,但过程肯定十分漫长且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