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啥?
那是因为人家益寿堂收药都是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只要药材过关,立刻给现银,从来不打欠条赊账。
而其他药铺却很少能做的和益寿堂一样体面痛快,谁家开门做生意的都需要资金周转,哪有多少不赊不借的。
所以药商和药农也都愿意与益寿堂合作,有了上好的药材自然是第一个送到益寿堂的。
以至于最后那些原本不服的药铺也都服了。
益寿堂的二楼开设的诊堂,每日最少有五名大夫坐堂看诊,这些大夫都是这些年来赛神医亲自培养的,各有各的所长,之所以会这多大夫同时坐诊,实在是因为来益寿堂看病的人太多了,不仅是上京城的百姓,甚至还有从外地慕名而来求医的也很多,而且益寿堂的大夫还经常被上京城内官宦富户的人家请上门去看诊。
益寿堂的三楼倒是不对外开放的,是店里的伙计和学徒休息睡觉的地方,有点类似于现在的集体宿舍。
益寿堂的后堂和后院则是姬坤自己的地方。其实姬家在上京城内也有一处宅院,当年赛神医一家都住在那里,只是后来赛神医和夫人先后去世,姬坤觉得一人住在那里冷清,索性就搬到了益寿堂里住着,也省去他每日来回奔波的辛苦。
孙轻舟将马匹拴在了益寿堂的门口,然后走进了一楼大堂。
这益寿堂不愧是上京城里最大的医馆,这才开门没多一会儿,里面已经熙熙攘攘的挤满了来求医买药的老百姓和忙忙碌碌的药师药童,这真的是别的医馆药铺不能与之相比的。
这里既然是医馆,自然不会有伙计迎上来殷勤的问你需要买什么药或者看什么病,这似乎有幸灾乐祸的嫌疑,万一不是来看病抓药的呢,岂不是平白添了别人的晦气,所以益寿堂的大堂挂着一幅对联:只是世人莫生病,何愁架上药生尘。
孙轻舟四下张望了一圈,想寻个伙计问一问,恰巧有一个药童从他身边经过,他立刻伸手拦住了药童的去路,然后拱了拱手,客气有礼的问道:“这位小哥,请问你们东家可在店里?”
药童年纪不大约莫只有十四五岁,可是说话的语气却十分的老练,他问:“你是来看病的?”然后伸手指了指大堂一侧的小凳子,“你去那里排队去,凳子上有号牌,等楼上叫了号,你再上去。”说完就要走。
孙轻舟赶紧一把拉住药童的胳膊,然后解释道:“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找你们东家有事的。”
药童一脸不悦的将孙轻舟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一脸警惕的说道:“不看病来医馆做什么?别欺负我年纪小,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都说来找我们东家有事,其实就是为了找我们东家看病。”然后摆出一副小爷不好骗的样子,指着小凳子上坐着的一个男子,“瞧见那个男人了没?他已经坐在那里半个月了,就是想让我们东家亲自给他看病,别的大夫都不要。”
孙轻舟顺着药童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坐着一个胡子拉碴的年轻男子,但那男子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要不是药童说那人也是来看病的,孙轻舟怎么也不会觉得那是个病人。
“我真不是来看病的。”孙轻舟有些急了,想着该怎么解释,这药童才能相信自己,突然想起来夏如倾曾教过他,做人要学会变通,于是赶紧从袖袋里掏出二两银子,悄么的塞进了药童的手里,然后低声说,“我真的是来找你们东家有事相商的,小哥替我通传一声吧。”
药童见了银子两眼立刻就放了光,要知道,他们这些学徒和药童在这里跟着师傅习医学药是没有工钱可以领的,不仅没有工钱可以领,相反家里还要准备一笔钱和礼物作为拜师礼,毕竟谁的本事也不可能白教给你,而益寿堂则是管他们的一日三餐、四季衣袍和住的地方。
可是即使这样,他们也是心甘情愿的,因为益寿堂的名气大,将来即使不留在益寿堂,也可以自己出去开医馆,就算没有本钱开医馆,别家医馆也是会抢着重金聘请的。
而益寿堂收学徒的标准也是十分严苛,不是什么人都收的,每年前来想送自己孩子来拜师的人家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可益寿堂每年也只招收一名学徒和一名药童而已。
大家都知道,要想成为一名大夫,至少要跟着师傅学上十年,而成为益寿堂的学徒至少要学上十五年,就算满了十五年,也还得跟着师傅一起诊脉看病,一年以后,方可自行诊脉开方。
所以从五六岁开始学医,到二十一二岁出师,等于都是要靠家里供养的,没点家底的人家也不敢轻易送孩子来学医。
不过药童就要简单点,一般跟着药铺的药师学上七八年就可以自行抓药,收徒的标准也会低一些,主要就是心细,毕竟抓错药可是关乎性命的事情。
也是孙轻舟运气好,要是换了别人恐怕不会搭理他,而这药童偏偏是这里学徒和药童中家里条件最差的一个,家里为了送他来益寿堂,攒了许多年的银子,最后还问亲戚借了一笔钱才能送他过来,他来到益寿堂的时候都已经十岁了,要不是家里与这里的药师沾了点儿亲,断然是不会收他的。
药童将孙轻舟塞在自己手里的银子不动声色的塞进了袖袋里,然后有些为难的开口说道:“这位公子,真的不是我不想给你通传,我们东家的脾气古怪,从来不肯轻易见人,别说是你们这些外人了,就是我们这些天天守在店里的也很难见上一面。”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也不能这么说,运气好的话或许能见到,我前些天的晚上就见到东家出门了,可是回来以后就回了后院,再也没有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