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老板一下愣了，这才注意到童贵一脸的严肃，已没有半点玩笑成分，麻老板倒吸口凉气，再打量眼前这位娃娃脸青年，观察其异于常人的打扮，回想之前一系列言语，麻老板终于明白这不是一般人物，于是沉下心来开始认真的和童贵交流“兄弟，您——真有这个？”

童贵很肯定的点头。

麻老板“恕我冒昧，如今但凡手里有个好东西，没有像您这么单枪匹马来出货的。”

“所以不止饿一个。”童贵压低嗓门“——饿们是专程从陕府来的，一共十几个，三三两两都在这条街上晃着！”

麻老板一惊，目光要望向门外，童贵忽然挡住“别看，不能看，看了生意就做不成了。”

麻老板赶紧缩头。

童贵继续“别怪饿们谨慎，这趟不走中间渠道，饿们就是想弄个好价钱。”

麻老板“理解，理解，价钱好说，可——怎么都得让我看看货吧。”

童贵一瞟麻老板“等着——”童贵说着来到门口冲麻老板看不到的方位做样子打了两个手势，过了一会童贵似乎收到回转的信息，马上转过身来“老大要饿出去拿货，你小心点，千万别看到饿老大的样子，会有麻烦。”

“明白，明白。”麻老板不断点头并把脸转向一边。

童贵出去到外面，走到一个拐弯处，在店铺视线到不了的地方将布筒包放下，拆开外面的土布，打开竹筒盖，将湛卢剑取出，拔出剑身，将剑鞘和剑身分开后塞回竹筒里，然后从怀里掏出上等绸缎换了旧布重新将竹筒包好，然后看准几个五大三粗的过路游客过来，跟在其侧面一起走。

进入店铺视线后，童贵假装隐蔽的冲边上游客打个手势，因为他知道麻老板此时一定会偷看，但童贵不会给他分辨虚实的机会，目光直直扫向店内，只见门口处正在偷瞄的麻老板立马缩头回去。

童贵背着重新包裹好的竹筒包进了店铺，反身将店门关好，然后当着麻老板的面将绸缎打开，将竹筒盖打开，一阵摸索后从里面取出半截剑鞘，麻老板刚要伸手摸，童贵一把将其按住“等等，拿在饿手上，你只能看，还有，先只能看剑鞘。”

“我懂，我懂！”麻老板说着忙将手放到身后。

童贵这才将湛卢剑剑鞘从竹筒里全部取出，亮在其面前，麻老板瞪大眼睛，来来回回盯着剑鞘看了几轮，喃喃的开口。

麻老板“是春秋战国时期的花纹，清新、跳跃，上面的篆刻属于瘦体，是图案化的‘鸟虫书’。”麻老板忽然转头冲童贵道“小爷，我可以舔一下吗？就舔一下，只用舌尖？”

童贵想了片刻，犹豫着点头。

只见麻老板规规矩矩将手窝进袖筒里，然后伸着脑袋，伸出一点舌尖舔着剑鞘上面斑驳的锈迹，忍不住连连点头“嗯，没有盐卤的味道，是上千年的锈迹——”麻老板眼里开始含着热泪“没错，这剑柄的浇口，橄榄形的，一看就是一次性浇铸，还有这剑鞘的线条和纹络，是欧冶子的风格，是真货，绝对的真货！”

童贵听到这立马将湛卢剑剑鞘拿起塞回竹筒内，重新用绸缎包好。

童贵“货也看了，谈价吧。”

麻老板想了半晌开口“咱都是实诚人，您看，刚才说的200两黄金是我卖给您的报价，可现在是收您的货，这么弄我没钱赚。”

童贵点头“规矩饿懂，给你留两成，饿们只要160两黄金。”

麻老板赔笑“兄弟，您得理解，刚刚我是为了衬托它值钱而刻意说那么高，其实在我这真实能出手的价，顶多150两。”

童贵“那你的意思？”

麻老板“150两的价给我留两成，120两成交。”

童贵想了半晌“饿出去问问，但话说前头，老大要是不满意，不光是做不成生意——”童贵用眼神向对方传达杀人灭口的信号。

麻老板急了，忙拉住童贵“兄弟帮帮忙，你看这样，我少赚点，125两成交？”

童贵不吭声，只是继续用眼神散发着寒意。

麻老板急了“130两？”

童贵依旧不吭声。

麻老板满脸冒汗“135两？”

童贵还不表态。

麻老板几乎要哭出来了“兄弟行行好，140两中不？不能再少了，我这是拿家当在赌了，你不能一点空间不留！”

童贵终于开口“先前的200黄金你用了‘少说’两个字，冲这你就绝没刻意说高，所以——160两黄金成交，一两都不能少。”

麻老板顿时傻眼了，童贵知道说中了对方心思，于是继续施压“另外你想清楚喽，今天你知道饿们的事太多，如果生意不成，这后果——”

话听到这里麻老板已是浑身打颤两腿发软。

麻老板“好好，我不还价，就160两，可这么多黄金我一家弄不齐。”

童贵“饿知道你们的套路，一家弄不齐多找几家，有好货还怕砸手里。”

麻老板还在犹豫。

童贵脸一拉“就当饿没来——”童贵说着收拾东西要走。

麻老板急忙拉住“好，好，那你得给我时间筹金子。”

童贵“饿们时间可紧。”

麻老板“一下午，就一下午，160两黄金一准凑齐。”童贵这才点头，麻老板松了口气“那怎么成交？”

童贵“晚上戌时，城隍庙。”

麻老板“那可是京城最热闹的地方，做咱们这交易合适吗？”

童贵冷笑“店家，这可是上百两黄金的买卖，你该不会说自己一个人去交易吧，就不怕饿们吞你的黄金？”

麻老板尴尬赔笑“小爷您真会开玩笑。”

童贵“饿知道你会带十个八个帮手，饿们呢，人自然更多，但咱们间是一次性买卖，今后最好互无瓜葛，因此双方的人都更宜藏在人堆里，城隍庙那里人山人海，是最好的交易地点。”

话到这里麻老板由衷的佩服“这位小爷，我干这买卖几十年了，你们是我见过的最专业的。”

“打住，没空听你拍马屁，就这样，晚上见！”童贵说着背起绸缎竹筒包准备出门，麻老板则习惯性的相送，童贵停下提醒“想送是吧？也好，出去跟饿老大打个照面，你也好死得瞑目些。”

麻老板一听吓得连忙摇手“晚上城隍庙，不见不散。”随后麻老板缩在门后再不敢往外看，战战兢兢的等着童贵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