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云朵渐渐被染成橘黄色,四周带着不刺眼的光芒,云朵厚重,将太阳遮的严严实实。
罗凌薇纤细白皙的手指灵活的打了个结,给楚玉筠披上披风,尽管是能瞧见太阳,周遭的凉意还是无法驱散。
所有的温暖尽数都被云朵遮挡住了,留下瑟瑟的寒意和枯萎的花木。罗凌薇转过头瞧了一眼,只见那草木上打着秋霜,在阳光下闪烁这异样的光芒。
“今日就要启程回京了吧?”罗凌薇轻声开口问道。
楚玉筠点了点头,勾起嘴角,邪魅的笑容不知叫京都之中多少的姑娘发疯,“怎么?凌儿不舍的?”
罗凌薇摇了摇头,心底却是真有几分不舍,这里总归是自由的,进了宫,又是深宫,日日都面对这皇后和太后娘娘的阴谋,任谁也开心不起来。
进了宫,也不比在外面一样。到底整个人是被锁住了,罗凌薇眼眸之中扫过一丝不快,却是快的叫人抓不住。
楚玉筠没瞧得仔细,只当她是身子还没大好,不愿意动了。
收拾妥当了,罗凌薇便跟着楚玉筠走了出去。元安公公见了两人,立刻就领着楚玉筠上了马车。
罗凌薇正要抬脚上去,就听皇后娘娘道:“区区一个丫鬟,也配和皇上同乘?”
文武百官皆在,不少人是太后手下的人。瞧见这一幕,立刻跟着开口道:“这个丫鬟怎么这么不懂事。”
皇后哪里会想到这一次狩猎既是没有叫罗凌薇死掉,自己又没有和皇上培养感情成功。
反倒是这个贱人和皇上越发的好起来了,即便太后娘娘叫她切莫轻举妄动,可是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去。
凌尚书远远的瞧着这一幕,放佛明白了什么。
这罗凌薇颇受皇上宠爱,在朝中也不少人知道,只是皇上到底也没有因为这丫鬟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来,再来这皇上后宫的事,哪有人敢插嘴,因而各个也都假装没瞧见。
楚玉筠轻叹一声,探出头来,瞧着皇后娘娘道:“路途遥远,凌儿不服侍朕,难不成你来服侍朕?”
皇后顿了顿,从小她便是掌上明珠,哪里服侍过别人,心念一转,皇后施施然的开口道:“臣妾并非此意,这丫鬟毛手毛脚的,常常做错事,怕是服侍不了皇上。”
太后淡淡的瞧着她,心道这丫头倒是聪明了一点。便开口相助道:“皇后也是担心皇帝,这丫鬟在宫里的时日不长,听闻还生着病,由她来服侍皇上,怕是不妥。”
楚玉筠并未将太后娘娘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道:“无碍,不是什么大病,朕的身子骨好。”
皇后转过头来瞧了一眼太后娘娘,只见太后朝她点了点头。皇后的心这才定了下来,既然母后都说没什么,那她就放心大胆的说吧。
“皇上的龙体,要万般注意才是。”皇后轻笑道,“臣妾身边有几个可人的丫鬟,还是让她们来服侍皇上,臣妾才放心啊。”
罗凌薇见着她们这般的咄咄逼人,忽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皇后娘娘所言不假,只是奴婢服侍皇上久了,总归是比起其他的丫鬟要做的好。”
皇后冷冷的瞧了她一眼,“主子说话,也有你丫鬟插口的余地吗?来人,给本宫好好教训这个不懂规矩的丫鬟。”
皇后说罢,立刻来个两个身材健硕的守卫。
正要将罗凌薇拖到一边去,楚玉筠的眼神却轻飘飘的落到了那两个侍卫的身上,吓的那两个侍卫一个哆嗦,只能僵在原地。
罗凌薇转过头来瞧着楚玉筠,轻轻一笑,眉眼弯弯,好似画中的精灵,“皇后娘娘,奴婢可不是你宫中的丫鬟,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皇后娘娘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太后听此,眼底露出一丝得意,厉声道:“大胆,区区一个宫女,也敢这样同皇后说话,皇帝,这就是你宠出来的好丫鬟。”
楚玉筠自然是护着她的,正欲开口。却被罗凌薇堵了回去,百官皆是在场,若是楚玉筠出言维护她,怕是要叫自己成为真正的众矢之的了。
罗凌薇不但不恼,反倒轻笑道:“奴婢向来就是这个性子,和皇上无关。”
到底是自己鲁莽了,出言不逊了。
罗凌薇如此想着却是笑了出来,出言不逊,也只有在这古代才会这般。
太后瞧着她的笑容,多少有几分拿不准了,不知这丫鬟心底又有了什么鬼点了。皇后自当罗凌薇在嘲讽她,一时怒火三丈,“你这丫鬟,身在后宫,竟敢如此的违逆本宫。”
话罢,皇后娘娘便伸出手来,正欲给罗凌薇狠狠一巴掌。
可是那巴掌还没落到罗凌薇的脸上,便被皇上抓住了手,“百官之前,皇后这样真的好吗?”
皇后这才从盛怒之中醒悟过来,皇后如此的容易激怒,自是不行。可是今日这罗凌薇她一定不会放过,皇后杏眼微眯,“皇上说的是,可是这丫鬟不罚,怕是下次也不长记性。”
皇后转过头来瞧着太后娘娘,“请母后下令责罚这个丫鬟。”
她说的话,皇上不一定会放在心上。可是太后娘娘的话,皇上不听,那可就是不孝。皇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看着罗凌薇今日还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太后点了点头,到底是有了几分长进,知道动脑子了。虽还是有些冲动,可也是孺子可教了,“这丫鬟,哀家看,是骄纵了,哀家便罚她走回去。”
说罢,楚玉筠便欲开口,罗凌薇微微摇了摇头,不过是走回去而已。罚了她,那些文武百官心里想必也会好像一点。
若是楚玉筠开口了,自己便真正要成了那祸国殃民的妲己了。
“哀家今日想清静一点,皇后便和皇上一个马车吧。”说罢,太后便收了手,将马车的帘子放了下去。
这一场闹剧,便真正的落了解围。
罗凌薇轻轻的勾起嘴角,来回便要好几日。这一路跟着走的,大多都是侍卫。各个身强体壮,她这个身子本就弱,真不知能走多久。
不过能走多久,便走多久吧。
各个都上了马车,皇后娘娘才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的上了马车。路过罗凌薇的时候还不忘了轻声威胁道:“这一路,本宫要你好看。”
罗凌薇故作没有听见,眼神落在前方的路上。只要知道楚玉筠的心,这一路走下来也不委屈了。
楚玉筠怜她辛苦,一个上午便休息了好几趟。皇后原是要叫罗凌薇好好的吃吃苦,却是见皇上这般的心疼她,心里不快活的很。
却是无话可说,行行走走不过一刻钟,皇上便说身子不舒服,要停下来休息。她能说什么,只能故作乖巧的道:“皇上若是身子不舒服,不如假寐一会。”
“不必了。”楚玉筠冷冷的道,皇后这位置,他不是不知道太后为何要叫她的侄女坐稳。只是因为现如今比不得太后娘娘的强大,于是处处忍让,可是要叫他心上之人吃苦,他便不能忍。
皇后吃了瘪,心底不快,却也不敢和皇上说,只能转过头去,瞧着外面的罗凌薇道:“你这丫鬟,一路上都慢吞吞的。”
罗凌薇瞧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凌尚书远远的瞧着两人,心底对着罗凌薇的评价不由的高了许多。
这丫鬟也算是个聪明人,能在皇后和太后的厌恶之中,活的这般好。
恐怕也只有罗凌薇一人了,风儿若是真被拖进了争斗之中,与其和愚蠢至极的皇后、心狠手辣的太后一派,到不如和这丫鬟一派。
凌尚书想至此,微微的点了点头。
整整一天都是如此,走走停停,原本加上收获的东西难以整顿,也不过一两日的路程,这般走下去,怕是要走上半个月。
可惜各个都不敢开口,只能瞧着皇上这样。
元安公公苦着一张脸站在帐篷外面,皇上宠落姑娘,这宫里的人都知道。可是这么宠下去,可怎么了得。
帐篷之内的,罗凌薇轻轻的将鞋退了下来,究竟是走了一日,到底是有些不舒服。罗凌薇的脚已经又红又肿了,楚玉筠见此,不由的心里生出几分闷气。
“是朕没有护着你。”楚玉筠轻声道。
罗凌薇“噗呲”一声反倒是笑了出来,楚玉筠护着自己的心,怕是众人都知道了。
“我在你心底这般的娇气吗?”罗凌薇轻声道,“不过是走几步路而已,我还受的住。”
若是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和皇后娘娘斗。
只要楚玉筠的心在,罗凌薇就觉得安心了,心底就开心的多了。
一夜无话,二日天一亮便开始赶路。
今日楚玉筠道是不像昨日一般了,走了许久时间。只见那天色越发的灰暗,乌云密布,想来是要下雨。
元安公公走了上来同楚玉筠道:“皇上,今日就在这儿扎帐篷吗?”
“嗯。”楚玉筠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这雨水便倾盆而下,叫人措手不及。奴才们各个都忙着扎帐篷,乱作一团。
片刻之间,罗凌薇的衣裳便被打湿了。
“来。”楚玉筠慌乱之中,探出头来,朝着罗凌薇伸出手。
皇后娘娘见此,心底燃起一团火,“皇上,这丫鬟浑身湿淋淋的,怎么能上马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