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太后面前,她还可以装作一副很尊敬的样子,可现在在私底下没有伪装,她一口一个老妖婆,喋喋不休。
明知道这未央宫很有可能被太后安下了眼线,她还这样不忌讳,可见有多生气。
罗凌薇嘟囔了一会儿,见楚玉筠不说话,又将炮口对准他,不高兴的说道:“你到这里来就是来看我的吗,不知道出声哄我吗?”
她说着,轻哼一声,那副傲娇的模样看得楚玉筠心头一荡,直想扑上去狠狠的亲上两口。
他上前握住罗凌薇的手,轻声道:“凌儿,你放心,太后既然这样,那我也断断不能再容忍,其他的事也就罢了,可现在太后居然敢对你动手,我绝不会咽下这口气。”
“你想做什么?”罗凌薇从未见楚玉筠这么严肃过,心里有些害怕,忐忑的询问。
她担心楚玉筠在气头上做出一些对大计无益的事情。
而楚玉筠却摇头,不告诉罗凌薇卖了个关子。
罗凌薇轻哼一声:“不说就不说,谁稀罕。”
她转过头去,开始闭目养神。
看她屁股这情况,恐怕接下来的一个月都不能下床走路了,本来她就无聊的要死,这下要在房间里关上一个月,还不知道会憋成什么样。
“凌儿,你好好养伤,前朝还有很多事情,朕先回御书房,等明日再来看你。”
楚玉筠站起来,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儿,宠溺的说道。
“都这么晚了,你还要走吗,难道就不能在这里休息吗?”罗凌薇转过头,看向楚玉筠,眼里居然有一丝不舍。
楚玉筠当然想留下了,罗凌薇这个状态让他走也不放心,只是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必须要处理,不能再等了。
“凌儿,听话,等忙完了,我就会来看你,好吗?”
见楚玉筠这般坚持,罗凌薇也只好不再说什么,她轻轻点头,耷拉着小脸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看着就让人十分心疼。
楚玉筠走过去,在她脸上落下轻柔一吻,爱怜的抚摸着她好一会儿,才带着不舍离开。
罗凌薇目送着楚玉筠出了宫门,这才呲牙咧嘴的痛呼起来。
刚才楚玉筠在这的时候,她一直强忍着屁股上的痛不出声,不让楚玉筠看出来她很难受,那屁股上火辣辣的痛。
可实际上,她又怎会好受。
皮开肉绽,本来就很痛,现在上了金疮药,更是痛不欲生。可她为了不让楚玉筠担心,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哎哟哟,咝……这三十板子还真不是盖的,痛死我了……”罗凌薇痛的面容都扭曲了,使劲的抓着床铺,纤细的手指拧成了麻花,难以想象,她刚才忍的有多辛苦。
紫苏刚进来就看到这副情景,她大惊,连忙走过来道:“娘娘怎么了?可是痛的厉害?”
这疼痛感让罗凌薇一点脾气都没有,她闭着眼睛轻轻点头。
紫苏心疼不已,又道:“娘娘再忍忍,皇上怕娘娘会痛的睡不着,在娘娘昏迷的时候就让人熬制安神汤了,紫雪正在外面看着,马上就好了。”
罗凌薇心里一阵暖流,嘴角忍不住扬起。
看不出楚玉筠这么细心,还会留意给她熬汤。
紫苏摸了摸罗凌薇的脑门,松了一口气,还好,罗凌薇的烧已经退了。
过了一会,紫雪端着碗从外面进来,一口一口的喂罗凌薇吃药。
门外――
楚玉筠出了未央宫,他突然停下,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元安站在楚玉筠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
“去寿康宫。”楚玉筠突然道。
寿康宫?
元安心中一惊,劝道:“皇上,奴才琢磨着这会太后已经睡下了,皇上此时过去恐怕会打扰到太后,要不明日……”
“不!”楚玉筠斩钉截铁道,“就现在过去。”
元安见此,只好答应道:“是。”
“摆驾寿康宫――”
轿子晃晃悠悠的一路前行,很快,小半个时辰后,便到了寿康宫。
此时太后还没睡下,刚刚景妃来了,她与景妃说了会话,景妃前脚刚走,楚玉筠就来了。
“皇上驾到。”元安高声通报。
太后冷然一笑,面上没有半分惊讶的模样,就像早就料到楚玉筠会来似的。
她在春怡的搀扶下走出内殿,来到大堂中,就见楚玉筠阴着一张脸,坐在那里。
见太后来了,楚玉筠站起来向太后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愿母后万福金安。”
他即便面上恭敬,可心里到底是有怒气的,就连说话也清冷了几分。
太后却仿佛没听见一般,淡淡道:“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亏得刚才景妃来了,哀家和她说了一会话,否则,哀家现在已经睡下了。”
她说着,缓缓走到上首坐下来,轻轻的抿了一口茶,脸上似有责怪之意。
楚玉筠站起来,坐在椅子上,他也不废话,直奔主题道:“母后可知,罗凌薇傍晚时分因为伤口感染而发高烧了。”
太后面上一惊,她迟疑的放下水杯,狐疑道:“皇上这话是何意,哀家只是打她不过三十大板而已,怎会发高烧了?”
她挑眉,若不是楚玉筠早就知道,恐怕也会被骗了去。
看太后这副模样,她是不知道的,可楚玉筠才不相信呢,太后刚才都说了,景妃来过,景妃自己闯下的祸,又怎会不知道罗凌薇傍晚事刚刚发过高烧之事?
她自然会告诉太后的。
楚玉筠心中冷笑,却也不揭穿,面上忧愁的说道:“恕儿臣直言,今日母后下手是太重了些,罗凌薇回去后伤口很快就发炎,接着高烧不退,刚才儿臣去看过了,她现在吃了安神汤,恐怕还没睡着呢。”
太后听出楚玉筠话中的幽怨,她冷哼一声,丝毫情面都不留,质问道:“听皇上这意思,是有责怪哀家之意了?”
楚玉筠刚想辩解,太后却丝毫不给他机会,把脸一冷,沉声道:“皇上应该听过一句话,不以规矩,难成方圆,纵然这是皇宫,却也是皇上的家,既然犯了错,就要家法伺候。罗凌薇在宫中放风筝,若是皇上没记错的话,应该知道这是不允许的吧,既然如此,哀家惩罚凌妃又有何过错,三十大板的确重了些,但若不下狠手,她又怎会长记性?等她身子骨好了,哀家定让她抄写佛经,以儆效尤!”
她振振有词,好像都是罗凌薇的错一般,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楚玉筠心中不满,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母后,儿臣知道你一向对待后宫错事向来不手软,可是今日之事,若非景妃在一旁挑拨,必然不会恶化到如此程度,如今罗凌薇躺在床上,没有一个月很难下床,既如此,母后也就收手吧!您何必和她过不去?”
楚玉君的话说的很是绵软,但仔细听去,却有一种绵里藏针的感觉。
他深知硬来没办法,也只好拐弯抹角的和太后斗了。
听到楚玉筠服软的声音,太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几分,但仍然冷着脸,很是不悦。
楚玉筠又问道:“母后心中可还生气。”
“生气,为何要生气?”太后阴阳怪气的说着,“皇上是仁君,是这夙晋国的皇帝,如今翅膀硬了,要飞了,哪里还把哀家放在眼里呢。”
她说着,眼里闪过一道浓浓的杀意。却转瞬即逝,若不仔细看,还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若不是看楚玉筠还有用处,她哪会留他至今,这样的祸患,早晚都会除掉的。
楚玉筠脑筋一转,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说辞,只听他道:“儿臣知道母后是吃斋念佛之人,心肠比普通人还要柔软几分,今日是凌妃太不懂事,所以顶撞了母后,母后打她也是应该的,只是,还请母后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计较,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说着,见太后脸上和缓了几分,又继续说道:“如今凌妃受了杖刑,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现在宫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若是母后仍然追着不放,那外头的人又该如何议论母后呢?”
他的嘴一张一合,听上去都是为了太后好,可是说到底还是为了罗凌薇开脱。
楚玉筠深知太后最在意的就是她的名声,她绝不会让人侮辱她的名声的。
当下,她听楚玉筠这样说,眼里闪过一抹深思,久久没有说话。
就像楚玉筠所说一样,得饶人处且饶人,若是她苦苦追着不放,好歹也是一国太后,外头的人若是议论起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儿,太后好不容易露出一个笑脸,勉强道:“既然如此,那就依皇上所言,不过,凌妃此举实在太过荒唐,等她身子养好了,让她亲自来寿康宫一趟,向哀家说说她是如此忏悔的。”
楚玉筠一听,心中苦笑。
他就知道,太后才没有这么好说话,本以为她松了口,却不想这要求更加难为人。
罗凌薇如今讨厌太后简直厌恶到了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