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能责怪老罗没有第一时间分辨出所处的位置,因为过去十多个小时的经历实在令他有点应付不过来。任务中间发现了内鬼,搜寻任务物品时候出现了炸弹,撤退的时候又莫名其妙的被卷入无法理解的莫名状态,回到正常的世界发现不是自己熟识的地方偏偏左脚与小腿又受伤,简直可以说是流年不利了。
镇静下来的老罗仔细观察了一遍四周,终于确定自己还是在非洲,而且还是在乞力马扎罗山的东南,远处的山峰明显就是海拔将近五千九百米的主峰,左前方二十公里处就应该是十个小时前执行任务说起的恩敦古小镇,而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所在的位置下方就是一个叫做姆纳济的小镇,周边还有许多农田和一个法国佬在这里建的庄园。
现在呢,什么农田果园庄园民房电线杆微波天线光伏电池组,什么都没有,连一条人行走踩出来的羊肠小路都没有,远近是各种各样的树,老罗最熟知的只有最典型的波巴布树(就是俗称的猴面包树)和白梭梭树(草原分布最广的一种耐旱矮乔木)以及金**树等,甚至很多后世很稀少的非洲黑檀等等。老罗对这个并不在行,不过曾经在维和部队时听到非洲购买木材的中国商人说起过,据说从非洲贩卖木材回中国是一门赚钱的生意,如果不是遇见战乱的话。可惜非洲大陆就从来没有平静的地方,哪像眼前的这里,寂静的除了风声只有偶尔传入耳边的不知名的鸟鸣。看这里的景色,不确定是距离现代有多久,但是保守估计五百年时间差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向前五百年或者一千年,因为按照二十一世纪人类的行为惯性,地球早晚会被人类玩的千疮百孔,乞力马扎罗山是否会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除非,没有除非了。
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老罗就准备选择脚下的地方作为临时的露营地了,首先这处石堆中明显有硫矿石,从味道就可以闻出来,所以会少有蛇虫之类的东西骚扰;其次地势较高并且距离水源地也就数百米;第三不远的树上有鸟叫刚才路过的树上没见到什么猛兽挂爪的痕迹同时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足迹;第四老罗的左腿伤患使得他基本不可能爬到树上或者走更远的路。
围绕着石堆转了一圈,确定除了有松鼠刚逃开以外,这里没什么蛇虫之害,老罗拄着长刀一颠一跛的打算去水边看看。路过刚看到的黑檀木时候,长刀轻轻一挥,便砍下长长的一段分叉,刀口平滑没有一点毛刺,再看刀刃毫发无损,可见此刀非常锋利。
树枝很长,去掉杂乱的枝桠,茎干笔直,硬度弹性都上好,取出直匕首,前端弄个开口,再从戒指里面找出两根迷彩布条,把它们绑在一起就成了一个上佳的长矛,再砍一段较为粗壮的带横叉的树枝,就着长刀刀刃几下就弄成了一个拐杖。黑檀木拐杖黑檀木长矛,放在后世的中国,这东西就是典型的败家子行为。
长刀太重,有了拐杖和长矛,老罗的脚步就轻松多了。收起长刀,很快下坡到了水边。就见水边有游鱼的深色脊背在水底向远处游去。
这是一条冰山融水汇成的小溪,水面也就三五米宽。老罗找了一处水深到半膝的浅滩,站在水中的石头上,看到有鱼游过就拿长矛去扎,然后甩到岸边,很快就弄到六七条半尺长叫不出名字的溪鱼。
顺手在溪水边把鱼去鳞开膛去肚洗净,用溪水边的象草编成一个草绳,顺着鱼鳃穿过鱼嘴把所有的鱼穿成一串挂在河边的树上准备晾干些。反正周围根本见不到人烟,也不担心被哪个小贼偷走。接着老罗找了最近的一棵三五米高的波巴布树,结果却发现树下居然有干落的果实,实在令老罗惊喜有加——这东西在非洲就是宝贝。果实不多,全部收起来也不过百八十个,幸好有戒指空间不用肩扛手提了,再用长矛从树上捅下几个新鲜的果实同样收进戒指空间。
心情稍有轻松的老罗回头准备去溪水边,快到挂鱼的树下时猛然发现有个黄色花纹的小动物从树边跑开。老罗猛然警醒起来,这可不是后世的中国,即使是后世非洲的无人区也从不缺少食肉的野物。
左手扶拐,右肩夹住长矛的末端,右手执起长矛,定睛看去,却见那小东西离了老罗三十米左右停下回头看着。老罗稍送了口气,原来是只刚刚被赶出窝的薮猫,身长不过三十厘米,这小东西对老罗可是一点威胁都没有。稍一顿念却又想起困扎伤口的时候好像见到过这个小家伙,原来它始终在自己周围打转呢。估计是刚被母猫赶出窝不善于捕食,恰好闻到自己的血腥味儿了,以为可以讨些好处。不过这小家伙应该跟了自己好一会儿了,自己居然没发现它,可见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东西。
后世这个种类的薮猫已经很少见到野生的了,薮猫是昼伏夜出,基本形同家猫的习性,所以狩猎大多是在夜间,食物基本上是啮齿类动物,但它们有时也捕食野兔、蹄兔、鸟类、爬行类、昆虫和蛙。对于比它们体形的动物,薮猫很胆小,很少会接触人类,当然家养的除外。成年的薮猫体形堪比中型猎犬,腿长奔跑速度灵活性远胜家猫。西方的白种人比较偏好养薮猫,意大利甚至有一个家族姓托马西的甚至以薮猫做为家徽。
既然没什么威胁索性不理会它,老罗再从溪水中弄了几条鱼,处理好挂在鱼串上。取出几个干透了的大个面包果,切开上端,把里面干透的果瓤掏空,把切下来的一段做成塞子,灌满水,里面放一个净水片,塞住,这就成了一个水壶。同样处理了五个,基本够自己短时间用的,站起来,把鱼串挂在长矛上,拄着拐杖往定下的露营地回走,不被理会的黄花小薮猫大概是饿急了,居然一点不怕人的远远的跟着。
老罗回程的路上顺便又取出长刀砍了二三十根长树叉,既然不用拿着,索性都装入戒指空间。连同路上有干透的枯枝一起装入,不知道戒指原本的主人知道老罗这样使用戒指,会不会深深的诅咒他。老罗才不会想这个,反而顺便在草丛里又拣了些可以做烤鱼调料的香草。
回到乱石堆露营地,鱼串放在大石头上,把戒指空间的长树杈都取出来,留下三四个撂地上,剩下的顺手横架在两块两米多高的大石头上,两块大石头中间的两米多空档就成了老罗晚上休憩的地方,上面的树杈可以搭成一个棚子,以防非洲的骤雨,伤患外加一个人孤身野外,老罗可不敢把自己弄病了。
清理干净周围三十米的杂草,干草一多半码在大石中间的空隙,青草拣较长的都搭在横架的树杈上,这样简单的雨棚就成了。余下的一小堆干草堆在一起,把路上捡的干柴从戒指空间取出一部分放置一边,干草上用剩余的树杈做了一个简易的烤架。用镁棒点火,抓来的鱼用树枝穿好架上,新鲜的面包果同样去皮切成大的条块穿好,老罗取出一个装水的果囊,一边喝水转动烤鱼和面包果一边感受检查自己的伤处,远处黄花小薮猫盯着这边一动不动,这情景居然看起来满是和谐。
为什么要查看伤口,因为刚才刚刚忙碌了很久,老罗居然没怎么感觉伤口疼痛,正常情况下,左小腿的伤至少要一周时间才会感觉不到痛。拆开左小腿的迷彩布条和绷带,没有流血化脓的迹象,也没有常见的肿胀青淤,只有伤口的敷药与缝合的丑陋蜈蚣线,隐约可见拼合的伤口中间一条细白的线,这是开始愈合了?揭开手臂以及大腿上的几处小伤口的止血贴,同样如此。
老罗开心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什么时候自己的恢复能力如此好了?想来想去也得不出有用的结论,最后只能归结为在上午莫名的空间里,自己的身体被改造了,尽管这不科学。可是从一个地方没有缘由的跳跃到另一个地方更不科学,更不用说空间戒指这类的传说了。
烤架上的鱼开始发黄,一些香味飘了出来,面包果同样如此,老罗把回来路上找的迷迭香干叶和丁香籽撒在上面,气味更加浓郁了起来。
黄花小薮猫皱着鼻子一点点向前挪,也许是因为怕火也许是因为害怕老罗,它显得犹犹豫豫地,老罗故意不理它,小薮猫很快就凑到了五六米远的位置。
烤鱼好了,老罗摘下一串,撕咬着吃了起来,别说,虽然没有盐和其他调料,但雪山融水中生长的鱼别有一番风味,外加野生的非洲本土调料,那个味道比后世更为醇正。
“喵呜~”小薮猫着急了,虽然还是不敢过于靠近,但是窜了几步,已经到了老罗两米多的位置,蹲踞在老罗斜对面,尽量远离着火堆。它的眼睛呈浅绿色,因为天还没有黑,芜杂的花纹皮毛乱乱的没有一点光泽,瘦弱的身躯背部都能看到突起的椎骨尖凸,本来就不大的小脸因为瘦弱更是显得像个三角形。
“呵呵,你这小东西……”老罗喜欢所有具有攻击力的动物,当然前提是对自己没有伤害。从烤架上取下一条约莫有一斤的鱼,撕开晾放在身边不远的石头上。等老罗的动作停止,接着开始自己的大餐不再理会石头上的烤鱼碎片的时候,小薮猫才小心翼翼靠近那些已经凉的差不多的烤鱼,身体往上一耸双前爪按住其中一块烤鱼,发现猎物并不会动的时候,用牙叼住退出几步,看看老罗还是老样子,就用它小小的牙齿一边咬一边呜咽。
老罗佯作漫不经心的吃着自己的烤鱼,斜眼偷瞧这个敏感的小东西,只见它已经不怎么忌讳靠近老罗身边了,开始后腿用力的趴在那一堆烤鱼边上,用前爪按住后半段,用嘴巴叼住前半段歪着脑袋撕咬,还好鱼肉松软,这个不知道饿了几天的小家伙应该不至于吃坏了肠胃。
很快吃完东西的小薮猫消失了一阵,等老罗吃完五条鱼两个烤的松软的面包果时候,小薮猫又跑回来了,也不离远了,就在老罗两米远处,也不蹲坐了,就扶着前爪一边舔爪子一边看着老罗。老罗猜这个小东西是自己找水喝去了,这会儿看这架势是要赖上自己了,那乖巧的样子老罗打心里喜欢,索性暂时不去理会它。收拾好了火堆,把剩余的硬木树枝找来,弄成三十左右厘米一段段的,用匕首把一端削尖,再悬在火上烤制一会儿,就是很锋锐的木刺了,用来布置陷阱最好不过。
太阳开始靠近西边的山坳,这里是乞力马扎罗山的东面,所以会较平原更早落入黑暗,老罗的手表现在显示的时间肯定不准确,日期肯定不用看,时针和分针显示的时间才午后两点钟,依照老罗的感觉和时下环境的推测,这会儿应该是下午五六点钟之间。
老罗站起身,收好做好的木锥刺,以火堆为中心,在预估了二三十米范围转圈,或者在石缝中插一两个锥刺,或者在地上打坑把锥刺埋下去,弄好了一圈,再用长刀砍来一些全身都是刺的矮灌木堆在周围,多个矮灌木纠结的连在一起像树墙。
等到太阳接近山口的凹线,老罗已经把周围弄得像堡垒一样,虽然没有陷阱,但是非洲食肉的狮子狼以及鬣狗之类来了绝对难以讨好,至于部落野人,没有的先进工具绝无可能没有声息的接近。
这中间最有意思的还是那只小薮猫,仿佛生怕老罗不理它了,一步不差的始终与老罗保持两米的距离不离不弃。
等老罗把一切都收拾完毕,扛着一堆檀木树枝回到营地中间,小薮猫貌似知道老罗不会离开了,开始守在火堆两步开外蹲坐看着老罗。
用存下的矮灌木把最后的缺口堵上,老罗回到火堆边,小薮猫冲着老罗轻声的“喵呜”几声,老罗把双手摊开,冲着薮猫翻转几次,对它说道:“过来,小家伙……”
“喵呜……”这个是含着点疑问的轻声,薮猫歪着脑袋看着老罗。停了几秒,抬起身一步步边打量边靠近,老罗始终摊开双手没有动,然后慢慢左手平伸着靠向它,小薮猫退了一下,看着老罗没动,又靠近过来,用前爪在老罗手心拍了拍。
“呵呵,好聪明的小家伙,过来……”老罗很高兴,无论是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还是后世科学泛滥满世界都有人叫嚣着人文主义的世界,动物都远比人类更值得信任,尤其这样聪明的小家伙。
老罗大手一伸,扶着小薮猫的身侧,小薮猫没什么抗拒的就势走到老罗身侧对着火光趴下,脑袋在老罗大腿上蹭了蹭,老罗用手抚摸着薮猫背上的毛,又挠了挠小家伙的下巴,“以后你就叫花彪好了。”
“喵呜~”小薮猫好似听懂了。谁知道呢,也许这个世界我们从来没有搞懂过,某些时候人与动物为什么可以很自然的相处。标榜高级智慧生物的人类其实充满了各种私欲,远没有动物的单纯与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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