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勒被开罗城的伟翰所震慑,扑倒在地,如同朝圣一般朝拜不已。不是伊斯兰教徒的那噶姆纳奇还有崔十八郎则长大嘴巴看得目瞪口呆。同样,即使是后世人的老罗也如同文艺小青年一样,为之感叹。
不同于后世的城市,交融先进与复古的杂乱,眼前这个统一古典风格的城市有着整体的震撼力。周围同样有远路赶来的旅人或者商人,或者做着卡米勒同样的动作,或者同老罗一样惊叹不已。
这个时候的商人们,已经没有了路上对老罗一行人的排斥。倒是有说过几句话的商人搭话,还颇有好心的提醒老罗,开罗城内是不允许携带长兵器在街上行走的。能够携带弯刀上路的人,或者是巡街的士兵,或者贵族和大臣的护卫。
当然随身的匕首是不算在内的,因为匕首只是阿拉伯人的餐具。老罗忙叫几个随从把弯刀勾矛大锤长弓之类收进一个箱子,至少明面上交代过去,守门的士兵也可以有卡米勒去应付。要知道,卡米勒的叔父是王国的大臣,守门的小兵还不至于去得罪一个大臣的亲属,人情社会并不只是中国特色。
哦哦,要提一下,卡米勒家族姓氏应该是哈立德,正确来说是哈立德家族,卡米勒的全名是卡米勒·阿卜杜勒·拉哈曼·哈立德,而老吉罗哈德的名字也是一长串,还是别提了,不是阿拉伯人基本上很难记住。
走到眼前的开罗城很高大,但并不像军史书上读到的中国式雄城那样有护城河与吊桥,只是高大足有十多米的城墙箭垛,还有凸出的箭楼,对付骑兵是足够了,当然城墙上是否还有回回炮之类的防御设施,老罗是看不到的。
想同后世一样,装疯卖傻或者假说误打误撞去上面探查,肯定会被卫兵当作敌国的密探抓起来,然后经过一番审讯,再用堪比旗杆的长标枪戳穿竖起来挂在城门外的空地上,以警示后人。
当然据说罗马和拜占庭那边也是同样做法,不过不是标枪旗杆,而是高高的十字架。而同时期的宋国或者辽国史料上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也许同样,也许只是抓住了杀掉掩埋,中原的文人们总是觉得不应该用野蛮的表象来彰显自己的强大,谁对谁错?很难说清。
算了,不说这个扫兴的话也罢。如同所预料的一样,守城的卫兵并没有刁难众人,没有什么狗血的纨绔公子哥来供人调剂心情,也没有惊艳的美人供众人欣赏,因为所有的阿拉伯女人的容颜都掩盖在各种颜色的面纱下面。
急于在日落之前安排好住处,所以忙碌的众人也没再留意开罗的街景。卡米勒的家族在这个城市其实也算有些名望,多的产业不说,几家旅店饭店和工坊还是有的。
到了这里就需要卡米勒来问询或者引路了,转了几个圈,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靠近尼罗河的边上,找了一处宽敞清静的旅店——哈立德家族旅店。
据说是卡米勒,嗯,哈立德家族算是跟随法蒂玛王国第一代哈里发赛义德的老牌家族,百年来始终不上不下,似乎这样恰好附和了中国的中庸思想,不曾大红大紫的因为接近王权而被王权猜忌,也不会因为流落到平民阶层而被官吏们欺压。在海上航行的时候,老罗曾经问起过卡米勒的家事,也不禁对哈立德家族的存身之道感到敬佩,难怪会有吉罗哈德这样优秀的人物。
这个时候阿拉伯人的很多习俗是受东方影响的,包括夜晚的宵禁。老罗众人住的这家旅店,临近尼罗河,是个三层的建筑,不过三层面积比二层小很多,而在二层的位置设立了一个露台。
露台上可以遥望周围的建筑,脚下的尼罗河,还有远处的皇宫或者清真寺庙的尖顶,当然还有最不能忽略的朝拜塔。
由于不能在夜晚出去,所以吃过阿拉伯风味的晚餐后,大家都在露台上乘凉。旅店的老板同样也姓哈立德,中间名同样一大堆,老罗只记住了首名马希尔,按照辈分来说应该是卡米勒同宗的叔叔,做大臣的那个则是卡米勒的亲叔叔。
马希尔年纪不过六十岁,典型的沙漠中晒出来的脸色,一把稀疏的胡子,还有遵守传统的头巾。这会儿坐在老罗的对面,介绍着开罗城的一些状况:“开海伦重建到现在差不多三十年了,三十年前绍海尔将军攻入这里的时候,我们坐的这里全是一片废墟,当时存留到现在的只有那些清真寺了。”
“是吗?马希尔叔叔。那哈里发的宫殿也是新建的?”卡米勒插言道。
“是哦,哈里发的宫殿是在旧址上重新建造的,”马希尔抬手指了指左右的高塔,“所有这些宣礼塔,矮的,高的,特别高的,都是后来建造的,我年轻的时候也参加过建造,那时候我就像你这般年纪,卡米勒。”
“喔~那时候开海伦岂不就是一个大的工地?”卡米勒有些惊讶的说。
“是啊,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忙碌。要知道,那时候,人们常说的是什么?”马希尔停顿了一下,也没等人回答,“建造一个新的王朝!”
“我想那一定很充实很满足,虽然可能很累。”老罗想起了父辈曾说的建设一个国家的时候,那种激动的回味的表情,随口插话道。
“是的,巴托尔先生。”马希尔看了看老罗说道,“虽然你看起来很年轻,但是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有如此沧桑的眼神。”
老罗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平凡又或许不平凡的老人,等着他的下文。
“要我说来,年轻就是财富,你可以孤注一掷,可以毫不惜身。”再次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茶,马希尔接着说,“错了有什么?不后悔不遗憾就足够了。”
“叔叔说得好!”卡米勒兴奋地叫了起来,十八郎也在一边凑热闹。
周围一些同样在乘凉的住客也在喝彩,这样的夜,即使没有美酒,没有歌舞,也令人感觉有些醺醺然。
老罗始终没有说话,他在问自己,犹豫什么?渴望回到家乡的那片土,却又有些胆怯回到这个时代的家乡,因为知道见不到自己想见的人,甚至想见的城市。
这个时代的那片土地上有什么?无能的宋国君主,沉迷酒色的辽国君主,苦逼而又野蛮的西夏之主……再加上献媚的粗鄙的嗜血的各国大臣,他们死不死的于己何干?
那么为什么还想要回去?或许是为了流着同样血脉的族人,为了那片承袭了几千年的文字与思想?后世老罗也和同僚们自诩是个鹰派军人,可惜拖后腿的狗娘养的政客们……
如果回去,绝不是为了那些所谓豪门富贵,绝不为了那些皇亲贵戚,只是为了同样血脉的亲族,像眼前这样一个王朝又如何?一百年前崛起,估计要一百多年后衰亡,短短不到三百年的国祚,同样辉煌了近三百年。却沿袭了倭马亚王朝和协同阿拔斯王朝一起创造了阿拉伯文明的最高端。
展眼望去,夜晚的开罗,众多的在顶部点燃了火光的朝拜塔,同样映照在火光下的清真寺,这个城市后来从未被战火摧毁,虽然法蒂玛王朝存在时间并不是很久远,但是后来的所有王朝都不得损坏这里的宗教以及文化建筑。
只是在后来有些自然损坏,然后的后人们在这个城市的周围进行了扩建。后世的这里虽然杂乱,但始终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人们心中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