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贵妃不惧毒,又有媚香丹在,论起恩宠无人比得过她,看方才那个匣子里的各色药瓶,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她们用这个害过不少妃嫔。
比如柳妃进宫多年却一直不孕,宫中皇子虽有六七位,可据说都是些资质平庸之人,有的还体弱多病,这其中兴许也少不了她们的手笔。
梨儿一边想着事,一边就朝着盈香宫走去。
盈香宫距离轩辕皓宇的永安宫不远,是座比较精致小巧的殿落,梨儿这几日住的地方是在偏殿,至于主殿,这几天都有轩辕皓宇在,从傍晚后梨儿就不朝那里去了。
身为德妃,宫女配置自然要有,不会只有小兮一个,于是在梨儿的帮忙下,杏儿就挑出了四位一等宫女,八位二等宫女,公公和婆子、粗使宫女也有不少,这些人相貌都不是奸邪之人。
尤其是那四位一等宫女,更是梨儿用心筛选过的心志坚定之人,只要杏儿好好笼络她们,忠心方面不必担心。而这些人虽然见过梨儿,可事后就会把她这个人忘记,所以梨儿有时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盈香宫也无妨。
小兮这些天也在忙着教导那些宫女们,争取让她们可以早些接管她手中的活计,这样若是有个突发情况,杏儿也不会只有她一个下人可以差遣。
“小姐,你回来了?快,洗把脸吧。”
当梨儿走进屋子时,就见小兮立即站起身,笑着迎过来,把手里的湿毛巾递给她,梨儿再一看,屋中的床铺已经整理好,桌上的茶水还在冒着热气,一切都是井井有条的样子。
“小兮,说过许多次了,你不必这样的。”梨儿嗔了她一眼,只得接过毛巾,便看到小兮笑意更浓,“伺候小姐,小兮高兴!这些年我一直想着能再见到你,如今好不容易实现了,我肯定不能留遗憾!”
梨儿手上的动作一滞,她侧头去看小兮。
杏儿今年约有三十七岁,梨儿和她的年龄一样,小兮比梨儿还要小一岁。这个年龄在修仙界还好,但在凡人界却已过中年了。因为冷宫生活艰苦,小兮本来的模样很显苍老,吃过灵菜后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女子,清秀柔和,很符合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但实际上,小兮还未嫁人,更别提当母亲了。
梨儿看的出,小兮对姝儿和朗儿都很关心照顾,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看自己的孩子,可她这大半生都是独自一人。
“小兮,你出宫找个人家嫁了怎么样?”梨儿的话脱口而出。
“小姐,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小兮愣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然,“小兮不愿嫁人,如果可以,小兮想一直跟着小姐。”
“你的心不在宫里,又何苦如此。”梨儿摇头,拉过小兮的手坐在床边,“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你就出宫吧,到时那些宫女也可堪一用,并不是非你不可了。”
“小姐,我不能跟着你吗,你带我走好不好?”小兮反握住梨儿的手,眼带祈求。
“如果可以,我当然不想跟你分开,但是你不是修士,留在凡人界对你来说才是最合适的。”梨儿何尝不想跟小兮在一处?但是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修仙界的凡人命如草芥,上仙界又无法带着她去,所以凡人界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小兮有些失落,低下头没有说话,却是不断有泪珠滴落。
“别哭,小兮,我会给你一个去处的。”梨儿拥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兮哭的声音渐大,最后累极睡去,梨儿替她擦掉了泪痕,静坐了一会儿,才微叹口气。
等到第二天早晨梨儿就走进主殿,轩辕皓宇一大早就去上早朝了,杏儿正弯着腰在一个盒子里翻看着什么,梨儿走进去时杏儿看到她脸色微变,接着就开心的走过来,“梨儿,你看这支海棠滴翠碧玉簪好看吗?还有这支宝蓝点翠珠钗,啊,还有,这个白银缠丝镯,你有没有哪个喜欢的,我送给你啊。”说着就挑了下眉。
“好看,很配你。”梨儿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不爱戴这些繁杂的首饰,以前当闺阁千金时打扮也是素雅的,当了修士就更不注重这些了,不过她却觉得杏儿挺配这些的,虽然她们相貌相近,可两人的气质并不太相同。
而且这几天夜夜都有轩辕皓宇留宿,杏儿的日子明显滋润不少,眼眸水润笑意盈盈,整个人像是泡在了蜜罐里,人美,用上这些首饰自然更美了。
“是吗?我也觉得。”杏儿高兴的笑了,也不再提送梨儿的话,而是把这些东西都装进盒子里,递给旁边的宫女收好,“去把这些好生收起来,可别弄丢了,不然皇上知道了肯定饶不了你。”
“是,娘娘。”宫女诚惶诚恐的退下了。
梨儿不禁看了杏儿一眼。
“今天小兮起晚了呢,她昨晚是和你一起睡的?”杏儿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我看她累了,就让她睡的沉了些。”梨儿解释了一句,“怎么,她耽误你什么事了?”
“怎么会呢,如今这是盈香宫,已经不是思华宫了,少一个下人怎么会耽误到我。”杏儿轻笑一声,眼睛不经意间转动,看到门口时却是怔住了。
“娘娘吃些糕点吧。”
杏儿迈进门的脚步也是微顿,接着就一如平常的笑了起来,“刚刚做好,还是热的呢。”
自从来到盈香宫,出入的人颇多,轩辕皓宇更是不时的前来,小兮再喊杏儿小姐已经不合适了,只能改口叫了娘娘。
“小兮的手艺,我肯定要尝一尝。”杏儿也笑了,拈着就吃了起来。
“我要出去几日。”梨儿突然开口了,她的话让杏儿的动作僵住,然后就有些慌乱的站起身,“你说什么?”
问完后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挥手让其他人都下去,屋中只留下她们三人,接着就迫切的问:“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