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把虹霞被落雷打退了，颤颤巍巍飞了几下之后就如同被扎破的气泡，膨胀的爆开了。应该是吸收了超过负荷的雷电。出现第一个气泡就会出现第二个，不知道凌月霜的虹霞十六式能否支撑到他召唤回来宝根的神识。留在雷石里面对于魂魄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必须要快些。

虽然距离较远，但是我依然能感受到凌月霜此时感受到的压力。雷石本是天地灵物，再有了雷电之力的辅助，几乎就是大杀器，饶是虹霞面对雷石也落了些许下风。他的额角已经出现了薄汗，操控虹霞十六式需要高等级的集中力，稍微一个分神都有可能被幻剑反噬，再加上还要想办法靠近雷石，就算是厉害如凌月霜，也有点面对刺猬无从下嘴的感觉。

我正想问问程俊有没有办法从塔的内部召回神识，凌月霜突然向后移动了两米左右，好不容易才靠近了一点距离，这下子又回到了起点。再这样下去，宝根还等得起吗？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凌月霜后退并不是因为落雷的逼迫，而是主动拉开一段距离，随后就着他站在虹霞上的姿势盘腿坐下来，双手合十之后，闭上眼睛年了一段有些古怪的经文，再然后双手慢慢摊开，做成兰花指放在了双膝上。这是道家的基本坐姿？我困惑的瞧着林风，这家伙知道的话肯定忍不住炫耀，尤其是在白晓华面前，这个臭屁的家伙最喜欢看白晓华脸色发青了。

但是他居然什么都没说，可见他不知情。但是他看着凌月霜的眼神并没有什么愕然的成分，显然是见识过的。在场的不算十七，就只有我一个像是个傻狍子一样瞪大眼睛张大嘴，好想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实际上我真的很吃惊，那小小的虹霞居然能把盘腿坐下来的凌月霜拖起来，连一点浮动都没有，这茅山双剑的称呼也不是白叫的。

他的身上开始向外慢慢扩散开来一圈一圈类似波纹的影子，就像声波在神棍周围慢慢凝聚成型最后在慢慢向四周扩散，此时的凌月霜就像是莲花坐下的童子一般，福泽慢慢挥散下来，普渡天下苍生。

十五把虹霞也慢慢回缩，全部聚拢在凌月霜的身边，伴随着凌月霜不断念出来拗口的经文变换着身上的光芒，从最初的淡红色变成现在的淡金色，但却不是请神术那种很坚硬的金色，这更像是一朵金色的莲花在翩翩舞动，让人感觉到了里面安静祥和的力量。就连对道家一知半解的我都感受到了从凌月霜身上散发出来的柔和气息，周围这几位大拿那就更不用说了。此时他们都保持了沉默，不知道是缺了词汇形容眼前的事情，还是不想错过凌月霜对战雷石的每一个瞬间。

气氛有些沉重，我看着凌月霜，他还在慢慢念着经文，但是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半睁开，像是一个慵懒的圣人在俯视着前来求教的学子。

辅政长老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颇为骄傲的感叹道：“月霜此子天赋过人，就是这福泽万物的本事就叫人望尘莫及。老朽不如矣。”

福泽万物？那不是佛祖菩萨该干的事情吗？凌月霜一个神棍也会这一招？

其他人也是点头附议，我轻轻拽了一下程俊的衣袖，问他咋回事，难不成凌月霜不是道士是和尚？

程俊脸上带着笑意，压低声音说：“不是，不过大师兄很有佛缘。当初大师兄本事初成下山游历，曾遇到过当世高僧指点，学过一段时间佛法。这才钻研出道法合并福泽万物的本事出来。整个茅山，就是整个天下能用此绝学的，只怕不超过五人。”

我靠，这么牛掰，难怪神棍这家伙总是一副牛皮哄哄的模样，虽然那副样子很欠揍，但是不可否认，这家伙真的厉害，不是一般的厉害，连辅政长老都自叹不如啊！

此时我已经顾不上去看看白晓华和暮云子的脸色，今天一战之后，整个茅山的议论风向大概也能猜得到，凌月霜这个未来掌门人是坐的妥妥没跑了。一想到我的朋友是鼎鼎大名的茅山掌门，那可真不是一般的骄傲啊。

伴随着波光慢慢散开，凌月霜的屁股下面似乎浮现出了一朵虚空的莲花，正在不断旋转，绽开花瓣，大有将凌月霜包裹在内的趋势。等着凌月霜完全睁开双眼之后，莲花不动了，花瓣也老实了，身边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十五把虹霞也都褪去了戾气，只留下了温暖人心的阳光味道。

这才是虹霞真正的姿态吗……

如果说刚才的虹霞就像是十五个久经沙场的铁血士兵，那么现在就是穿着纱衣的柔弱女子，舞动着手里的丝绸尽可能的吸引他人的注意力。其他人肯定也在一眨不眨的看着凌月霜和虹霞的变化，变化最大的自然就是白晓华。这一次凌月霜的绝技真的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两人之间的差距，什么‘乔峰慕容二代’？连他自己都觉得脸红。

从今天起，茅山再也没有双剑，只有虹霞！

他默默的低下头，看着道袍下李纹的尸体，心里五味杂陈。他们坏事做尽，就是为了那个不可触及的位子，然而现在，伴随着白晓华的败北，一切都将化作烟云。

李纹，我们当初求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现如今，我们还剩下什么？

你走了，我留下，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我们费尽心思到最后也是竹篮打水，什么都没留下。

南慕容，南慕容，你可还记得南慕容的下场？

什么都没有了，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才想起来跟随自己走南闯北的好兄弟。

现在你什么都听不见了，如果，我对你说，我后悔了，你是否愿意跟着我回头？

白晓华不知道李纹的回答，在众人都注意着凌月霜的时候，白晓华弯下腰，将李纹的尸体打横抱起来，一步一步离开众人的视线，消失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