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刚才吐得连胃酸都出来了，现在胃里还不舒服。烧了点热水，喝下后才感觉好点。躺下床后辗转反侧了整晚，想想和何老板的谈话，想想有可能真的和要一个黑婆住一起，越发不能入眠，还没有到早上七点，就给虾仔打了个电话，邀他来，请教一下。

“什么？同乐酒家？那里不会有人肉叉烧包吧？”虾仔应该还没有起床，口齿不清地约邹师傅喝到同乐酒家喝早茶，却又让邹师傅又想起黄秋生的那部恐怖片里的片段。

“鉴叔，假如真的能吃到人肉叉烧包，那你一定要去买**彩，头奖一定是你的。”也没等邹师傅回答，就把电话挂了。

11点多，同乐酒家才开门，在外面等了半天的邹师傅进去的时候，昨天晚上吃饭的桌子还没有收拾。

“阿生，喝什么茶？”还是一口顺德口音，抬起头循声看去，却是一个高大的黑人。

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这里只有自己和这个黑人，好奇的问：“你会讲白话？”

“当然了，我们唐人不讲唐山话讲什么？”

我x！现在连很多年轻一点的人都不知道中国叫唐山？这黑鬼竟然知道中国人叫唐人。

点了一壶浓茶，特意吩咐这个黑鬼多放些茶叶，以便提神，昨晚没有睡好。

“哇，鉴叔，怎么一桌子都是没有肉的？”虾仔姗姗来迟：“难道你真的怕吃到人肉叉烧包？”指着桌上的斋肠粉，菠萝包等面点：”可能是用人油做的哦。”

昨天进唐人街的时候，邹师傅和虾仔提出过同乐餐厅的这些疑问，虾仔一笑了之，现在却开起玩笑来。

没有理会虾仔的嘲笑，让座，倒茶，不知道是真是假地客套一翻，就把昨晚何老板关于如何办身份的话连带上自己的忧虑给虾仔说出来。

虾仔听了邹师傅的担心，“噗”的一声把口里的茶喷了出来：“哇，鉴叔你就为这个事情睡不着？”看看邹师傅无奈的表情：”你不知道黑婆有些也很漂亮的吗？你看看欧洲的一些黑人名模，一点都不比中国人差。”

邹师傅知道虾仔在调侃自己，也没有去争辩什么：“总是心里面不舒服，你说晚上起来上厕所，迷糊间看到一排整齐的白牙，你吓都吓得尿裤子了，还用得着上厕所吗？”

“哇，你还想着和人家同睡一张床？那价格肯定不低的呀？何老板的三万块钱一点都没有多收你！”

“虾仔。”邹师傅想请教虾仔正经事，结果虾仔却一路嘲笑自己。“我说的正事！”

虾仔也收起了嬉皮笑脸，喝了口茶，正色地和邹师傅索道：“我告诉你吧，移民局压根不会去看你们是否真的住在一起，你以为这里是欧洲？是美国？这里是南非，黑鬼才懒得去理你呢！”

“不会来检查？”邹师傅拿着茶杯的手停了一下：“你说这里移民局的官员不会去家里检查？”

“当然了。”虾仔指了一下墙上的时钟：“鉴叔，你说你什么时候睡觉？”

对于虾仔提出的问题，邹师傅不解，但还是回答了：“晚上十点到早上六点。怎么了，连睡觉的时间都有问题？”

虾仔等嚼完嘴里的东西，用茶漱漱口，接着邹师傅德话：“对啊！你睡觉的时候，这移民局的黑鬼也睡觉，他们上班的时候，在南非工作的人也上班了，他们看谁啊？”

“他们不会下班的时候来吗？”邹师傅还是有点担心，但现在基本明白了。

“黑鬼懒得要命，谁会放弃休息时间来管你的事。放心吧！”

这搞了半天，却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有点失望，原来在广东，他们这些有点钱，又有点年纪的男人，总是在相互攀比，看谁的女朋友多，谁的女朋友漂亮，本想着这回没有黄脸婆没在身边，多少都何以放纵一下，还是合法的，还能乡里炫耀一下，却原来压根没有那回事！

“失望吧！”虾仔大口地嚼着牛肉丸，他是把早茶当作午饭来吃了。

看着邹师傅有点失望的神情，虾仔向邹师傅招了招手，故作神秘地凑在邹师傅耳边：“鉴叔，你来南非后有没有想那个事？“

“那个”邹师傅不解，刚想喝口茶水，却把动作停了在嘴边，先问虾仔。

“别假正经好不好，听雄哥说你离家已经半年有多了，现在是看着母猪也是美女了吧！你别说，我在前线的时候，听着越南的那些女兵和男兵在猫耳洞里干那活的时候，就受不了，”虾仔是当兵出身，在西南边境打过仗。

邹师傅还真是惊呆了，坐在自己面前的还是位民族英雄：“那你怎么办？“好奇地问。

“那时候我们想着差不多的时候，就打枪，扔手榴弹，反正看看能否把这群越南人吓个阳萎。别说我，你说说你自己。”

邹师傅这半年来颠沛流离，确实没有想过这事情，俗话说，饱暖思****。自己每天都是风餐露宿，何来饱暖？但昨天算是暂时安顿下来了，雄哥还给了自己一些钱，但比起女人，拿到身份才是正事。

看见邹师傅呆在这里愣了神，虾仔用手在邹师傅面前摆了两下：”喂！想也不用想的如此出神吧？”

“没有的事，”邹师傅一本正经地说：”我是担心钱的事情。”

“钱？雄哥不是给你钱了吗？那钱就够了，你觉得不够可以和他说啊？他这个人挺讲义气的，一定会帮你！”

对，雄哥是挺讲义气的，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向雄哥借钱了，于是对虾仔说：虾仔，你帮我打听一下，这前前后后大概需要多少钱？

虾仔来了这个早上少有的正经：”鉴叔，你别管了，我昨天回去就帮你联系这个事情了，一个混血的女人，妈妈是中国人，爸爸是白人，现在一个人，带着个小孩。”

邹师傅没有想到虾仔效率如此之快，连人都给找好了，连忙问：”她要多少钱肯帮我？”

虾仔伸出一个指头：”一万大洋！”

一万块钱，有点出乎意料的便宜。邹师傅接着问虾仔：”这一万块钱她就肯帮我办身份？”

虾仔得以地点点头：”这样吧，事不宜迟，今天我没有空，我联系一下她，看看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到时候我们去一个远一点，偏僻一点的的移民局，我认识那的移民官，到时候请他吃顿饭，帮你把结婚证给办下来。然后拿着结婚证来办身份。

没想到虾仔做事如此快捷，感激地说：“谢谢！这又要麻烦你了！你看我什么时候把钱给你？”

“钱你自己给那女的吧，我就不经手了。”虾仔把一杯茶一饮而尽，看看手表：“我要去开工了。“走了两步，回过头对邹师傅说：“何老板那你也不要回绝人家，万一……还有条后路。”

虾仔还是来去匆的。

邹师傅把吃剩的打了包，买单后走出了同乐酒家，上楼时，才看见全兴餐厅刚开门。

“早晨，早晨，”何老板看见邹师傅，热情地打着招呼，想想没有什么事情急着办，于是就一边回礼，一边踱步进了全兴餐厅。

没几分钟，一下子来了几个老头，老太太，邹师傅看来都是中国人的面孔，但举止和中国人总有些说不出的差别。估计是熟客了，何老板连问都没有问，就和邹师傅说声：“你先坐会，我马上就来。“就进去门帘后忙他该忙的去了。

喝着何老板地过来的茶，和这些中国人点头打个招呼，听着他们聊一些自己明白或不太明白的事，看来这些都是些老侨，后生都上班去了，每天定时来这餐厅，算是打发一天时间开始。想想自己的孩子，三个小孩还小，都不到十岁，家里分到的田已经租出去了，老婆在看着，他们都应该不愁冷暖吧？现在国内应该是秋天了，该开始准备收割了，还有原来祖屋的地，给政府征用去，建了商场，哥哥在看着，应该也会把分出来的红利给自己的老婆。再想想自己的原配，自己年轻时是出了名的偷渡大王，全村的人都躲他远远的，唯有自己的老婆。媒人介绍了就一直点头，从介绍到结婚不到两个月，婚后一直勤勉持家，尤其是这几年自己有点钱了，也干了不少拈花惹草的事，老婆总是视而不见，只要自己每天晚上回家睡觉，也就没有和自己红过脸。唯一一次是自己喝多了，在酒店了足足睡了两天。第三天一醒打开手机，却发现一百多条留言，短信，是自己的老婆找自己的。还没有出酒店，大堂的服务员就偷偷地告诉他，他老婆来过了，一出门，想在酒店旁边的小卖部买瓶饮料，却被老板塞了瓶饮料到手里：“你快去区公安局吧！你老婆昨天晚上大闹公安局了！”

虽说不明白是什么事，谢过水果店老板后还是坐上电动三轮车，沿着坑坑洼洼正在修建的路，跑去了公安局。一进大厅，就听见自己老婆在二楼接待室大吵大闹，要警察抓这个，锁那个。听听名字，都是和自己有点关系的女人——原来这些事情她都知道。于是赶紧三并二上楼，推门进去，却看见局长和几个女警在安慰着自己的老婆。一见自己进来，马上对自己说：“阿鉴，你快把你老婆带走吧，在这一整晚了，要死要活的，我们搞不定她。”

他老婆倒好，冲上来就是一****嘴巴，这一辈子的脸，今天算是丢光了。

冷战了一段时间，妈妈劝说：“看在小孩的份上，就算了吧。”

家是每天回了，但决不同房，对老婆自己提不起兴趣了。

也是怪事，今天却突然想到她。

“眼睛定定的，在想什么呢？”何老板忙完过来了，看见他放在桌面上的打包盒，知道他已经吃过早饭，就没有再问吃什么的事情……

回过神来，看看何老板：“哦，你昨天说办身份的事情，让我再考虑一下。”

“没问题，慢慢想，不着急…”何老板还说了些什么，邹师傅已经听不清楚了。

又睡了一个很好的午觉，晚上，虾仔来了电话，明天下午带他去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