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碟肉食下肚,撑得肚子圆滚滚的,连皮带都要解开了。站起来时还是觉得不自在,连走路都感觉有点问题了。
“你就这出息?”阿芝边笑,边搀扶着:“这回觉得吃够本了没有?”
“够了,再也吃不下了,呃,看来我还是去蹲一会吧!”邹师傅打着饱嗝,步履蹒跚地走向了厕所。
“哇,鉴叔这次是吃坏肚子了吧!他这两个小时上了四趟。”虾仔摇摇头。
阿芝笑了笑:“肚子没吃坏,只是吃撑了。”
良久,邹师傅从厕所出来,虾仔迎了上去:“鉴叔,能走不?要不要我背你?”
“啊,不用,我慢慢走。”
太阳城的superball,南非最好的剧场,每年的南非小姐选举,这里的场地都是唯一的选择。
性感的舞娘,妙曼的身姿,艳丽的演出服,缤纷的舞台,台上的人卖力地表演,扭动着身姿,台下疯狂的掌声,叫喊声,把整个舞厅融为一体,五颜六色的灯光,以及弥漫的烟雾加上震耳欲聋的声响,把在场的每一个人变得像得了狂躁症般的疯狂。
邹师傅一个人站在靠近出口的走道上,连续上了两次厕所,他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了,于是干脆就站在走道上,这样既方便自己,也不打扰别人。
从superball出来,已经快7点了,虾仔还是没有回家的意思,想再玩会,邹师傅也知道他也就好这一口,既然来了,就让他尽兴吧。
阿芝和坤仔在沙发上休息,邹师傅掏出烟,阿芝赶紧示意禁止。
明白,邹师傅赶紧走出门去,公共场所,室内是禁止抽烟的。
一群烟鬼,都躲在了大门外抽烟,又被日落后的寒风一吹,打喷嚏的不少。几口把香烟抽完,赶紧回到赌场之内,想想虾仔应该还会玩一段时间,于是跟阿芝道了一声,又去赌场里面找虾仔去了。
远远地寻找着虾仔的背影,这家伙已经换了一张赌桌。拍了拍虾仔的后背:“怎么换地方了?”
虾仔看见是邹师傅:“晚上没有白天手气好了,二十一点我连输16盘,都快把赢来的钱输回去了。”
“哦!”听见虾仔说手风不顺,邹师傅也不敢再说什么——别触霉头,自己从别处搬了一张椅子过来,静静地坐在虾仔身后。
这次是百家乐,其实也就是发五张牌,顺最大,双次之,单个就按从a往下走,a最大。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拿到牌翻开,谁大谁小,一目了然。
邹师傅看了,一个多小时,虾仔有输有赢,反正筹码和刚才来的时候差不多,感觉没有什么意思,虾仔也注意到了邹师傅载后面坐着无聊,拿了500块钱筹码,递给邹师傅:“鉴叔,觉得无聊,你就看看去别的桌子试试,说不定你的运气好!”
其实现在的赌场都是现代数学的概率统计的结果。在开张前,就已经算得清清楚楚。至于要赢庄家,想都别想。就拿21点来说,你可以记牌,但总的来说荷官前面还要切牌,已经算过,你赢得概率少于49%。不论你记忆力怎么好,除了出老千,你就是不可能赢。但在某一段时间,你赢了,那就见好就收,才是你赢的钱。所以说,其实赌博,总的来说就是抱着玩的心理去,见好就收就得了。要是沉迷下去,输得永远是你。
邹师傅这样看着也觉得这样坐着没意思,想想不如就去其他的桌子看看,别白来太阳城一趟,连有几种赌法都数不过来。
拿着筹码四尺一望,看看张张桌子都挤上了人,尤其是中国人。看来想发横财的人还是不少,于是看看那张桌子人多,就挤过去——不会玩,看个热闹也好。
在轮盘这里挤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看透了里面的规则,反正不管单双,庄家还有一个零点做为通杀,但这个就更加不有动脑筋了,纯粹碰运气。
掂量着手中的筹码,想想还是放一个吧?一个筹码五十大元,输赢还是可以接受的。于是就盯准了荷官的手,心里在想:我就等转盘的那个圆球快停的时候我再放。
“噔”的一声,随着转盘的快速旋转,小球也不知转到哪一个位置,别说数字,就是连转盘上的颜色都看不清楚,邹师傅看着,觉得这一次算了,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稍一犹豫,球就弹跳了几下,停在了转盘固定的一格。
过了几十秒才真正地停下来,是21单,看了数字。邹师傅有有点后悔了,刚才自己曾经想过压单,但晚了一下,没敢下,结果就错过了机会。
下一盘一定下,这次倒是提前下了,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滚珠一停下来就知道自己输了,沮丧。没关系,有赌未必输,再来!看也不看再放一个,结果还是一样,筹码一去不回。
揣着剩下的8个筹码,在一张空着的桌子上,把筹码一字排开,再数了一遍,没错还剩8个,没想到输钱是如此地快,两个蹦,好像还不到十分钟,看来还是花钱容易赚钱难啊!
这一百块钱,自己的家具厂开着的时候,都要十几个伙计,合作十几分钟才能做出来,别说还要拿到广州的家具店,等人家卖完了才能去收钱。现在倒好,不到10分钟,finish!!!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邹师傅感觉无论如何不能玩下去了,还是把这些筹码还给虾仔吧!一转身,却发现虾仔已经在身后。
邹师傅离开后,虾仔的手气更差,没几下就连本钱都搭了进去。两手空空地虾仔,正在找邹师傅,看他拿走的筹码还剩几个,说不定,这几个仅有的种子,自己就可以翻本了。没走两步,远远地看见站在赌桌旁发呆的邹师傅,于是走过去,开口就问:“鉴叔,你怎么不玩了?输光了?”
邹师傅递上剩下的筹码:“这四百块钱,还给你。”
“你不去玩?”
“看来天生就是贫贱的人,赌钱这游戏,我心脏受不了。”
“就一百块钱你心脏就受不了?”虾仔拿着邹师傅递过来的筹码:“来,我已经输精光了,现在这四百块是我最后的钱,我们就一把过,输了就回约堡。”
也没有征求邹师傅的意见,拖着邹师傅,回到原来的轮盘之处,看也没看,一摞八个筹码,一个不剩地放到一个数字上:“一锅熟,拼了!”
“嗒”的一声盘子开始转了,小球哗哗的滑盘声,让邹师傅的肾上腺分泌加快,快的连他机子都觉得有些耳鸣的感觉,那句翻译成中文应该就是买定离手的话,怎么现在听起来确实如此地如雷贯耳。邹师傅连看都几乎不敢看,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叫惨烈?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整镂的筹码被荷官收走的情形,算了吧,不看了。
正想悄悄地离开,却听见虾仔“哇”地大叫一声,双肩被虾仔死死地抓住:“鉴叔,我们赢了!”
赢了?赢了多少?邹师傅不知道,但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一堆比虾仔早上的时候还多的筹码,已经堆在桌面上。
有点激动,但还是稍微低把心情沉稳了一下:“我们赢了多少?”
“一万多?”虾仔连身体都没有转过来,他已经忙着下一盘的投注了。
尘埃落定的一霎,虾仔本来像斗鸡般高昂的头低了下来:又输了。
“虾仔,别玩了。”邹师傅拉住虾仔的手,止住了虾仔继续下注的念头。“现在还是赢的,再往下玩,可能又要输回去了。”
虾仔却收不住赌性,求道:“鉴叔,让我玩最后一盘,输了,我们就走。”
“这样吧!”邹师傅收走了大部分的赌注,只给虾仔剩两百块钱,“玩完了就走!”
一个托盘,乘着筹码,邹师傅数了数,有一万四,又是一笔钱,坐在离虾仔不远的沙发上,看着虾仔一会挺胸,一会弯腰的背影。虽说人生的一辈子就是一场赌博,但人生这一赌却是自己实实在在考虑好输赢,起码是五五分的,才会去做,就像原来去偷渡;不像现在赌场的一赌,知道一定是输的,还是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不明白的事多着呢,平时聊天时问过虾仔,这个三十出头的大小伙子,为什么会喜欢赌博?虾仔只是摊开手:“单身寡佬,不去赌场消耗点时间,难道除了开摊,就是看岛国片打手枪?”但听起来好像也有点道理。
邹师傅抱着筹码,在思考着人生一睹之间,慢慢地睡着了。
其实这次他几经波折,来到南非,何尝又不是一赌而已。
赌博或许就是为了赢的一刹那的爽快淋漓,但前面付出的艰辛,谁都不会少!这个赢,太沉重。
几次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看虾仔还在那里抬头弯腰——嘿,这家伙这次竟然这么经玩!玩吧,反正就那么几百块钱,也是他最后的本钱了。
赌场昏暗的灯光下,邹师傅紧紧地抱着万把块钱的筹码,靠在赌桌不远处的沙发上睡着了,这沙发真软,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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