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师傅和虾仔一早就把车停到离唐秋明的店不远的对面马路,在南非概况介绍约堡的气候时时这样描写的:daytime,sunnyanddry.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天气却是大雾,雾大的就如沿海的城市一样,在约堡中心衡平竖直的几条大道上,这一阵一阵的雾飘过,就如中国传说中神仙的拂尘,缓缓地,一层一层地扫过,浓雾时,视线能及的只有几米。
车的挡风玻璃更是一阵一阵地,不时就要用雨刮刮一下,驾驶室里面也是一会面前的玻璃就模糊了,不得不用布去擦一下,这一去二来,邹师傅就有点烦了,对着正在聚精会神地观察的虾仔说:“虾仔,你看要不要改天,今天这天气实在不适合做这事。”
“哇,老大,现在是让你来做贼,又不是让你来做大爷,你还想找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宵小,宵小,不就是说贼都士在别人看不清的情况下再做事的吗?”
也搞不清楚虾仔这样回答是什么原因,反正邹师傅听得就觉得刺耳,就反讽了一句:“不是老吹你自己当过兵,打过仗,很够姜的吗?怎么做点事就胆小如鼠,反正都是敲诈勒索,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不直接去绑了唐秋明的儿子,这样的话,说不定一次过这唐秋明就可以把整付薪家给你了,别的我没有看到,但他的仓库的货,一两千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这样我们一次过,就可以回家了。”
听了邹师傅的话,虾仔转过头来,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鉴叔,你说的事我不是没有想过,但还有点事情我没有确定?”
“什么事?”邹师傅插嘴了,但此刻,他比虾仔还要害怕,他担心要是虾仔真的要去做绑票的事,他这个教唆的罪名,是一辈子都洗不掉了,刚才这样说,是因为这一大早起床,实在无聊,但真的要来做贼了,这老心脏还有些惴惴不安。这改革开放了,中国的农民日子过得比以前好了,口袋有几个钱了,所以心也大了,一些小钱也看不上了,总想着怎么样去赚大钱,好的,正路不好走,那就走这些旁门左道,这虾仔摆个表摊,其实也是轻松赚个钱,但自己就是看不上,老是在怂恿虾仔来搞大的,结果虾仔昨天自己说出来了,今天虾仔也真的来了,自己却反而感觉到什么叫怕了。怕归怕,既然来了,就不可能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想想怎么上了年纪的这么一个人,总不能在小辈面前变成一个整天吹得像个人似的,但实际行动起来像条狗,还是非纯种的那种,这老脸往哪搁啊?
这邹师傅在胡思乱想,虾仔却认真地接着刚才的话题:“你说唐秋明的孩子已经差不多十七,八了,你说我们俩去绑架他,会不会弄出很大的动静?”
这不是废话吗?这是青春期的小伙子,能那么容易受制于你吗?“当然会很大的动静了,你不是当过兵吗?这抓捕你不是练过吗?这瞅好时间快准狠,这不就。。。。。。”邹师傅没再说下去,用手做了一个锁喉的动作。
虾仔当然明白,“哪万一我手重,闹出人命呢?”
“哦?”就如吃饭时突然给卡了刺,这一下子就不知道如何回答虾仔的问题。说真的自己都没有想好,现在虾仔提出来了,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想好?”虾仔追问道,其实他清楚邹师傅,也不想这大叔在自己面前过于难看,毕竟有恩与自己,所以也就接着说:“鉴叔,我们只是求财,不是要命,所以我们要搞事对付唐秋明,只是想告诉他我们也不是好人,别欺人太甚了就是,弄完了今天,吓吓他,也让他别再使什么坏心眼,我们还是搞鲍鱼去。”
搞了半天,到此刻邹师傅才真正明白虾仔的意思,自从王记者利用虾仔透露的消息,让唐秋明白呕了十万出来,自己就一直留意着这种事,也想到了唐秋明,但到今天了,才知道,这种事自己是压根干不来,一是没这个心思,二是没这个胆。
“死靓仔,玩你阿叔?”
虾仔笑了笑:“鉴叔,你我要走黑道,还是不够姜!”
雾好像散去了一点,街上的行人也开始多了,拿黑压压的一片来形容,一点没错,有时候,光看这约堡这人来人往的街头,还真是繁荣,不愧是挖金子的地方啊!。车厢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邹师傅看了看有重新聚精会神的虾仔,又有一个问题来了:“虾仔,既然你是想吓吓他,哪今天你为什么这么一大早就来这盯着?打个电话过去不就行了呗?”
“鉴叔,我们没有任何的凭证,我们贸然打个电话过去,哪不只会给人家笑话吗?这样说吧,你打电话过去跟人家说什么?”
还是这当过兵的心思缜密,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一点,看来自己一直小瞧了虾仔了。
唐秋明的店生意还真火红,看着黑人进进出出,就可以想想得到里面的情形。不一会几个黑人,提着两大袋的东西从唐秋明的店里出来,向这边走来,越来越近了,虾仔退了一下邹师傅:“鉴叔,我们该做事了。”
“做什么?”邹师傅不明白:“去枪哪几个袋子吗?”
“不是抢。是去看看。”
看看?看袋子里的东西?这约堡的商铺,那个不是用黑色垃圾袋来装东西的?就这么肯定是冒牌货?还有,这黑鬼就这么好说话?你说要看人家就给你看?
看邹师傅还是一脸的不明白:“你别管了,跟着我就是。”
等哪几个黑人走近了,虾仔下车,走到几个迎面而来的黑人面前,身手一拦。
正在有说有笑一路走着的黑人看见一个中国人拦着自己的路,一愣后就对着虾仔说:“howisit?china.”
确实有点唐突,在约堡,只有黑人拦中国人的,还试过有中国人拦黑人的。虾仔笑了笑,操起了蹩脚的英文,加上手,脚,身体的动作:“名牌。。。t恤。。。我有,想不想看看?”
听虾仔这样说,黑人才放下心来,不是抢劫的。“中国人,你说你有名牌,在哪?”
虾仔用手指了一圈大街四周:“就在这?你不怕警察吗?”把黑鬼引到车旁,给他们打开门:“上车,我们换个地方谈。”
三个黑人相互望上一眼,看看车里就这么一个小矮个还有一个小老头,想想也没有什么危险,于是也就上了车,虾仔把们关上,启动车,松掉离合,放掉手刹,车刚离开路边的停车位,这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便盖住了街道上本来的喧哗声,由远及近,虾仔马上又把车往路边摆头,停在一旁,看着警车好几台地在自己的右面呼啸而过,停在了唐秋明的店门口。哇,怎么自己还没做,这警察就知道了?心里嘀咕着。。。。。。
“let’sgo,iwanttosee……”
“你们先走吧,今天有点事,对不起。”这情急之下,好像哪不太畅顺的英文畅顺了不少。
“hi,wewanttosee……”
“对不起,我们有事,你们下车吧!”
“fuck!”几个黑鬼,没有好声气,一句粗口以后“嘭”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另加一个中指。
虾仔和邹师傅都没有再管哪几个怒气匆匆的黑鬼,因为唐秋明的店已经闹翻天了,这数数一共来了14个黑人警察,正在唐秋明的店里拿着东西往车上搬纸盒子,有些没有盖好的纸盒子,还能看到露着一些漂亮的运动衫。平时关狗的车厢,现在变成了放货的地方。
“fuckyou!fuckyou!fuckyou!......”邹师傅和虾仔的耳朵,能接收到并且能翻译成中文的话,好像就这么一个词,但现在已经无暇顾及这些表面上的侵犯,心已经跑到对面马路上唐秋明的店里,远远地看着唐秋明在路边跟警察在争吵,从一开始表情恭维,像个神剧里的汉奸哪样,慢慢地变成了表情严肃,但好像这些并没有什么起什么怜悯之心,这粗略一数也十几个纸箱放到车上了,并且警察人多,几个扯着唐秋明在吵,几个看着车和店,维持着秩序,几个快速往返于车河店之间,一点也不误事,看着唐秋明店里的中国雇员只是站在店门口远远地看着,并没有过来帮忙,他自己一个人跟四个警察在说着什么,邹师傅心里忽然间冒出了一丝冲过马路去帮唐秋明的冲动,但侧眼看了看一副事不关己,看热闹的虾仔,这一丝的同情心马上又烟消云散,在这雾天早上的约堡街道上空消失得干干净净。
哇,好猛!邹师傅心脏猛然一缩,这瞳孔放大的眼睛里,竟然看到唐秋明身手抓住一个警察的衣领,嘴凑到那个警察的面前在吼着什么!光着一个动作,唐秋明的形象在邹师傅的心中就大为改观,看来这家伙并不是一个光会欺压弱小的人。“虾仔,你看我们是不是过去。。。。。。”
还没有等邹师傅说完,虾仔已经一把拉着邹师傅:“鉴叔,你别良心发热,人家坑你的时候也没有跟你商量。”说完也没有征询邹师傅的意见,一挂挡,一踩油门,车就瞬间离开了停车的位置,在邹师傅还在给唐秋明目光支持的情况下,经过正在吵架的人群,悄悄地离开了。
车去了好远,都已经看不清楚那群吵架的人,邹师傅才回过头来:“不多看一会?”
“鉴叔,要是给唐秋明发现了,你我就在现场,你觉得他会不会就把这笔账算到咱们头上?”
对哦,现在这情形,别没事找事,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