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的怒火在心中燃烧，愤怒已经让小陈失去了应有的冷静，“嘭”地一拳把查尔斯那张估计可以跟他年纪有得一比的餐桌给打了个大洞，站起来，边甩手，边喊着：“我草他妈的，好疼！”

“陈，你疯了吗？”查尔斯喊道。

“屌，黐觏咗线！”虾仔走过来：“手不疼吗？”

“不疼！”小陈甩开虾仔的手：“虾哥我们走。”

“走？去边？”

“去贝奇的家，我宰了这个家伙。”

“贝奇？”查尔斯一头雾水：“贝奇是谁？”

此刻的小陈已经懒得给任何人解释了，拉着虾仔：“虾哥，你开车，去贝奇家。”

虾仔上了车，问小陈：“你能看见东西吗？”

这一问才提醒了小陈，自己连眼镜都不知道掉到哪里了，也不必要去找，因为刚才飞溅过来的木屑已经把镜片打碎。

虾仔把小陈和自己的背包拿出来扔到车外，拿着查尔斯递过来的垃圾袋：“阿陈，冲动是魔鬼，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再着急也要先把眼前的事情给处理好啊！”

对呀，先把眼前的事情给处理好，这台车的挡风玻璃，还有自己的眼镜，这两只眼睛合起来差不多一千三百度的近视眼，别说去杀人了，就是去抢钱，也看不清楚哪张是两百块的大票，哪张是二十块的小票啊！“对！对！对！”小陈跨步出车门：“虾哥，我来帮你忙。”

“帮忙？你这盲炳一个，还是坐好吧！我马上就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金发的小女孩又来到了教堂，她站在查尔斯的跟前，向小陈招手。小陈快速下车，向金发小美女跑过去，一步，两步，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摔了一个饿狗抢屎，但马上连滚带爬地起来，跄踉两步，来到小美女跟前，快速地把她抱起来。

“奶嘴，给你！”小女孩又把奶嘴塞到小陈的嘴里。

小陈从嘴里拿出奶嘴，恨恨地亲了她一下：“谢谢！”

“这么喜欢小孩，那就别等什么四年了，赶快跟敏儿生一个自己的，抱个够！”

“是啊！这小孩挺可爱的，一脸的纯真。我们什么时候能像这小孩一样地生活剧好了，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谎言，没有欺骗，只有真诚。”小陈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着明天一早就可以离开德本回新堡，谁知道又发生了这事，虾哥，前面出道口下去就是一个小镇，我们配上玻璃和眼镜。”

挡风玻璃好找，这眼镜却要三到七天才能拿到，小陈着急，对着殷勤伺候的服务员大呼小叫了一番，也是没有办法，从人家配好的成品中，拿了一副度数差不是一点的带上，临走还跟服务员说：“尽快吧，我急用。”出门时才知道太阳已经落山，没想到这么一点小事，却耽误了这么久，催促着虾仔，快速往德本城里驶去。

贝奇警官的住处并不难进，虽然大厦门前有保安，但在小陈和虾仔眼里，这些穿着军装的保安就如同稻田里的稻草人，不是用来糊弄人的，顺利地上了十三楼，来到了1310房，在房门前面，小陈对虾仔说：“一会只要他打开个门缝，你就用枪指着他，黑鬼怕死。”看着虾仔打开了手枪再保险，跟自己点点头，再左右看看没人，小陈才转过身去轻轻地推了一下门，没有想到的是门压根没锁，一推就开。

上当了！小陈转身推着虾仔：“快走！”

“嘭！”一切都晚了，一颗子弹打在了小陈身边的墙上，虾仔毕竟是当过兵，上过战场，一看走廊处被堵了，马上翻身一把搂住小陈进房门，顺手“呯”地一声把门关上。

“呯呯呯呯！”一阵枪声，子弹透门而入，留下了几个透着走廊灯光的洞。

小陈倒是动作标准，人趴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

“你趴在这里干嘛？去墙角躲着，他们一枪就能打到这里。”虾仔压着声音提醒着。

安静了，里外都没有声响，房间内没有亮灯，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小陈看见躲在另一个角落里的虾仔，刚想说些什么，看到虾仔举举指头示意自己禁声，于是也就不再言语。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皮鞋磕着地面的声音，一下子，光洞给黑影遮住了，虾仔快速地对着黑影就是一枪。“啊！”一声惨叫，接着在惨叫声中夹杂这乱七八糟的脚步声，门上又多了一个透光的门洞，惨叫声渐远，楼道上又迅速恢复了寂静，外面的杀手不会这么轻易就走掉的，肯定就躲在房子里直射不到的地方，他们在外，自己怎么下楼呢？这老式的房子，也没有走道连接防火梯，这下子该怎么办，都是自己一时冲动，没有想好就闯进来了，这下还连累了虾仔。。。。。。这时候小陈的手机微微一动，看见虾仔举着手机示意，马上翻出手机，是虾仔发的短讯：“快到房间，把被单等东西给撕了，我们从窗户下去。”

窗户下去？这里的房门号是1310，也就是说是13层楼，算上底层就是十四层楼。楼高三米，一想到块五十米的高度，小陈就晕了，马上给虾仔回信：“是否太高了？”看着黑暗处虾仔对着自己举了一下拳头，鄙视就鄙视吧：怕死之心，人皆有之。

电话又是一震：“出门被枪打死，走窗户会摔死，你自己挑个死法。”

我。。。不想死。老爹老娘还等着我回家呢，敏儿还等着我拿八抬大轿去接她过门，自己还没有娃，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就应该多跟敏儿缠绵几天，起码还能留个后啊！想到这时的处境，人还真有点慌了，手颤抖着给虾仔回信：“没别的办法了吗？比如说，我们报警！”

“哆哆”外面有人敲门：“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出来，我保证不杀你们，我只想要回我的钱！”

要你妹！钱搁老子的口袋里还想要回去？不杀我们，小朋友过家家啊？胡思乱想之际，已经被虾仔扯进房间，一进房门就压着声音对小陈说：“你磨蹭什么？块撕被单。”

“虾哥，太高了，我不是成龙，我畏高。”

虾仔给气得笑了起来：“你他妈的这怕哪怕的还学人家出来混。。。。。。？”

小陈缩在一边：“虾哥，你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你想警察来救你？别忘了，外面的人就是警察。”

“不不不，外面的是坏警察，我说的是好警察，比如汤。。。。。”

“汤你老母，现在谁忠谁奸你分得出来，别磨蹭了，我看着门口，你快点。”

小陈哆嗦着手，撕了两条：“虾哥，这里有五十米，这被单只有两米，哪要多少床被单才够啊？”

“衣服，毛巾，看什么能用上用什么？再不够就只能跳下去了。”

“里面的人出来！”外面又是一声叫喊。

虾仔不知道捡了一个什么东西，“哐”地一声扔在门边。

“你扔东西干嘛？”

“你块撕！”

“嘭”地一声门被踹开一个大洞，一直大脚穿过门板，掐在洞里。虾仔没有慌张，“砰砰”连开两枪，掐在门洞的大脚猝然退了出去，门外传来了什么东西轰然倒下的响声。

“呯！呯！呯！呯！”又是一阵急速的枪声，走廊的灯光就如舞台的射灯，穿过虎渡门，乱七八糟地射了进来。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能听到的，只有港口几乎不停的汽笛声和街道上不息的引擎声在空气中回荡。

“虾哥，好了。”小陈恢复了平静：“我能先发个短讯给敏儿吗？”

“卧槽！什么时候了，还在哪。。。。赶快！”

敏儿，我走了，帮我照顾好我爸妈。发出短信后抬头对着虾仔说：“虾哥，现在。。。。”

“现在把绳索一头绑在你自己的腰上，然后把另一头绑在床头上。”

“绑在我腰上？”

“对，你慢慢地一点一点撒手，不要下去得太快，就像看电影里的特种兵跳楼一样。”边说还伸手给了外面响了一枪。

“哪要是我没有抓紧，岂不是不摔死也给勒断脊椎变残废了？”

“哪要不就绑住你自己的脚，来个笨猪跳？。。。哪那么多废话。”虾仔没再多说，自己快速地把小陈绑起来，把另一头绑在床头上，打开窗门，“块下去。”

小陈一探头，被窗外的风一吹，打了个冷颤，缩回屋里，蹲在地上：“虾哥，我还是怕。”

“怕你老母！”虾仔把小陈整个抬起，但刚到窗台一半，两个人就一块摔倒，小陈这才想起，虾仔的肩膀上，还有枪伤。

“嘭嘭”旋即是丁零当啷的响声，小陈明白了，是外面的人把门锁打掉，冲进来，哪自己跟虾仔就会被打成马蜂窝了，这危险的境况，只好面对吧！路是自己选的，现在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站起来，同时扶起虾仔：“虾哥，哪你呢？”

“你下去后，我会顺着绳子滑下去，你快点。”

小陈点点头，一手拿着绳子，一脚蹬着墙就往地面上冲，口中还高喊着：“共产党万岁！”

“呯！呯！呯！呯！”地面上闪耀着星星点点的火光，我靠，连地面上都埋伏了人。枪声一响，吓得小陈悬空一愣，手一抖，松掉了在身后抓住的绳索，这回真的变成了笨猪跳了。上帝保佑，刚才千万别算错，现在是悬在半空起码还有点活下去得希望，这直接掉地上，不变成肉饼才怪。

冷静，冷静，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要冷静，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小陈看到了左手边的停车位上种着一棵小树，就摔倒上面去吧，起码缓冲一下，于是手往后一抓，一下子钻心地疼，也顾不得那么多抓了一下绳索，靠着抓绳索那一下飘荡的机会，脚对着身后的玻璃窗一蹬，人就往那颗小树荡过去。

绳子还是短了，歪斜斜地离小树还有不到一米的地方，但就是够不着，还好是偏离了垂直方向，腰被一勒，快被勒得吐了出来，人悬在半空变成左摆右荡，这样也好，左右荡着自然地躲避这地面射来的子弹，双脚不停地顺着摆荡的方向在跑，两只手腾出来，解开绳索，好了，马上好了，这时候，一个人从上面一下子砸在小陈的身上，两个人一同重重地摔在地面。

“呯！呯！呯！”小陈还在摸着自己这那有没有受伤的时候，虾仔已经拿起枪反击。“啊，啊！”一个家伙被击中了，另一个家伙一直往远处跑，手还背在身后，火光还一星一星地往外冒。

“你没事吧？”站起来的虾仔扶起小陈。

小陈拍拍身上的土：“没事，你呢？”

虾仔指着铁栏的围墙：“我托着你，你快翻过去。”

“好。”踩着虾仔的膝盖，肩膀，身体趴到了围墙上的时候，小陈又想起了什么，退了回来：“虾哥，不行，我还要去拿背包。”

“你不要命了？现在还想着背包？”

小陈边拉着虾仔，边跑向前院的停车处：“我们所有的东西都在车上，没有了那些东西，我们就是做鬼都不灵。”

“不就是钱吗？你真他妈的要钱不要命。”

“好，你书包里的钱都给我？”

“你老母。。。”

“呯！”小陈感觉屁股一疼，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虾仔听到枪声，一个鱼跃，从另外一台车的尾箱出滚了过去，躺在地上看到了边开枪，边跑过来的人影，果断地从轮子旁边打了一枪。

“啊！”一声惨叫，黑影摔倒了。

“呯！”虾仔又是一枪，刚响起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你还好吧！被打中了吗？”

小陈看着一手的血，大声叫道：“我中枪了，打在屁股上。”

虾仔跑出来，扶起小陈：“我屌，同乡就是同乡，你跟死鬼邹师傅一样，受伤都在屁股上。”把小陈推到后座上，随即把车发动：“把钱抱好了。”刚把车倒出车位，“呯”地一声，刚换上的挡风玻璃“哗哗”地碎了，再“呯”地一声枪向，车头一沉，虾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滚出了车，拉开车门，拽着小陈的衣服：“你去死啦，快没命了，还想着钱。”

“不是钱，是那些光盘，雄哥认识这个贝奇。哎呦，好疼。”

“你去死吧！”说着站起来对着刚才枪响的地方就是一枪，然后一把把小陈扯出来：“你来开车，我来掩护。”

“轮胎给打爆了？哇，好疼。”

虾仔伸手出车窗外又是一枪，另一只手对着小陈的屁股一抓，疼得小陈在哪哇哇大叫：“你老母没人性啊！”

“这叫趁你病，要你命！快走！”顺便有打了几枪，压制住对方的火力。

市区内，小陈的车开得歪歪扭扭，虾仔突然伸手过来抓住方向盘一扭，车“吱”地一下横在路上，一台迎面而来的车车也“吱”地一下停在前面，一个印度鬼探出头来。“fuck……”

脏话才讲了一半，就已经被黑洞洞的枪口给吓得住了嘴，远处，隐约的警笛声已经可以听到，虾仔一手把那个三哥从窗口提了出来，扔在路边，一手拉着小陈塞到车里去：“把你的东西给抱好了。”自己跳上车，扬长而去。

案发现场，汤姆一把把躲在一边打电话的阿齐兹给揪了出来：“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人报警。”

阿齐兹拄着拐杖，见到汤姆突然来到，慌忙把手机往裤袋里一扔，敬了个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