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连小陈自己都怀疑自己出国的目的。假如说,当时出国,是在广东的一种风气,打开国门了,看到了资本主义世界的精彩,年轻的人,或者认为自己能力超群,不应该憋屈在国内,认为国外会有更好的发挥的人,哪才出国,但像邹师傅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竟然敢出国?并且这短短的十几年内,还起起落落地获得出彩,还真有点不可思议。。。。。。
小陈在沉思,一旁的敏儿催促道:“你发什么楞呢?”
“哦。”让敏儿在沉思中给叫醒,赶紧把思绪收回:“这个邹师傅和虾仔,出了制造鲍鱼的工厂,刚上大马路,还没有。。。。。。”
邹师傅和虾仔,从收购鲍鱼的房子里出来,刚走上街道,还在寻找着上高速路的交流道,这时候,车后面“嘟嘟”地响了两下警笛,虾仔从倒后镜看去,一眼看到警车闪烁的蓝光,尽管是大白天,还是相当的耀眼;邹师傅也是刚刚松了一口气,本想去前面的加油站检查一下车的状况,然后直接开车回约堡,却不料就这么不巧,马上就遇上了警察。
“别慌!可能只是一般的路检。”虾仔把头凑到邹师傅耳边,轻声地说:“鉴叔,先别急,你在口袋里预备好几百块钱,不行的话,塞点钱。”
邹师傅点点头,虾仔把车按照警察的示意,停在路边,但却没有把发动机熄火,表面强装着平静,等着警察的到来。
从车上下来的警察,是一个杂色人,看来荷兰人高大真不是吹的,这个带有荷兰人血统的警察足有一米九的个子。
按照警察说的,虾仔递上了驾照。
警察看驾照的眼神,就像猫见到了苍鼠,又让邹师傅想起了在机场进关是,那个移民官的眼神,真的是神相似。
警察开口了:“约堡来的?”
“对的,对的。”
“来开普敦的目的是什么?”
虾仔明白这个警察问的是什么?但却不知道观光的英文怎么说,想想只好用手指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周边的建筑,这一看,才看见远远的假日酒店巨大的招牌,于是对着招牌一指。警察顺着虾仔的手指,看见假日酒店的招牌,于是就把驾照还给虾仔,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长串,才挥手示意让虾仔离开。这时候虾仔才连猜带懵地反应过来,可能刚才的警察是给自己指路。用汗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松开手刹,缓缓地把车滑出路边。
当倒下的烟灰烫着手指,邹师傅才从刚才被盘查的惶恐中缓过神了,吞了一口口水,平息了一下呼吸:还好,还好!“别走大马路了,走小巷吧!”怕了,刚才的情形,刺激得连小心脏都快从喉咙蹦出来了。
虾仔点点头,看见路旁一条不算宽的路,就把车给拐了进去,谁知道这一进巷子,就发现是个巨大的错误——这是个死胡同。马上换成倒挡,却不料后面“吱”地一下,一辆车顶在屁股上,随即几个就如刚才那个警察一般高大的杂色鬼推门下车来到了邹师傅和虾仔的车窗前,手里拿着明晃晃的枪。。。。。。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邹师傅和虾仔只好乖乖地举起手来,分别下车,不料脑袋刚探出车外,就分别挨了一家伙,然后就晕倒了。
“哪后来呢?”看见小陈停了下来,敏儿催促着。
“你到底是不是睡觉啊?怎么说了这么久,你还没睡着。”
敏儿伸伸舌头:“因为你的故事。。。。。。不,是邹师傅跟虾仔的故事太吸引人了。快,快告诉我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小陈没办法,昨天知道敏儿怀孕之后,小陈就想到,以后孩子会不会睡觉前都先让自己讲故事?没想到还没等肚子里的小坏蛋出来,自己要先给这个大女讲故事了,好吧,就当预演吧!“醒来时,邹师傅和虾仔发现自己只剩一条内裤,全身赤裸地不知道躺在哪个海滩,旁边有两个杂色人,同样是全身赤裸,在跟自己说这话。。。。。。”
好半天,虾仔才明白杂色人在说着什么?原来这个海滩是天体浴场,身上不许有任何遮挡物。”
邹师傅低头看看自己,就剩一条三角裤衩了,就指了指自己的裤衩,看到两个杂色人摇摇头,再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果然,这是个人间天堂,远处散落在海滩上的男女,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原生态。
“如果你们不愿意脱精光,就请你们出去,你们穿着裤衩,对别的游客不公平。”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看看木头的围栏外面,大概不到三百米,穿过山腰的小树林,就是盘山的公路,到公路上光穿个裤衩?好像太丢人了吧。
“鉴叔,就按他们说的,脱了吧。现在确实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总得找点钱,找件衣服才能走啊?”
邹师傅摸摸自己的底裤,还好,原来当农民时留下的习惯,那时候广州小偷多,并且专门找看起来有点土气的农民兄弟下手,所以基本上出城的农民,都会在自己的内裤上缝一个小口袋,塞个十块钱什么的,假如真的被掏了腰包,也能有个钱回家。这次邹师傅来开普敦,就缝了200块钱进内裤,现在摸了一下,感觉还在。但问题是两百块钱也不够两个人的车钱啊!所以对虾仔的提议,也就只好点点头:“脱吧!”
看看两个同样是赤身裸体的保安离开,四目相对,都觉得不好意思,av看了不少,但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别人看的一天。
“。。。。。。鉴叔,没想到你就刚出四十,就已经老掉毛了。。。。。。”
“屌,你不也是三十出头了,还没有发育齐全,这第二性征都还不明显。。。。。。”
两人调侃了两句,算是适应了一下环境,想想这样呆着不是办法,还是要去人群多的地方,尤其是帐篷,看看能不能顺几件衣服,最好能顺点钱。
中国人还是不习惯赤身裸体地行走,明明是压根没有人注意自己,却老觉得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如小偷般的左望右望,终于来到了一个帐篷的后面。。。。。。
这时候,躺在床上的敏儿哈哈大笑:“没想到陈哥你的故事这么三级!快把下面给说完。”
“你快睡觉吧!怎么像个小孩?”
敏儿撒娇地说:“我本来就比你小,你对我要有耐心。”
两人看看除了身后的灌木,两边也没人盯着自己,就在帐篷的后面趴下,再次确定没人盯着,就掀起帐篷的一角,把脑袋伸进帐篷,却看到帐篷里面,一对男女正在亲热,我靠,哪举动,哪声音,搞得两人马上就觉得浑身燥热难当,血往头冲。。。。。。还在犹豫着是继续偷窥还是赶紧开溜的时候,帐篷里的男女也发现了他们俩,尖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帐篷。快闪吧!这次变成偷窥狂了,没想到的是,退出来才发现,自己的旁边已经站满了一群同样是赤身裸体的人。
“oh!no!”一个长着胡子的白人说了一声,拿下自己带在头上的草帽,在走过来的当中又顺手从另一个围观的白人头上拿下帽子,挂在两人反应强烈:“中国佬,这里不允许偷窥,你们要看,开普敦城里有的是成人电影院!”
也不知道是否听懂了胡子的话,内心里还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耻辱,虾仔红着脸,用结结巴巴的英文解释了一大堆,终于让围观的白人明白两个人是受害者,现在是身无分文了,需要帮助。。。。。。
听到这敏儿已经笑翻了,坐起来,连声催促小陈往后讲,小陈拗不过敏儿只好继续:“白人给了他们几件衣服,还有差不多一千块钱,还把他们俩送到火车站。。。。。回到约堡后不久,一次邹师傅在大街上遇到一个来约堡收货款的香港人被抢,他就冲上去,给那个香港人解围,香港人报答邹师傅的恩,就把邹师傅带到新堡,让邹师傅在自己的公司打杂,因为在工厂的人都知道邹师傅能打,所以都称呼他邹师傅。。。。。。后来香港人的公司搬去南美了,邹师傅又再次流落街头,靠自己种菜来养活自己。。。。。。”
“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认识了我。再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听着好笑,可笑完了都是泪,到最后邹师傅办好南非的永久定居了吗?”
“办好了,但拿到永久定居不到两个月,他就去了。。。。。。”
敏儿伸手给小陈擦了擦眼角渗出的眼泪:“对不起,陈哥,又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没事,过去了。”用手指擦去流下来的泪。“敏儿,谁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容易,我们好好珍惜每一天吧!”
对啊!很多昨天还是站在你面前活生生的人,或许今天出现在你面前的,却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