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德本,本来就是心事重重,前天见了小陈在疯人院劫持人质时那个丧心病狂的样子,还真怀疑,自己是否太幼稚了,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人,哪血红的双眼,哪脸上绷直的肌肉,还有那种绝望的嘶叫声,天啊,到底这个胖子是个什么人?忽而剽悍,忽而文雅,忽而一脸正义,忽而又如瘪三般无赖,真不知道这个人有多少个面孔?不去好莱坞发展,不当演员可惜了。昨晚又神出鬼没地来去两次,按他自己的陈述,他只是一个理工男,你说开保险柜什么的是强项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连开门锁都如此熟练。真的当大贼变成当小偷了?不管脑子里是怎么想,朦朦胧胧地睡了一会,到了闹钟响的时候,该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草草地梳洗打扮,就提着小陈放下的钱,来到离赌场最近的银行。
南非的银行还是英国人留下的习惯,朝九晚五,可能银行的职员也如米歇尔一样没能休息好,坐在柜台上面办公时,口里还不停地打着哈欠。米歇尔信步进了银行,跟在长长的人龙后面,闲来无聊,就抬头看看挂在大厅四角的电视,这些电视也是银行为了排队等待的顾客的暖心之作,也是播放点银行的服务内容和一些抓眼球的新闻,没有办法,和白人相比,这些从学校里刚出来的黑人到底手脚还是有点慢,为了顾客不要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而吵闹,领导们想出了这些便民的措施。刚抬头时的几幕是一些无厘头的恶作剧片段,但紧接着切入的etv特别报道,让脑子还在混沌中游荡的米歇尔,彷如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人也从缺少睡眠的迷糊当中清醒过来,因为在电视的屏幕上,她看到唐马思,这个曾经在赌场酒店租用过会议室,在自己被卷入了斯坦瓦尼的假钞案时,还出动过直升飞机了救自己的国际刑警的头。但今天的画面却跟以往的印象有点不同,画面里。唐马思面目狰狞,用枪盯着一个看身上穿的估计是加油站员工的黑人,在跟电视台乱七八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之是英语夹杂这黑人的土话,米歇尔听不太清楚,但看样子好像不是在做什么正经的事情,难道一个南非警界的精英,没见几天就变成了抢劫犯?要是的话,哪南非可真是一个超梦幻的国度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在南非!还有更提神的一个一闪而过的画面,一个中国人模样的人坐在加油站便利店的地板上,这个身材臃肿的人,并不像刚才唐马思表现得如此地令人颤抖,紧张,从哪个没几秒就过去的画面里看到,这个坐在地面上的家伙,正在大口地吃着什么东西,另一只手,还拿着一瓶汽水。米歇尔甩了甩头,以为自己是眼花,因为映入瞳孔的画面,分明就是在告诉她,那个胖子就是小陈。这死胖子在搞什么啊?用手掂了掂小陈留下的钱,再回想一下小陈昨晚嘱咐的话语,难道这胖子真的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但印象中,这人不是那种有胆去死的人啊?并且好像是一个诡计多端,能在死胡同里找出一条路的人,怎么此刻能如此却漫不经心地享受死神的到来,这没几秒的画面上,他好像还欢着呢?
后面的一个客人,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米歇尔的肩膀,并顺着米歇尔的目光,向前面指了一下。哦,光顾着看电视,自己的前面已经空出了一大段的空间。连忙转身给身后排着队的人道歉,加快两步又赶上排在前面的队伍,但头还是仰着,基本没有离开不远处的电视屏幕:这个平时见他基本上没个正形的胖子,还总是让人牵肠挂肚。。。。。。
离开了北岸赌场的加油站,唐马思按着小陈的主意,开车去到了里南区警署最近的一个南非石油的加油站,在加油站的入口,唐马思问小陈:“陈,到加油站了,我们要做什么?”
开车后小陈就闭眼打盹,这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这家伙已经是鼾声如雷,现在正头歪在一边。流着口水在大睡着呢。
心里素质真好!唐马思还真的佩服眼前这胖子,做这么大的事情,这家伙居然一点也不慌,竟然能睡得如此地踏实,服了!问了一句见小陈没有反应,回答自己的,竟然是哪震耳的呼噜声,于是又用手轻轻地推了推小陈:“陈,到加油站了,我们该做什么?”
这一推把小陈给推醒了,坐正了,边用手擦着嘴角上的唾液,边指了指加油站旁边的停车位:“到哪去,停好。”
依着小陈的话,把车停好,转头看见小陈竟然把椅子放倒。背着自己想再次入睡,马上急了起来:“陈,你耍我啊!我们到加油站是来做事的,不是来睡觉。”
小陈直起身子,指了指窗外:“鬼影都不多一个,你演戏给谁看?”
好像也对,一眼看去,加油站里,除了自己还有另外的一台车外,就是几个同样是懒懒散散的工人,真的,就这么几号人,要演戏给谁看?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一栋一栋连绵紧接的大厦,这一眼看去,就如夹在峡谷里的一线天,想象一下人在谷底,要走出峡谷的路,还真的长,起码现在在车里,就看不到路的尽头。。。。。。
耳边再次传来小陈震耳的鼾声,唐马思不知道,小陈是真的累了,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或许是在未来的日子里,能睡得最安稳的一觉,回南非三天,就已经是几次死里逃生,小陈再也不愿意搞这些连自己都说不清的飞机事,天天被追杀,累了,并且可怕的是,连腰杀自己的人都搞不清是谁?来德本赚钱,现在是为自己当时轻率地决定来德本赚一票的决定埋单的时候,早上站在赌场海滩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决心,不再稀里糊涂地或者,每天像个老鼠似的,连吃个饭都都会被人下药的日子再也不想过了,今天,咱就来拼一下,看谁的命硬!
“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要怎么做?”坐了片刻的唐马思有点着急了,这个中国人的点子是不错,但是否太理想化了一点,就这么点小事,电视台回来吗?
小陈慢慢地转过身来,伸了个懒腰后,双手枕在脑后,舔巴舔巴嘴唇后才悠悠地说:“主任,你想电视台来关注你,你也要等人家上班啊?南非人,你觉得个个都像你一样有职业道德吗?”
虽然分不清这死胖子说的是真的这么想还是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但表面上好像是有道理,于是也只好由着小陈继续逼着眼睛睡去了,没办法,当警察当了十几年,但做贼还是头一遭。南非办公室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朝九晚五,那就等到九点吧!看了看手臂上的劳力士金表,离才六点不到,离九点还早着呢?听着旁边的呼噜声,唐马思就生气,自己一个堂堂的南非警察高管,竟然被这个中国来的四眼田鸡给害得要靠做这些下三滥的事情,才能有机会来洗白自己,真他妈的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想到这,不由得怒从心上起,拿着枪的手开始发抖,呼吸开始加速,心跳就越来越快,轻轻地抬起颤抖的手,大拇指死死地扳起手枪的保险,枪口对着小陈的后脑,哆哆嗦嗦地扣动着扳机。。。。。。。
“嘟嘟”两声,一台小车开进了加油站在,用两声鸣笛,召唤着工人来伺候。唐马思被这两声的汽车喇叭的鸣响从梦游状态下给唤醒,下意识地猛地把枪往旁边一甩,真险,这一枪下去,自己不是变成了一个杀人犯了吗?小陈说的没错,要杀他,不用等到现在,自己不是为了利用小陈,才掉入这个坑里,现在需要的是精心设计的洗白,而不是粗糙简单的报复,只要人在,怎么设计眼前这个胖子,不还是自己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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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画面上看到小陈的哪一霎起,米歇尔的心就被扯到了半空,哎!真是冤家。平时还真看不出来这家伙有什么好?不是平时张扬跋扈的汤姆哪天对这个胖子恭恭敬敬的态度,还真的连认识他的心情都没有,傻乎乎的一个家伙,整天挂在嘴边的是自己是黑社会,你以为是看电影啊!现实中的黑社会是神憎鬼厌,令人敬而远之的人,偏偏这家伙整天把这个谁都不待见的词挂在嘴边,但那天看了黄警官的态度,还有那天晚上为了就自己,空着手拿着砖头就迎着枪口上,还有就是面对着凶残的鲨鱼,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了自己,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天自己从飞机上下来,看着他湿漉漉地钻进了警车,心里就在想,要是没有黄警官该多好!山重水复,又柳暗花明,搞不懂他和黄警官到底在搞什么?但从他的言谈之中,他是一直想把自己的妻子给好好地保护好,哪自己呢?自己算什么?“next”柜台的工作人员呼唤着,米歇尔从自己的沉思中缓过神来,再次看了一眼电视画面后,快步地走向了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