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韵擦拭着额头上细小的汗珠,努力适应着身上的灼热感
南荒同极北是三国关押刑犯之地,南荒的炎热,使土木寸草不生,极北的寒冷,使走兽远离,世人皆说,入了南荒,极北,便是入了地狱
墨影递给歌韵水袋,柔声问道“还好么?”
歌韵点点头,饮了几口水,缓解了干涩的嗓子
濯然递给歌韵一封信,歌韵接过,看完微微一笑,濯然好奇的盯着歌韵的面孔,见她嬉笑颜开,打趣的问道“歌儿,你到底时还人情,还是收买人心?”
歌韵合上信,解释道“两者都有”
“举国相救,也只有你敢这么做,歌儿,你有没有想过,比丘国倾国而出,有心之人,趁这时而动,比丘国就会有灭国的危险?”
歌韵点点头,收敛了嬉闹的面孔,一本正色的说“小叔叔,在那样的境地里,没有人会细数到底来了多少大军,十五万兵马,不过,是为了震慑慕墚罢了”
“慕斯不傻,他常年带兵,当然知道,那晚去的,究竟是多少人马”
濯然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歌韵一本正经的脸,张了张嘴,在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以大笑结束了与歌韵的谈话,是啊,菱螺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南沙国,而让比丘国面临危险
“前面就是南荒了”隐先生坐在马屁上,看着隐隐若现的人群,笑着说道
行了数月,也不枉这一路艰辛,总算是到了
“为何没有士兵把守?”歌韵疑惑的问道
隐先生哈哈一笑“这就是我埋得一手好棋阿”
隐先生在歌韵狐疑的目光中,带着大部队前行,歌韵带着所有疑问,同他们行驶着
在日落前,终于到达了南荒,迎接她们的,是一个踏着月光,背脊挺拔的少年
歌韵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见他脚步轻盈,步履平稳,歌韵微微眯起眼睛,了然的笑笑
“隐先生,您终于来了”少年的声音带有沧桑感,浑厚的嗓音透露出丝丝感慨
少年行至墨影身前,双膝跪地,眼眶微微有些红晕,激动的说“太子殿下”
墨影身子震了震,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少年,这个称呼太久不曾被人唤起,如今听见,身子竟有些麻木
隐先生扶起少年,对着墨影说道“这个文官吴良之后,吴岣”
墨影不敢相信的看着吴岣,伸出手,触像吴岣的脸庞“都长这么大了”
吴岣再次双膝跪地,哽咽的说道“吴岣日日盼着殿下,家父临行前嘱咐过,如果有一天我能活着见到殿下,让我转告殿下,国仇不能忘,耻辱不能忘”
“我一生都不会忘”墨影扶起吴岣
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会带着你们杀回去,把你们曾经的家还给你们”
歌韵有些伤感,垂着眼眸,曾经沧海,岁月都已被洗礼,愿还能是最初的模样,哪怕只是一丝仅存的念想
吴岣带着墨影他们来到了关押刑犯的地方,众人纷纷跪首叩拜,歌韵看见了墨影的震惊,看见了他激动的内心,也看见了他嗜血的道路
阿影,也许从今天开始,我们真的要踏上一条满布杀戮的道路,往后那些充满艰辛,欲望,尸骸的日子,我会以你为信仰,不会逃离
吴岣这些年将南荒治理的很好,对外南荒依旧是关押刑犯之地,对内,是囤兵操练,等待墨影
如今墨影归来,大家都很兴奋,众多人围坐在篝火旁,烤着野味,喝着酒,侃侃而谈
南荒的早晚天气变化很大,一旦太阳西下,夜晚便冷的渗人,可是今夜的温度,被大家的热情点燃
濯冉取出披风披在歌韵身上,嘱咐道“打小身子底子就不好,莫要着了凉,不然有人又要紧张了”
“哦…原来小叔叔会紧张我阿”歌韵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说道
濯冉笑笑,懒得理这不着边际的丫头“想好下一步要做什么了么?”
歌韵收了笑脸,看着夜空,惆怅的说道“南荒万余人,想要转移,并不是简单之事,南荒所属成安国,南荒出了这么大动静,墨笙不会不知道,只怕今夜就会开始行动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不转移他们,难不成,要在这里开打么?”
歌韵点点头,濯冉瞪大眼睛,听着歌韵缓缓说道“来不及的,明城距离这里太遥远了,从明城像成安国开打,必是要动罗云口”
“罗云口百年不曾变更,我们不能坏了老祖宗的规矩,明城当初不过是为了收买骁骑军的人心,现在只能作为军资的来源”
“所以,我们没有选择,就从这里开打”
“骁骑军在我们出发的第二日,就陆续开始向我们靠拢了,不出三日,他们就会全员与我们会合,小叔叔,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歌儿,这样太冒险了”
“这样的处境,我们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办呢?”歌韵反问道
濯冉沉默了许久,在歌韵准备转身离开时,才悠悠开口“小叔叔不管墨影的家国天下会如何,小叔叔只希望你平安,歌儿,你于我而言,胜过生命,我是万万不想看见你受伤的”
歌韵停了几秒,回身,抱住濯冉,闷声道“小叔叔,我选了最艰难的一条路去走,可是我不后悔,因为这是墨影要的,拼了这条命,我也要帮他拿到他想要的”
濯冉伸出手,拍着歌韵的头,长叹一声,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说什么呢?让她莫要这般傻气,还是让她离开墨影?
这些话于歌韵而言,都太过沉重了,墨影一旦称帝,必会为了安抚大臣们而扩充后宫,到时候歌韵要怎么办?这样倔强的性子,怎能受得下这些委屈
歌儿,去做你想做的吧,往后的风雨,小叔叔依旧帮你遮挡,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