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
作者:阿梦林夕      更新:2020-04-16 14:05      字数:2643

濯冉听到了消息,急匆匆的跑到门口去迎接歌韵,刚跑到门口,就见歌韵行色匆匆的下马,濯冉伸手去搀扶,有些心疼的抚了抚她苍白的面孔,从她下马的那一刻起,他便知,她赶的有多着急

“小叔叔,阿影怎么样了?”歌韵满眼的焦灼,紧紧握着濯冉的手臂,目不转睛的盯着濯冉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丝的情绪波动

濯冉好笑的拍拍她的头,安抚着歌韵的紧张,缓缓说道“没有大碍了,今晨刚醒”

听完濯冉的话,歌韵心中积压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也顾不得在跟濯冉说什么,急匆匆地跑了进去

“哎”濯冉见歌韵跑开,想要伸手扯住她,却不料,只握住了一团空气,濯冉无奈的摇摇头,风尘仆仆的赶了这么久的路,倒是歇息一下阿

菱沁雪收起茶盏,看着面色苍白的墨影,微微出神,时间越往后走,她的心越不安,有时能看得见的,还莫不如看不见,来的心安

“歌儿有消息了么?咳咳”墨影许久未曾开过口,导致了嗓音有些沙哑,他昏迷了近一个月,这段日子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所有人几乎都已经归位,却迟迟没有歌儿的消息,他着实放心不下

菱沁雪莞尔一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茶盏,没有急着回复墨影的话

墨影被她的神态弄的有些摸不清头脑,见菱沁雪收拾东西要离开,墨影有些着急的想要起身

菱沁雪没有搭理墨影,起身离开了墨影的房间,墨影有些微愣,瞧了下四周,没有成远的身影,深深吐出一口气,沉默的闭上双眼,耐心的等待着成远

房门被推开时,墨影依旧紧闭着双眼,仔细听着屋子里的脚步声,墨影有些疲倦,懒懒的开口“阿远,歌儿到底去了哪里,你实话告诉我”

依旧是空气中迷茫着得寂静,沉沉的脚步停在了床边,墨影烦躁的睁开眼睛吼道“你说话…”

歌韵好笑的看着墨影呆呆的表情,俯身做到墨影床边,伸出手一点点抚平墨影眉心的褶皱,压着声音,柔情的说道“我就在这里阿,阿影”

墨影抬起手摸着歌韵的头,深深吐出一口气,这一刻,他终于安心了

濯冉接完歌韵便急匆匆的去接应隐先生,按理来说,隐先生应在歌儿前抵达南荒,为何迟迟晚了三天

梧葉掀起帘子,看着濯冉一步步走来,积压了许久的泪水,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

濯冉心中一惊,忙上前几步“发生何事?先生呢?”

梧葉匆忙擦了擦泪水,平复了一下说道“先生在路上受了伤,此刻正在马车里”

濯冉大步上前,进了马车,探查了下隐先生的伤口,心中一惊

隐先生挥挥手,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不碍事,没伤到要害,就是老了,不中用了”

“先生莫要这样说”濯冉说完便扶着隐先生下了马车

乌擎赶了过来,见隐先生面色苍白,心中一痛,忙上前背起隐先生

菱沁雪感到墨影房间,打断了两人的温存“歌儿,先生重伤”

歌韵大惊,慌忙跑了出去,墨影艰难的起身,披了件衣服,赶了过去

濯冉处理好隐先生的伤口后,仔细的把着脉,脸色却越来越沉

歌韵赶来时,众人纷纷沉默着,歌韵心中大惊,跑到濯冉身边紧张的问道“隐爷爷怎么样了?”

濯冉沉默了,歌韵不敢相信的看着濯冉“怎么可能呢”

“咳咳…”

“先生”乌擎冲到隐先生身边,凄凉的呼唤着

隐先生微微一笑“老了,不中用了”

“先生在说什么丧气话”

“阿擎阿,我这些天一直在想那些年我们一起奋力厮杀的场面,咳咳,现在想想,当真是残忍阿”

“我们打着保家卫国的名义,却毁掉了多少家庭”

“歌儿阿,隐爷爷有些话想跟你单独说说”

歌韵满脸泪痕的蹲在隐先生身边,握着他的手,竟一个字都说不出

隐先生抚了抚歌韵的头“那天,我看见那个女孩子眼中的恐惧,我忽然释怀了,我毁掉了她的家,她杀我,合情合理,咳咳”

“别去问,别去找,就当是还债了,这样我也可以安心的去见你爷爷了,我们两个老友,终可以好好聚一聚了”

“咳咳,这些年…我还是很想念那个老头子的“

歌韵哭着摇头,隐先生伸手抚着歌韵的脸庞,眼神换撒的说道“歌儿阿,往后的路,爷爷帮不上忙了,爷爷请你替我照顾好骁骑军,照顾好,你乌叔”

“莫伤怀,人生终有离别”

“你看,浮游那老家伙来接我了”

“歌儿,我知你重情义,但还是要记得,凡事,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不然,摔疼了,谁能照拂你呢”

南荒百年来的一场大雨,在隐先生咽气的那一刻开始,倾盆大雨洗刷了这百年的旱城,可为什么没有洗刷掉众人眼眸中的眼泪

歌韵怔忡的坐在台阶上,听着梧葉诉说着当时的场景,嘴里苦巴巴的,似是从心尖上冒出来的一样

“那女孩,是当年辽东那场战役的受害者,她爹死在了骁骑军的手下”

“我拦不住,我一点武功都不会,可我却不曾想,隐先生竟丝毫未还手”

“那女孩眼中写满了震惊,隐先生给了她盘缠,让她离开,也不许我们去寻找她”

梧葉哭着,埂咽着,听得出她语气里的难过,看得出她神色中的害怕,亦感受的到,她心中的遗憾

歌韵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透过雨帘,穿过风,静静的望着

“怪我,怪我没有在先生身边”乌叔喃呢的说完后,便开始大哭,那种接近崩溃的哭吼,击碎了歌韵内心最后一道防线

濯冉递给歌韵一条帕子,双眼微红的安抚道“歌儿,小叔叔在”

歌韵将头轻轻靠在濯冉身上,她不可以哭,隐爷爷本就不该在参与进来,是她的一意孤行,害的隐爷爷丧命,她不可以哭,她要去完成未完成的事

“隐爷爷的葬礼,在明日吧”歌韵许久没有开口,嘶哑的嗓音,撞击着濯冉的心

濯冉点点头,“按着习俗,是这样的”

“料理好隐爷爷的葬礼,就举兵北伐”

望着歌韵眼眸中透漏出的狠厉,众人心中一惊,唯独乌擎背对着歌韵,那凄凉的身影,无形的透漏着某种坚定

墨影一夜未眠,随着濯冉着手准备着隐先生的葬礼,事无巨细,一一经手,成远跪在隐先生的遗体旁一整夜,隐先生与他有再造之恩,命丧于此,他却还未好好孝敬他老人家,是他疏忽了,眼眸中只看得见殿下的大业:先生,再造之恩,来生必报

天空破晓,歌韵推开房门,微垂眼眸,缓缓适应着光线,雨停了,房檐上的水珠还滴滴坠落,濯冉撑着伞对歌韵笑着,歌韵蹙着眉,嘴角没有丝毫的扯动,濯冉伸出手递给歌韵“好好送隐先生最后一程”

歌韵伸出手握住濯冉的手掌,感受着那丝微凉,她看见了濯冉眼帘下的黑蕴,看见了眼眸中的红丝,看见了他疲惫的身影,歌韵在想,如果没有濯冉,她该怎么办,这个,拿生命去爱护她的小叔叔,余生,她也要护他周全

当最后一拨尘土掩盖了隐先生的棺材时,也在众人心中掩上了一抹阴霾,歌韵跪伏在地,用力的三叩首,余生,也许,难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