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停止了挣扎,身躯放软,张俊把脸仰起了少许,登时和貂蝉脸脸相对,他不由得心如鹿撞,还是第一次和貂蝉有这么亲密的接触,貂蝉一对会说话的眼睛亦在闪闪生辉地看着张俊。
张俊登时全面感受到她丰满迷人的肉体,一阵心旌摇荡,热血腾涌,他忙压下欲火,以免对方察觉。他缓缓挪开捂着她湿软小嘴的手,如兰的体香发香冲鼻而入,让张俊又是一阵心神荡漾。
对付这样的一位美女,张俊实在感到很头疼,她的魅力让自己无从下手,本来进来之前就打算对她凶一点的,但当真面对如此绝代佳人的时候,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张俊质问道:“你为何没有出现在凤仪亭?你知道那样做会害死我们吗?”
貂蝉一瞬不瞬地瞧着他,轻轻道:“我没想过害你,你自己仔细想想。”
听貂蝉这么一说,张俊又回想起了个中细节,她在信上说的是让王允去通知董卓,事实上若不是王允让自己去通知董卓,自己完全是可以置身此次事件之外的,所以貂蝉说她没想过害自己这话也没错。
可是貂蝉为什么要陷害王允呢,王允可是她的义父啊。还没等张俊问话,貂蝉已经率先说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要陷害自己的义父,是吧?”
貂蝉秀眸射出刻骨的仇恨,这眼神张俊看了都不禁遍体生寒,她沉默了半晌,才道:“我是个孤儿,自幼便被王允收养,他待我很好,还专门请人教我琴棋歌舞,起初我对他也是怀着感恩之心,可万万没想到王允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他根本不配做我的义父,在我十四岁那年……”
她的声音说到后来近乎颤抖,她没有再说下去,张俊真怕她的情绪会崩溃,到时引来卫士就麻烦了。其实不用她说下去,张俊已经猜到王允肯定是做了有悖伦常的事。
张俊心中一沉,没想到王允王司徒竟是这样的人,看貂蝉那恨意滔天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并且平时见她也觉得她总是带着一股哀伤忧愁的神情,想来是王允对她造成的人生阴影实在太大。
貂蝉高耸的胸脯不住急促起伏,泪花又在眼内滚转,直勾勾看着张俊的眼空空洞洞的,忽地“哗”一声哭了出来,扑入了张俊怀内。
张俊抚着她剧烈抽搐的香肩和背脊,感觉襟头的湿润不住扩大,心中凄然,知道她多年来苦苦压抑的情绪,终冲破了堤防,不可收恰地爆发了出来。
他没有出言安慰,只是爱抚着她,此中当然绝无半点色情味道,只希望能予这一向被乔装出来的坚强外壳掩饰着的弱质女子一点慰藉和同情。
听了貂蝉的凄凉身世以后,张俊已经原谅了她为报复王允而失约凤仪亭之事。只是,张俊此刻的内心也是矛盾之极,一直以诛杀董贼、匡扶汉室为己任的王允,竟是这种无耻卑鄙之徒,而自己师弟伍孚一向以王允马首是瞻,难道师弟也是和王允一样的人吗,这三国时代的人心实在是太复杂了。
“夫人,是发生什么事了么?”门外传来女婢的声音。
俩人同时一惊,也许是女婢刚才听到了貂蝉的哭声,貂蝉收止哭声,在张俊的帮助下坐直身躯,道:“我没事,只是刚才做了个恶梦,你回去歇息吧!”
“是,奴婢告退。”
女婢走后,两人这才放下心来,貂蝉垂头轻道:“你还怪我么?”
张俊摇头叹道:“没想到王允是这样的人。”
他帮她拭掉脸上的泪水,貂蝉竟出奇地听话,任他的手在她脸上抚摸。
“那你还要替他卖命吗?其实我们都只是他手上的棋子,他可利用的工具而已。”貂蝉道。
张俊轻笑道:“我从来不替谁卖命,我只做我心里认为该做的事!”这句话他说得没错,他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跟王允也不是什么主从关系,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替王允卖命的说法。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张俊问道。
“今日我失约凤仪亭,王允肯定是不会再相信我了,现在我只有一个愿望,你想听么?”貂蝉柔声道。
张俊收摄心神,沉声道:“若是夫人的秘密,最好不要说出来。”
貂蝉不以为忤,笑意盈盈地道:“你不但是个特别的人,还是个非常古怪的人,在我所认识的人中,无论是哪一类人我都能一眼看穿,可你,我实在是看不透,你说你不为高官厚禄,只是为国除贼,可我见你却没有半点义士风范,你甘冒风险替我送信护我出府,又不像是奸诈小人,你到底是正是邪?”
不知为何,貂蝉自从把压在内心的仇恨说出来了以后,反倒整个人都轻松了,与张俊的谈话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冷。张俊凑在她耳旁,故意亲了口她圆润的耳朵,道:“我可正可邪。”
说罢忍不住色心大动,伸手握着她的小腿,紧捏一下,才放开来,那种暧昧销魂的感觉,实在太刺激了。
貂蝉竟没动怒,只是白了他一眼,道:“长安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看得实在太多了,现在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远离长安,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度过余生。”
张俊一震,道:“夫人是想归隐?”
貂蝉细看了他好半晌,片刻后才道:“你愿意帮我么?”
这历史全都乱套了,貂蝉不是应该除掉董卓以后跟随吕布四处奔波,最后吕布命陨白门楼,貂蝉则不知所踪。难道是因为自己穿越回来,把整个历史都改变了?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测的事?
深深的震惊让张俊无言以对,貂蝉见张俊没有答话,又道:“你是怕了董卓?”
张俊这才回过神来,由衷地道:“夫人,我张俊答应你,一定尽力帮你实现愿望,但此事得从长计议。”
见张俊答应帮她,貂蝉秀目掠过难以形容的彩芒,破天荒首次主动亲吻了张俊的脸颊,带着前所未有的感情兴奋道:“好,我等你。”
宴会早已散了,张俊回到了自己房间,内心的起伏让他辗转难眠,今晚的经历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他怎么都不相信历史会因他的到来而改变。
一心为完成师命而与王允联合诛杀董卓的他现在也开始动摇了,王允也并非是善类,那自己到底还是否有必要诛杀董卓呢?即便是杀了董卓,天下也不会太平,百姓依然深受战乱之苦,这些他师傅是没有预料到的,可历史的结果张俊是知道的。
真正能解救天下苍生的是统一,只有天下统一了,百姓才能真正过上太平的日子,这才是太平道教的宗旨,也是师傅的宏愿。
想通这一点后,张俊内心豁然开朗了,杀不杀董卓已经不重要了,天下不会因死一个董卓而立即变得太平,要完成师傅宏愿就必须努力使天下一统。
张俊很开心,他终于可以无牵无挂地随心所欲,自己对董媛的感情也不会再被师命所束缚,今后的他,可以直面自己的内心,他安然地睡去。
东汉末年,科举尚未诞生,士子们晋身的资本便是高人名士的评语,南阳许邵兄弟明显于世,德高望重,常于每月初一对当时人物或诗文字画发表评品,只要经他们品题的人物,立刻身价升腾,天下知名,时人称为月旦评。
长安大名士蔡邕,继往开来,重举月旦评,作为举孝廉之铺垫,学子秀士,趋之若鹜。
董媛一大早便已经命人准备好了马车,并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替张俊打好了洗漱用的水,怕张俊昨晚喝高了,还专门命厨子熬好了一碗醒酒汤,这次的月旦评她显得比张俊还重视,见到董媛如此关心自己,张俊大为感动,俩人一起坐上马车,前往长安九市中最为热闹的交门市。
月旦评就在交门市内举行,设了招贤台,市内早已人山人海,不仅仅是长安的士子,许多外地的名士也来到长安求一语风评,有了风评才好入仕求官。
张俊和董媛下了马车,见所有人都往招贤台那处挤,虽然人潮涌动,但董媛毫不担心,自有仆人替他们开路,仆人给了锭黄金给招贤台处的文官,文官立即选了个上佳的座位给到董媛和张俊,二人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文官再命人奉上茶水,董府的仆人则站在董媛和张俊两边,摇扇替二人排热。
二人的特殊待遇立即引来士子们的嘘声,可董媛却毫不在乎,张俊还是第一次享受到如此高规格的待遇,看来权力和金钱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个好东西,暗忖:“多亏董媛跟来了,不然自己肯定和那些士子们一样,挤得汗流浃背。”
士子们都在议论纷纷,听说月旦评换主持了,不是蔡邕,这下张俊坐不住了,他赶紧站起来往人群中走去,想听听他们的议论。
“听说昨晚蔡大人去参加太师的寿宴喝高了,今日身体抱恙,不能来主持月旦评了。”人群中有士子说道。
“那是何人来主持?”另外的士子问道。
“据说是蔡大人的千金蔡琰,她博学多才,也只有她够资格代替蔡大人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