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接连缠斗十余招,游盛鸣的剑法也比以前大有长进,彼此之间交换的这十余招里,张俊已经大概摸清了他的剑路,笑着道:“原来你学了王氏剑法。”
没错,当年游盛鸣和王服一起在凉州武威郡合开盛服赌坊,已经可以断定两家交情匪浅。后来,王服双眼被张俊刺瞎,游盛鸣右手残废,这些都是拜张俊所赐。
游盛鸣跟随王服回到长安后,拜王服的兄长王越为师,而王越不愧为三国第一剑客,不仅教会了游盛鸣用左手使剑,而且还令他练就了左手剑法。
游盛鸣为了有朝一日能向张俊报仇,日夜苦练,终于,从一个废人再次挤身为用剑高手。
在未开盛世会馆之前,这本是一段化腐朽为神奇的佳话,也是一段极为励志的故事,只可惜,他开设会馆贩卖五石散,投效天门,受左慈摆布,助纣为虐。
张俊自从得瘟疫那时梦到了神秘高人所说的天道十二重楼,他似有顿悟,并且把这种感悟融化到剑道之中,没想到却大有裨益,自己的太平剑法威力更胜从前。
张俊挥剑动作轻松随意,但每一招式均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游盛鸣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震惊之色,他太低估张俊了,他只知道自己每天都在进步,但却忽略了张俊的剑法也有可能每天都在进步。
而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张俊剑法的进步显然要比游盛鸣快得多,十余招之后,张俊的剑法变得越来越凌厉,攻势也越来越凶猛。
游盛鸣在苦苦支撑着,他希望张俊能露出破绽,让他有机会反击致胜,只可惜张俊每一招都攻得天衣无缝,游盛鸣只有招架之力。
在接了二十余招后,游盛鸣的信心都已被击垮,原以为双方差距不大,如果拼命去战犹有可胜之机,直到此时此刻,游盛鸣才意识到,自己的剑术与张俊相距千里,现实终究是残酷的。
张俊手中那把游龙剑嗡的一声响了起来,以极其恐怖的速度高速运行,化作一道剑影撕破长空,剑锋所向,直刺游盛鸣的心房。
这剑来得太快太迅捷,游盛鸣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剑锋已达他的胸口,但张俊竟没刺下去,只是淡淡地道:“我不想杀你,左明在哪?”
游盛鸣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震惊于张俊竟然不杀他,想必是张俊怕了天门,随即笑道:“你也知道我背后是天门,那你还敢来这捣乱?”
张俊嘲讽的口吻笑道:“我管你什么天门地门的,就算是左慈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惧怕,快说!左明在哪?”
游盛鸣知道张俊确实有资本说这话,他如今的剑法已经是出神入化,甚至有可能超越了王越,他怔怔地道:“左老板不在会馆,他在天门总坛。”
“天门总坛在哪?”张俊问道。
“这个我不能说,天门总坛的位置是本门机密。”游盛鸣道。
张俊笑道:“好,我答应了不杀你便不会杀你,但是我要让你的左手也废掉,让你永远不能使剑!”
游盛鸣被吓得脸色铁青,支支吾吾地道:“别!我……我告诉你就是了,天门总坛就在……就在城西真武帝观处。”
见张俊仍没有拔剑收起来的意思,游盛鸣大惊失色道:“张俊……你在长安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张俊把青年男子叫了过来,冷冷地问游盛鸣道:“他娘子在哪?把他娘子也放了!”
游盛鸣赶紧把已经躲到角落里的那名尖嘴猴腮的男子叫过来,大声问道:“这位公子的娘子被你弄哪儿去了,赶紧找出来!”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战战兢兢地道:“她……她被我卖到……卖到妓院去了……”
青年男子愤怒地抓住尖嘴猴腮的男子,怒吼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游盛鸣狠狠地赏了尖嘴猴腮的男子一个耳光,大怒道:“还不快去把人给我赎回来!”由于力气太大,游盛鸣直接把尖嘴猴腮的男子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是!”尖嘴猴腮男子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出去赎人去了,青年男子带着女儿也跟了过去。
张俊收剑回鞘,淡淡地道:“今日就把这会馆关了吧,以后不准再开这种害人的会馆了,不然我定不饶你!”
游盛鸣不置可否,也没回答张俊,张俊大声道:“听到没有?”
怕张俊突然暴怒,游盛鸣胆怯地道:“是的是的,保证不开了!”
张俊出了会馆,这时里面那位吸食五石散的贵族公子叫住了他,贵族公子极其崇拜道:“原来你就是长安大名鼎鼎的张俊,在下刘范,今日有幸见识阁下的绝世剑法,倍感荣幸,不知能否赏脸到鄙人府上一叙。”
张俊心道:“原来他就是刘焉的长子刘范,在长安作为人质,没想到他却沾染上了恶习,吸食五石散。”
张俊知道他有意想拉拢自己,可张俊对他们的夺嫡之争实在不感兴趣,也不想牵扯其中,便直言拒绝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抱歉。”
刘范没有料到张俊会如此直接拒绝自己的邀请,微笑道:“无妨,那就等改日张公子有空再过来,我就住在城南的质子府。”
雨已经停了,但当时长安的街道上并没有排水系统,所以整条街道依旧积水一片。
天色已经渐暗,前方的真武帝观隐藏在夜色里,隐藏在呼啸的风声中,只能模糊看到一座庄严的道观。
张俊目不旁顾负手走着,真武帝观四周一片死寂,可张俊能感觉到四周弥漫的杀气,应该是有人埋伏在四周。
张俊立在真武帝观门前,长时间的沉默,埋伏的人在确定只有张俊一人后,便不再埋伏,全都走了出来。
黑压压的人群,张俊粗略数了一下,一共有三十多人,他们个个把利刃从刀鞘抽了出来,双方没有任何言语,而是直接动手。
随着张俊一抬臂,围击的人群骤然一阵骚动,手持利刃站在最前排向自家老大展示悍勇的汉子们表情微僵,他们都知道长安张俊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