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冻得瑟瑟发抖，但口中仍在倔强地道：“我不走……我不走……”

“你真的不怕死？你这样下去会冻死的，你知不知道？”南华问道。

“死……有什么可怕的，师傅……武功神妙，可……可我……当了她十几年的徒儿……却连一点皮毛都学不到，我是……如入宝山却……空手而回，我不甘心……我死也不甘心……”左慈道。

“师弟，你年纪轻轻就已经登上了第四重楼，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要是你冻死在这儿，那就算是师傅的武功再神妙，你也学不到了呀！”南华劝道。

“师兄……你别再劝我了，我……我是一定不会走的，师傅……一定是在考验……考验我，眼下是我……我突破意念的良机，我一定要……好好把握……”左慈执着地说道。

……

……

也就是在那时，华佗看到了二师兄左慈性格的坚韧，而经历了在冰天雪地中的历练，左慈也成功在冰天洞里突破意念，进入到第二层境界，登上了第五重楼融合的阶段。

现在想来，左慈能够达到今时今日的成就，确实与他努力勤奋、坚忍不拔的性格有关。华佗心生感慨：“如今他的修为已经臻达第十重楼的境界，普天之下，除了师傅，恐怕再无人能胜得了他。”

左慈道：“师弟，我说过，当年在冰天洞你对我的好，我左慈会铭记一辈子，你别再逼我了，你打不过我的。”

华佗却非常坚定地道：“为了死去的大师兄，我一定要打！”

他右手探出棉袖在风中轻轻一挥，强大的气流瞬间从他右掌中迸发出来，朝左慈席卷过去，这气流中蕴含着华佗深不可测的内力。

左慈不慌不忙，他把玉箫放在嘴边吹奏了起来，顿时天地为之色变，地动山摇，华佗险些站立不稳，他知道这是左慈吹奏出来的六道魔音。

所谓六道魔音，就是指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这六道中的最强音，凡是听到魔音之人都会产生幻觉，自觉天崩地裂。

六道魔音最可怕之处还在于它的音会随着人的五官进入体内，摧毁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和意识），轻者全身瘫痪，意识全无，变成活死人，重者直接七窍流血而亡。

而华佗刚才攻出的那股气流来到左慈面前就好似遇到了金刚墙一般，全部被反弹了回去。

华佗拼尽全力，才把自己的那股气流化解，可惜由于分神解围，让魔音渗入体内，他赶紧坐了下来运功调息。

第十重楼和第八重楼的境界简直有天壤之别，华佗的修为只是停留在第八重楼元婴阶段，强行与左慈决战，无异于找虐。

见自己的师弟如此痛苦，左慈终于还是于心不忍，停止了吹奏，叹道：“师弟，你走吧，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杀你。”

华佗暴喝一声，真气激荡，他体内爆发出来的真气愈来愈强，整个人也悬在空中，他双手一抬，受其内力召引，数千数万块山石自地面悬浮而起，密集布于空中，仿佛无数凝固的巨大雨珠。

漫山遍野如凝固般的山石，呼啸着朝左慈而去，溅出遮天蔽日的烁尘。

左慈平静地站在漫天石雨之中，似乎根本不把这来势汹汹的山石当回事，他轻轻拂了拂衣袖，一道金光笼罩全身，使得他整个人像置身于佛光普照当中。

山石遇到金光全部被撞击得粉碎，恐怖的漫天石雨竟然丝毫伤不了左慈，纷纷落地化为尘埃。

华佗怒吼一声，于空中抽出腰间佩剑，聚全身之力向左慈刺来，而这一瞬间，华佗的这一剑威力暴增，他居然在刺出这一剑时，突破了自己的意念，攀登上了第九重楼，达到分神的境界。

这一剑的威力势不可挡，这柄剑竟像是突然碎成了无数片，化成了满天星雨，每一片打的都是左慈的要害。

左慈对这一剑绝不敢怠慢，毕竟，华佗已经晋升到了第九重楼，和自己一样都处在第三层境界。

左慈也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忽然间，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响，如密雨敲窗，珠落玉盘。原来，就在这一刹那间，左慈已刺出了七七四十九剑，每一剑都刺在华佗的一片碎剑上。

“当”的一生，华佗的剑脱手了，剑掉落在了地上。

华佗的脸色变了，自己刚在刺出那一剑时是初登第九重楼，无论身心和精神状态都处在最佳的巅峰，可饶是如此，这威力无匹的一剑竟还是被左慈化解了。

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心道：“难道第九重楼和的第十重楼之间真的有如天堑，是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吗？”

左慈微笑着道：“师弟，恭喜你，终于登上了第九重楼。”

登上第九重楼确实值得恭喜，华佗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无法企及到第三层境界的高度了，没想到却在这场生与死的较量中，突破了意念，达到了第九重楼。

只可惜，就算自己登上了第九重楼，也始终杀不了左慈，因为，自己的大师兄南华就是第九重楼分神阶段，仍然被左慈所杀。

华佗自知已不是左慈的敌手，他淡淡地道：“修道之人讲求的是机缘，你机缘比我好，天赋也比我高，你胜了，你杀了我吧！”

左慈劝道：“四师弟，我们五个同门师兄弟中，就你我感情最好，我又怎么忍心杀你呢，你我何不一同携手光大天门，实现师傅的宏愿。”

华佗冷笑道：“我修为不如你，败在你手上唯有一死而已，但若想要我替你卖命，为虎作伥，那是痴心妄想！”

“四师弟，你何苦如此执着！”这次换左慈苦口婆心地劝道。

“别再说了！动手吧！”华佗大声道。

左慈叹气道：“你走吧！我不杀你！”

华佗慢慢地俯下身，重新握住了剑柄，当他的手握住剑柄那一刻，剑气就似已将破剑而出，虽然弯着腰，弓着身，但这并不妨碍他再刺出一剑。

虽然这么做算是偷袭，有些非君子所为，但只要能击败左慈，只要能守住天门声誉，只要能挽救天下苍生，他甘愿做一次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