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献帝刘协在宣室殿召见了董卓和张俊,而董媛因为在朝廷并无官职,所以没有得到召见,她被安排去往长乐宫的椒房殿,伏皇后在那里接见她。
张俊原本不放心让董媛一个人去椒房殿,但李豪拍着胸脯向张俊承诺一定能保证董媛的安全,董媛也微笑着道:“放心吧俊郎,李豪会保护我的。”
宣室殿内,上好的精炭在炉子里熊熊地燃烧着,大殿内一片融融暖意。张俊这次见到汉献帝刘协,他依然是稚嫩的脸蛋,但张俊注意到,刘协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稳重。
众人向刘协跪拜行君臣之礼后,董卓、张俊和李傕、郭汜分列两旁,殿内还有一些汉室老臣,太常掌宗庙朝仪,御史中丞主察纠百官疏漏,光禄勋掌管宫城宿卫,这些都是朝廷重臣。
刘协早已从李傕那得知董卓尚在人间,所以见到董卓也并不惊讶,也没有了以往的怯懦之情,他很平淡地道:“太师意欲告老还乡的请求李将军已经向朕禀明,太师执意要辞去朝廷职务吗?”
以前的刘协都是尊称董卓为尚父,如今他见董卓已经失了权势,干脆也不再提尚父的称谓,改称太师。
董卓道:“启奏陛下,此次臣进宫除了要向陛下辞官以外,还有另一件事,臣以往冒犯陛下,令圣驾受惊,实乃臣之过,特来向陛下请罪。”言罢董卓又深深一揖,然后跪了下去。
刘协听到董卓的话,心中也是一突,他看了一眼李傕,李傕给了他一个眼神,刘协连忙扶起董卓,道:“太师快快请起,太师言中了,朕少不经事,多亏有太师从旁引导,又怎会冒犯朕呢。朕还希望太师您能再斟酌斟酌,别这么急着告老还乡,再辅佐朕两三年如何?”
张俊一看就知道刘协也只不过是李傕和郭汜的扯线木偶,都是听人摆布,如今说的这话也是客套官话。
董卓深谙官场,又岂会不知,他必须及时表明态度,好让李郭二人安心,道:“老臣年事已高,实在力不从心,李傕、郭汜二位将军,乃老臣之左膀右臂,望陛下信之用之,则大汉中兴,必指日可待。”
接下来又是李傕和郭汜对董卓说的一堆客套话,张俊没有耐心细听,他在时刻关注着殿内殿外的形势,以防有人偷袭暗算,丝毫不敢有所松懈。
只听得刘协言道:“既然太师执意告老还乡,那朕也不再强人所难,今天朕要敬太师一杯,感谢太师这多年以来对朕的提携,若没有太师,也就没有朕这个皇帝。”
刘协本是汉灵帝次子,汉少帝刘辩同父异母之弟,刘协初时为陈留王,是董卓废汉少帝刘辩,立刘协为皇帝,所以刘协才会说是多亏了董卓的提携。
刘协唤黄门侍郎端来了美酒,笑着对董卓道:“太师,这是西域大宛国进贡的葡萄酿,请太师与朕一同品尝。”
这可把张俊紧张坏了,要知道皇帝赐酒可绝非好事,万一这赐的是毒酒,到底喝还是不喝呢。
董卓拿起酒杯,但那枯瘦的手已经不禁颤抖起来,李傕和郭汜看了都各自偷偷一笑,显然是对董卓完全放心了。
刘协也看出了董卓的担忧,他笑着道:“太师,朕先干为敬!”他仰头喝了下去,刘协的酒也是同个酒壶里倒出来的,这下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董卓道:“谢陛下赐酒。”说罢也仰头将杯中之酒喝完,又赞道:“确实是美酒。”
这时刘协忽然来到张俊身边,向他说道:“张爱卿随你岳父一同告老还乡,这种孝心实属难得,朕永远记得当年征讨凉州之时爱卿立下的战功,朕也敬爱卿一杯。”
张俊受宠若惊,没想到刘协还向自己敬酒,他赶紧道:“陛下眷顾,臣不胜惶恐。”他随即拿起黄门侍郎端着的盘子里的酒杯,道:“臣敬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喝下去,便察觉到宣室殿内还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自己,这道视线阴冷锐利,让人悚然。张俊额头冷汗直冒,知是中计了,他将黄门侍郎端着的盘子打翻,惊变陡生。
刘协吓得连忙后退,躲到了后面的书桌下面,黄门侍郎身旁的小黄门闪电般出手,直取张俊,张俊一运内力忽然胸闷难当,紧接着便浑身酸软无力,被小黄门点中了穴道,全身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董卓也被黄门侍郎点了穴道,董卓和张俊二人就这样被擒住了。
张俊自认为自己已经是够小心谨慎的了,只可惜还是百密一疏,那小黄门把人皮面具取了下来,竟是个女子,而且还是张俊所熟识的女子,此人便是红袖帮的帮主楚楚。
楚楚笑着道:“张教主,哦不,我应该称你为张盟主,尽管你武功盖世,却还是遭了小女子的道,这化功散无色无味,对没有内力之人不会有任何影响和害处,但是却能对武林高手造成致命伤害,一旦运内力便会立即毒发,全身瘫软无力。”
张俊道:“楚楚,你好卑鄙!”他又望着始终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切惊变发生的李傕和郭汜,指着他们道:“原来你们是一起串通好的,枉我岳父这么信任你们,你们竟然勾结外人来谋害他,就不怕传出去遗臭万年吗?”
郭汜面无表情地道:“眼下长安已经是危如累卵,只有牺牲太师一人,才能保全长安,保全汉室。太师若不死,各路诸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傕冷冷地笑道:“史书都是由胜利者所书写的,以后史书上只会记载吕布卖主求荣,刺杀了太师,遗臭万年的是吕布,这天下百姓人尽皆知。”
董卓悲叹道:“我已决心归隐,为何你们还不肯放我一条生路?”
李傕和郭汜都是董卓的部将,此时被董卓这么一说,也不禁脸露愧色,只听得楚楚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地直盯着董卓,眼眸中满是仇恨,这种仇恨的目光就连一世枭雄董卓见了都心生畏怯。
楚楚冷冷地道:“放你一条生路?你可曾记得当年的卫尉张温,你污蔑张温勾结袁术,命人将其拖至长安街上拷打致死,可曾想过放他一条生路?你将张温家人男的发配流放,女的卖去妓院充当官妓,可曾想过放他们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