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才的追兵无功而返,但却满载而归,并且将捡回来的财物拒绝归还百姓,全部据为己有。
张俊心里极为愤怒,但却也不敢当面发作,毕竟胡才在军中甚有威望,若拿胡才问罪,必会使军中人心动荡。
定襄城的大火虽然被扑灭,但整座城已经被焚毁了一半,百姓伤亡更是不计其数,张俊让蔡琰负责处理善后工作,使定襄城尽快恢复秩序。
只可惜城内的不法商人趁机囤积粮食,哄抬粮价,导致饥民无数,百姓怨声载道。
城内的粮仓早就被匈奴兵一把火给烧了,蔡琰无奈之下只得下令发放军粮赈济城内饥民。
这下军队中的将领开始议论纷纷了,军粮发了给百姓,那士兵们就少了粮食,军心也会动摇。
“主公,不能再派军粮赈灾了,定襄城内的饥民实在太多了,若我们把军粮都发放给了他们,谁还替主公卖命,恐怕士兵们都要造反了。”胡才进谏道。
张俊心里暗骂道:“若不是你占着百姓的财物不归还,我军还至于如此被动吗?现在却在这里说风凉话,真是老狐狸!”嘴上却淡淡地道:“那军师有何良策呢?”
胡才道:“依属下所见,定襄饥民实在太多,饿殍遍地,若长此以往,势必会造成瘟疫,不如将饥民先驱出定襄。”
张俊身旁的蔡琰道:“万万不可,将饥民驱逐出定襄,无异于把他们逼向死路,这样我们会丧失民心的。”
对于胡才的建议,张俊心中大怒,脸上却若无其事地道:“文姬说得没错,军师之策也不符合我们太平军济世救民的宗旨。”
蔡琰又道:“不如我们从云中运粮过来。”
刘健道:“从云中到定襄一带,沿途有很多匪盗,恐怕我们要派重兵护送才行。”
胡才皱眉道:“这一来一回,也要耽搁上好几日,恐怕又会饿死一大片饥民,到时定襄的局势更难把控。”
张俊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地取粮。”
蔡琰忧虑道:“就地取粮?俊郎你的意思是把城里面的粮商都抓起来,然后抢夺他们的粮食吗?可这样一来,我军的名声就会受损,以后也没有商人敢来定襄做买卖了。”
张俊解释道:“我们太平军的宗旨是什么,济世救民,不仅要把这些唯利是图的粮商抓起来,甚至那些占有田地的地主他们的财产也要全部充公,虽然在商人面前我们失去了名声,但我们能赢取百姓的民心。”
熟读历史的张俊深懂一个道理,只有得到百姓的支持,军队才能没有后顾之忧,而当今天下,商人和地主只是少数,大多数百姓都是穷苦人家,只有为他们做主,才能赢得最广泛的人民支持。
“打土豪,分田地。把这口号宣传下去,并把定襄城内的所有地主土豪,还有那些哄抬粮价的奸商统统都给我抓起来,所有财产一律充公,并把粮商的粮食全部发放给饥民。”张俊向刘健下令道。
刘健很聪明,他没有马上抓捕那些奸商和地主,因为大军刚进驻定襄,手上的商人、地主和土豪的名单掌握得并不齐全,他发布告令,公开宴请土豪乡绅。
商人们知道所谓的宴请这无非就是军队要筹措军费的把戏,不过想要在定襄城做买卖,还得巴结军队,就是每人出点小钱而已,商人们还是挺愿意的,所以他们欣然赴约。
刘健一身戎装,与土豪商贾们举杯畅饮,席间甚至有商人说道:“听说太平军在占领云中之时,士兵们宁愿睡在街道上承受凛冽的寒风也不愿意入宿民屋打扰百姓,真是仁义之师啊!”
“没错!的确是仁义之师!我等也是盼着太平军的到来,以前呼厨泉治下征的赋税实在是太高了,如今太平军到来我们是夹道欢迎,我提议,为刘将军,为这支仁义之师干杯!”其中一位商贾说道。
众人齐齐举杯向刘健敬酒,刘健哈哈大笑道:“仁义之师,没错,我们是仁义之师,必须拯救饥民,而要拯救饥民就必须请各位帮忙!”他说罢拍拍手掌,这时冲进来一队士兵,个个手持刀刃,站在土豪商贾身后。
地主商人们有一部分人已经瑟瑟发抖,但也有气焰嚣张的,有位叫曹诚的是定襄城内最大的地主,据说还是曹操的亲戚,与青州军交情匪浅,他站起来把杯子一摔,大声道:“我们并未触犯国法,你们也并非朝廷的军队,难道想滥用私刑?你们这样做与匪盗何异?”
刘健一个眼色,身后的士兵在曹诚脖子上轻轻一抹,曹诚还想说话,但话在喉咙里只听得“咯咯”之声,便再也说不出来了,整个人倒在桌子上,血也溅洒在桌面上。
在场的所有地主商人看得脸色发白,有些还惊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刘健道:“查曹诚私占军屯田亩三百五十倾,其罪当斩,清退田亩,补缴钱粮,所查家产如数充公。”
所有人都知道,刘健虽然说得振振有词,但那些都是莫须有的罪名,他们虽然坐着,但每个人的身体都在发抖,有位年老的粮商竟当场昏了过去。
刘健知道自己杀一儆百起到了效果,继续说道:“天下糜烂,百姓从贼,皆因饥饿,百姓饥饿,皆因无地可耕。定襄城内,土豪私占田地,商人囤货抬价,你们天天在家里吃大鱼大肉,全然不顾外面饿殍遍地,得人心者得天下,你们知道什么是人心吗?人心就是粮食!”
说罢刘健冷眼环扫众人,又道:“我们太平军的士兵个个都是出身穷苦百姓,我们所到之处,就是要为穷人做主。在座诸位都是害国之贼,应当斩首示众,家产充公!”
这时土豪商人们早已被刘健的话语吓得屁滚尿流,再也坐不住了,他们纷纷跪地求饶道:“将军,饶命啊!我愿意将田地、家产全部献出,请饶我一命!”
“将军,我愿意将囤积的粮食全部无偿发放给饥民,请您念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饶小人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