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匈奴的前军大营后,扎木合让众人下马步行,并且所有兵器都要进行收缴。当蔡琰把惊鸿剑给到匈奴兵时,那名匈奴兵从未见过如此宝剑,好奇想拔剑出鞘,被蔡琰按住了剑柄,冷冷地道:“你们只是代为保管,不允许动我的宝剑。”
扎木合向那名匈奴兵训斥道:“他们是大王请来的上宾,不得无礼!”
“是!”那名匈奴士兵赶紧把所有人的兵器都收好,不敢再进行把玩。
走了片刻,张俊众人已抵达匈奴中军大营,刘君听报蔡琰竟然也来了,又惊又喜,忙叫请进帐来。
张俊走进大帐,只见一位少年王爷居中而坐,她依旧是男装打扮,穿着盔甲的她更显得英姿飒爽。
刘君亲自下座相迎,迎的当然不是张俊,而是蔡琰,她向蔡琰深深一揖,说道:“实在没有想到文姬小姐竟然会芳驾亲临,战场凶险,文姬小姐乃千金之躯,何故要来涉险?”
蔡琰还了一揖,说道:“我与俊郎同生共死,他去哪里我便去哪里。”蔡琰说罢望向张俊,与张俊深情而又甜蜜的对望了一眼。
刘君见蔡琰言辞恳挚,又见他二人如此亲密,心中也自感伤,很快,她心中的感伤转化成了醋意,对着张俊冷冷地道:“张俊你好大的胆子,杀了本王的使者,现在还敢来本王军营。”
张俊微微笑道:“王爷请息怒,在下守云中之时,你我乃异族死敌,当然势不两立。可如今形势却不同,王爷既占云中,如今又挥师直逼定襄,在下是来议和的,当摒弃异族之念,谋求两族的和睦共处。”
刘君冷笑道:“好你个张俊,巧舌如簧,是非曲直都全由你一个人说了,当初守云中之时不是铁骨铮铮吗?怎么如今来到本王军营又开始摇尾乞怜了?”
这简直是对张俊赤裸裸的羞辱,张俊手下凌天、黄战等人都把拳头攥得紧紧的,对着刘君怒目而视。
就连蔡琰也听不下去了,反击说道:“王爷,请你不要误会,我们此次前来是诚意和谈,并非受降,我们之间的地位是平等的,绝非你认为的摇尾乞怜。”
蔡琰接着又道:“而你当初的使者若是抱着和谈的目的我们当然会以礼相待,可惜他却口口声声要我们投降,所以,至始至终,无礼的都是你们。”
这几段话蔡琰说得义正辞严且不卑不亢,让刘君也不禁深感佩服,身处敌营却还能保持这样的风度,蔡琰的确比张俊更加适合当一名领袖或者统帅。
刘君微笑道:“文姬小姐说得极是,快请上座!”刘君欲引蔡琰上座,这是故意要给张俊难堪,因为张俊才是太平军首领,理应上座与刘君对话,如今刘君却要蔡琰上座,这置太平军颜面于何在。
蔡琰立即推辞道:“文姬只是一介女流,理应由我们的主帅坐在上首,王爷深懂汉人文化,不该做出如此不合汉人礼仪的举动。”
刘君原本想羞辱张俊,反倒被蔡琰羞辱了一番,她身旁的扎木合看不过去,替主子说话道:“我家大王乃匈奴贵胄,何必学习你们这些低等民族的文化礼仪。”
扎木合一向寡言少语,此言一出,他原以为替主子说话应该会让刘君心怀大畅,可没想到刘君脸色一沉,喝道:“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给我出去!”
堂堂一位左蠡王,竟然被左贤王当着众多外人的面一顿训斥,可谓是颜面扫地,再加上他走过凌天身旁时,凌天还不忘嘲笑他一番,与黄战说道:“黄战,你知道么?我以前在府里养了一条狗,我也是这么训斥它的,哈哈!”
扎木合狠狠地瞪了凌天一眼,然后愤然走出了营帐,凌天依旧笑嘻嘻地在与黄战等人攀谈。
张俊给了凌天一个凌厉的眼神,示意他闭嘴,毕竟现在众人身处敌营中,又是前来和谈,要是把对方弄得太难堪,和谈不成,刘君恼羞成怒要杀了他们,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过幸好刘君依然保持住了她的风度,毕竟蔡琰是她心爱的女人,她不可能在心爱女人面前失了风度。张俊坐在左下首位,蔡琰居次席,凌天与黄战等人则侍立在张俊和蔡琰身后。
张俊坐下后饮了一杯马奶酒,开门见山说道:“这次我们来找王爷,确实是诚心和谈,只要王爷肯放过云中城的太平军将士以及全城百姓,一切都好说。”
刘君心下盘算,今日局势自己已经占尽上风,必须要让张俊心悦诚服。其实刘君一直想将张俊罗致麾下,毕竟张俊能文能武,若是能忠诚于自己,胜于得了十座城池。
“张俊呀,你是当世出类拔萃的年轻将领,文武全才,却又何苦为汉廷的小皇帝卖命?”刘君叹道。
张俊朗声道:“我太平军并不是为朝廷卖命,只是心愤匈奴残暴,侵我疆土,杀我同胞,我张俊满腔热血,是为我神州千万百姓而洒。”
张俊字字说得铿锵有力,在场所有汉人都深有同感,无不被他的话语所深深打动,就连刘君,也被他这种气概所钦服。
刘君伸手在案上一拍,众人都不由得一怔,心想这下糟了,恐张俊的话激怒了刘君,不料刘君却道:“这话说得好,本王敬你一碗!”说着举起碗来,将马奶酒一饮而尽。
刘君身旁的随侍众人暗暗焦急,均怕刘君顾念当日与张俊的交情,又被张俊言辞打动,竟将他放归,再要擒他可就难了。
左右卫士在各人碗中又斟满了酒,刘君道:“本王曾记得你们汉人的孟子曾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话当真有理,想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唯有德者居之。如今汉廷各诸侯混战,百姓陷于疾苦之中,天下苍生有倒悬之急。你我何不联手共创一番大业,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各得其所。”
张俊知道这会又到了辩论赛的时刻了,他看了看蔡琰,知道蔡琰最擅辩论,毕竟她是蔡邕之女,当年长安的月旦风评还是蔡琰主持的呢。
蔡琰心领神会,说道:“左贤王此言差矣,匈奴这数百年来屡屡侵汉,残民以逞,白骨为墟,血流成河。我大汉百姓家破人亡,不知有多少性命送在你匈奴兵刀箭之下,请问左贤王,这就是你所谓的有德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