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鹿赶紧放下电话,点开信息。
乔慕安:我没在那趟航班上。
短短八个字,差点让鹿鹿喜极而泣。太好了,他真的没事。
鹿鹿坐在位置上,盯着电脑屏幕傻笑了好久,才关掉电脑下班。出了电梯才发现时间已经这么晚了,肚子后知后觉的咕咕叫起来。
鹿鹿摸了下扁扁的肚子,想了一下,决定先去是吃碗粉再回家。鹿鹿在南方工作的时候,就爱上了米粉。南方人很喜欢吃米粉,什么汤粉干粉炒粉各种各样的都有。刚开始吃不惯,觉得没有北方的面食顶饿,但是时间久了她也爱上了吃粉,便宜又好吃。
所以来海市以后,发现这家粉店的时候,她特别开心,经常过来光顾。她今天点了一个青菜汤粉。
等餐的时候,鹿鹿把今天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今天是不是反应太过紧张了?嗯,她是总裁助理,担心总裁安危也是正常的嘛。鹿鹿这样想。
不过,乔慕安说他不在那趟航班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鹿鹿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不管他了,先吃饭再说。
还有赵萌萌,看她整天大大咧咧的就知道吃,没想到不仅是个资深吃货,还关注股票呢。改天一定要请教一下。
咕咕咕。肚子又开始抗议了。刚好老板把粉端了上来,香味一下子就刺激了鹿鹿的未觉,她顾不得烫,先喝了一小口汤。中午就吃了一点,而且她都不记得自己都吃了些什么。
她放了一点辣椒拌了一下,挑起粉,送到嘴边先吹吹,然后放进嘴里。也许是因为太烫,吃的时候眉头轻轻蹙在一起,吃得很认真。
鹿鹿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尖上的汗,低头继续吃粉。
突然,她感觉眼前暗了一下,一个身影坐在了她的对面。她抬起头,看见范越泽正坐在对面看着她。
依然是黑色短袖,迷彩长裤,简单利落的板寸,和三个月之前差不多。哦,不对,他们前天才见过。
鹿鹿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低头吃粉。范越泽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坐着看她吃。鹿鹿快要吃完的时候,范越泽起身走到饮水机旁,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温水放到鹿鹿手边。他知道她爱吃辣椒,每次吃完嘴巴都红红的,好像擦了口红一样。每每这时,他总会放一杯温水在她面前。
鹿鹿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她不紧不慢的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看了一眼手边的水,没有喝。
“鹿鹿。”范越泽先开口,声音带着无奈。鹿鹿的无视,让他莫名的有些狂躁。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但是那种淡漠的态度却让他很难过。他想不到那个爱笑的,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女孩竟然会给他带来这种痛苦。
那天在木兰山见到她的时候,他才知道她是这样一个淡漠的人,淡漠到看见他和宋之然在一起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觉得不甘心,分手是他提出来的,她才应该是最受伤最应该难过的那个人,为什么家家相反,她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反而难受的是自己?
他鬼使神差的就走到这家他们经常来的粉店,看见形单影只坐在那里吃粉的身影,他毫不犹豫地就走了进来,坐到了她面前。可是她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只有一眼,还是那样淡漠的眼神。他像往常一样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她却再也不喝。
“鹿鹿。”范越泽见鹿鹿没有说话,脸上依旧淡淡,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声音隐隐带着一丝恳求。
这一次鹿鹿的表情有了轻微的变化,看着他眉头轻蹙,“有事吗?”声音一如眼神,带着淡淡的疏离。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范越泽的目光有些沉了沉。
鹿鹿知道那是他不高兴的预兆。但是这些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哪样?”鹿鹿看着她问。
范越泽身子往后靠了靠,双手抱着胸。
那是他训下属的时候才会有的姿势。鹿鹿在心里轻笑。
“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吗?”范越泽说,声音透着隐忍。
“那你想怎么样?”鹿鹿看着他的眼睛问。
曾今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是她所迷恋的,她总喜欢盯着他的眼睛,看他瞳孔里她的样子。现在看了,只觉得自己好笑。
范越泽叹了口气,双手放下搭在桌子上,“好歹我们也在一起这么久,分手了也不至于像敌人一样吧?”
“我没把你当敌人,你是军人,与你为敌那就是与国家为敌,我哪敢。”鹿鹿声音依旧淡淡的,仿佛在谈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范越泽有些无奈的看着鹿鹿,他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她这么伶牙俐齿呢。
范越泽自嘲的笑了一下,“我们连正常的谈话都不能了吗?我以为分手了,至少我们还是朋友。”
“朋友?”鹿鹿像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分手了还能做朋友的人也许有,但绝对不包括我。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我们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吗?”
范越泽看着她,很想冲她喊他一点都不好,可是他能吗?要分手的是他,痛苦的也是他。曾经那么熟悉的两个人,现在竟落到无话可谈的地步。可是他又有点庆幸,至少可以看出鹿鹿是在意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对他。
“范先生,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鹿鹿拿了包,起身就要往外走。
范越泽也站了起来,想都没有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
鹿鹿猝不及防被他一拽,手腕被他握得地方有微微的痛感传来。他是军人,手劲儿大,就算没有用力,那细皮嫩肉的纤手腕儿也经不住他这么握。鹿鹿看了眼被他握住的手腕,用眼神警告他。
范越泽下意识就松了手。他知道自己弄疼了她。
鹿鹿抬腿就朝外走,出了门没走几步,范越泽就挡在了她面前。鹿鹿有自知之明,在体格上,范越泽高了她一个头,他想拦她,她根本走不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鹿鹿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她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分手是他提出来的,他也名正言顺的跟宋之然在一起了。现在又来这样是什么意思呢?
“你在怪我。”范越泽说,声音低哑,微低着头看着鹿鹿。昏黄的灯光下脸上一片晦暗,看不清他的神色。
“没有。”鹿鹿不看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声音轻得仿佛风一吹就散了。但是范越泽还是听到了。
“你有,要不然你为什么会这样对我。”范越泽低吼,像个任性的孩子。
鹿鹿看着他,对于他的无理取闹真的无法理解,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范越泽,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你说的分手,你还要我怎样?难道我一定要表现的像一个被人抛弃的怨妇一样你才满意吗?嗯?”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范越泽头微偏,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觉得鹿鹿的眼睛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内心的阴暗和邪恶的而一面。
“我不知道!”鹿鹿的声音升了一个度,她随便挽了一把被风吹散的短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看着范越泽继续说:“你看,我们是和平分手。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不怪你,真的。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就好好过你的生活吧,我也会好好的。”说完,鹿鹿平静地看着他,眼睛没有一丝波澜。
是啊,他自己做的选择,现在又来找她还有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范越泽使劲儿抓了抓头发,他不甘心,关心就这样同她成为陌路。他冷笑一声看着鹿鹿,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爱过我!”他受不了她永远一副淡漠。即使是在他说分手的时候,她也是这副淡淡的毫不关心的表情。有时候他在想,她到底有没有感情?
鹿鹿气急反笑,“现在讨论爱不爱还有意义吗?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说没有就没有吧。”鹿鹿不想与他多说,往旁边搓了一下步子,打算离开。
擦肩而过的时候,鹿鹿身形一顿,胳膊再次被范越泽握住,鹿鹿抬头冷冷的看着范越泽,表情依然没有太多变化,但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是她真的生气了。
“别人我讨厌你。”短短六个字,声音不大,但却足够有震慑力。
范越泽下意识就松开了手,看着鹿鹿渐渐走远,他可以预见,将来他的生活也会像现在这样,鹿鹿会离他越来越远。
范越泽着鹿鹿黑夜中孤单倔强的背影,悬着的手慢慢握成拳,有力的骨节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目光一如这黑夜般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