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车上,乔慕安伸手扯了扯领带,把领口松开一粒扣子,然后长长松了一口气。
鹿鹿看着脸色苍白的乔慕安,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单手揉着太阳穴,眉头轻皱。他长腿伸展,几乎伸到了鹿鹿的脚边。鹿鹿悄悄把腿往旁边移了一点。看他的样子,鹿鹿知道他一定很难受。
乔慕安无论喝多少酒都不会体现在脸上,脸反而是越喝越白。但有一点,就是嘴唇在酒后会变得特别红,就像是滴了血一样,泛着淡淡的水光,说不出的魅惑。
鹿鹿下意识舔了下嘴唇,连忙移开视线。
她拿起一瓶水,拧开盖子递了过去。“乔总,喝口水吧。”声音轻柔,隐隐带着担忧。
乔慕安睁开眼,看了她一眼,“谢谢。”伸手接过水,喝了一口。清凉的水顺着喉咙一直流进胃里,火辣辣的感觉消失了不少。
鹿鹿垂眸想了一下,还是看着他开口道:“其实,我可以喝一点酒的。”她忐忑的看着乔慕安,湿漉漉的眼睛带着一丝急切。她明白乔慕安是为了她好,但是一般不都是助理给老板挡酒吗?看着乔慕安难受的模样,她突然生出一丝挫败感,好像她在这整个过程中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一般。
乔慕安拿着水,清亮的双眸带着淡淡的沉郁。看着鹿鹿静默了片刻,说:“我不需要女人为我挡酒。”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就像是低音大提琴,撩拨着鹿鹿的心弦。
不需要女人为他挡酒?鹿鹿抬头看向他,一抹异样的感觉在心底越来越清晰的萌芽,呼之欲出。乔慕安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养神。鹿鹿动了动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车厢里又恢复了平静。
乔慕安清楚,一旦他刚刚让鹿鹿喝了第一杯酒,后面就会有无数杯,这些老男人存的什么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
一股淡淡的香气慢慢在车厢里氤氲开来,混合着他身上的酒气,暧昧又撩人。乔慕安心头刚刚压下去的燥热,又开始升腾起来。他又扯了扯领带,干脆拿了下来,衬衫的扣子开到了第二个。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乔慕安歪着头靠在座椅后背上,整个倾长的脖子都露了出来。鹿鹿的视线落在他白皙修长的脖子上,然后一路向下,停在底部微微泛红的锁骨处。那是酒精的作用。
鹿鹿咽了咽口水,别开视线,耳根渐渐升温变红。她弯腰拿起一瓶水,拧开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才压下那股让她心跳的感觉。
乔慕安一直闭着眼,嘴角却微微勾起。
车子平稳地在马路上畅行,鹿鹿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视线不时从乔慕安的脸上扫过,状似无意,实则有心。
“去观澜别墅。”过了一会儿,乔慕安低沉的嗓音在车厢里响起。
鹿鹿下意识抬头,撞进一双沉郁幽亮的双眸。躲闪不及,面上一氲,冲乔慕安露出一个浅笑,然后微垂着头看着脚尖。
观澜别墅应该是乔慕安在海市的居所吧,鹿鹿想。他喝了那么多酒,应该要回家休息。她知道观澜别墅,海市最高级的别墅区,或者说是富人区,美丽如花园。乔慕安应当是住在那样的地方的。
车子拐了个弯,向东驶去。果然是与木兰山的方向不同,鹿鹿突然就想起乔慕安送她回家的事。
车子驶出闹市不久,就到了观澜别墅。保安显然认识乔慕安的车,弯腰行了个礼,便开门放行。
通往别墅内的主路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秋日的午后,淡淡的阳光透过缝隙照下来,不时有叶子从树上悠悠飘落,车子压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车子在一栋别墅门前停了下来,鹿鹿看了一眼。六号,是个吉利的数字。
乔慕安睁开眼,没有马上起身。看着鹿鹿,声音低沉带着暗哑:“让小王送你回去。”
看乔慕安要起身,鹿鹿连忙说:“你一个人,没问题吗?”虽然他看上去很清醒,脸色还是白得异常,鹿鹿有些担心。
乔慕安身形顿了一下,淡淡道:“有人照顾我。”然后看了她一眼,开门下了车。
“哦。”鹿鹿有些尴尬的笑笑。
“还有,”乔慕安单手扶着车门,微微弯腰看着她,“这个香水不适合你。”说完留下一脸惊愕的鹿鹿,转身走进别墅。
车子按原路出了别墅,车厢里还留有乔慕安身上的味道,混合着淡淡的酒气,让人容易产生暧昧的联想。
但是鹿鹿的心此时是有些低落的。她暗暗懊悔自己刚刚不应该多嘴。“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一个人呢?看,人家不是有人照顾吗?”鹿鹿又想起了那个摆在他办公桌上的相册,那里的人,是照顾他的那个人吗?
鹿鹿有些无力的靠在真皮座椅中,视线落在对面的座位上。上面遗留一条领带,是乔慕安刚刚顺手扯下的。
鹿鹿弯腰伸手拿了起来,手指细细的摩挲。那是一条酒红色绸缎条纹宽领带,质地很柔软。她突然想起那次乌龙面试,但是有一项就是领带的搭配,她记得她就是用酒红色绸缎领带配的白衬衫。鹿鹿的嘴角不禁弯了弯。她想了一下,抬头瞄了一眼前面的小王,悄悄把领带放进包里。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紧张又刺激。下车的时候,心虚的脚下一踉跄,差点摔跤。
回到家,鹿鹿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间洗手,这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鹿鹿站在镜前,单手挽起袖子,准备洗手。突然她想起什么,把手腕伸到鼻下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香气涌入鼻腔。
还好啊。鹿鹿有些疑惑,但还是拧开水龙头细细冲洗掉手腕上的香气。然后把香水放进抽屉,打算下次见面的时候送给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