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镯子就有六对,白玉龙凤镯、赤金嵌珠手镯、翡翠玉琉璃镯、绿宝石方扁镯、玛瑙银圆镯、金镶珠翠软手镯,都是祖母戴过的,是她一生的收藏。
洛凝喜欢项链,从小戴的金项圈和项链都卖了,只有最喜欢的四个珍珠吊坠,黑珍珠吊坠、粉珍珠吊坠、白珍珠吊坠、紫珍珠吊坠,每颗珍珠都有拇指大,寻常寻都不到。
耳坠样式都很简单,珍珠四对,玛瑙四对,各色玉坠八对。
玉佩共有八枚,琉璃合欢佩、龙凤呈祥白玉佩、流云百福白玉佩、福寿如意白玉佩、三阳开泰玉佩、三星高照玉佩、花开富贵玉佩,还有步步高升的鲤鱼佩。
步摇有四对,一对银蝶翅滚珠攒珍珠步摇,一对嵌丝蝴蝶步摇,一对云鬓花颜金步摇、一对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凰步摇。
匣子里有六套头面,一套六样和田白玉,一套六样七彩琉璃,一套九样碧玉镶白珍珠,,一套九样玛瑙配黑珍珠,一套九样南海珍珠,一套十八样红宝石,这都是祖母的祖母传给她的嫁妆,是前朝的珍宝,一代一代传到她手里。
另外的箱笼里都是祖父收藏的珍籍书画收藏,也是她成长的轨迹。
真正的书香世家,值钱的就是古玩和藏书,否则就是拿再多的金银玉器,也只会让人嫌弃俗气。
洛凝看着这一件件随便一件拿出去都能值不少银子的嫁妆,心生感慨,若是在现代,她就是一白富美,走遍天下都不怕,现在却被像被养在花盆里的花,需要找到可以攀爬的大树,才能真正扎根在大地之下。
她今年虚岁十四,只是定了亲,具体成婚的日子还得与家人商量,左不过是要等到及笈之后去。
定了亲,再住在佛寺就不妥当了,而且洛凝也觉得没有房子,心里不踏实。
两人是未婚夫妻,洛凝就不方便和苏靖云直面了,让含俏去递话,给她找个院子。
“不需要多大,清静就好。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在长安学院附近。”
时下读书人地位崇高,一座城最安全的地方,除了豪门大户和官衙,就是学院区了。
含俏年纪小,却机灵,准确地转达了自家小姐的话,还俏生生地说道:“我们太老爷曾经是苏州学院的副院士,小姐从小就住在学院里,去了别的地方唯恐住不习惯的。房子最好体面些,以后也好做嫁妆,小姐又说,流民渐多,不忍叨扰寺院,要快快搬出去才好。”
苏家是西安土著,苏靖云的办事能力也不差,当天下午就回来,站在窗下的回廊上隔着纱窗给洛凝答复:“时间太仓促,只找到两处,一处在富华坊,一月租金要二十两银子,小二进的院子,离富华街就两里路,出门很方便。”
“还有一处在崇文坊,大二进,一年租金三十两,东家主要是想卖,要二百两。”
富华坊是富人区,城中心,暂时就不用考虑了,崇文坊西安城的外围,却是闻名大华的长安书院的院址,是清流名门的聚集地。
在目前一般家庭年收入不过二三十两的社会,二百两算得上一大笔钱。
洛凝手里攥着嫁妆银,咬咬牙,还是拿得下来的。
心想,苏家能把嫡长孙都赶出门,家风太坏了,成亲以后,也不欲打交道的。
苏靖云又经常要去学院。
买个就近的宅子,成亲以后,不方便的时候,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问崇文坊的房子:“房子环境怎么样?”
这点苏靖云倒是很满意,道:“就在书院正后街,前后胡同都是笔直的,出门挺便利,房子也很新,直接就能住。”
洛凝笑道:“那就崇文坊吧。”
让苏靖云看了房子,若是让他去买,说不得以后让人说嘴,她让寺僧去办的,没想到,还免了些杂税,花了二百三十多两房子就到手了。
洛凝是个实实在在的现代人,有了自己的房产,心才真正落下来。
果然像苏靖云说的,是极好的院子,房子才修了不过五年,却树木葱茏,青石铺径,透着一股清高的书香雅意。
虽然离市中心偏了点,离书院却不过一刻钟的路程,附近住的都是正经的读书人家,自家的院子也是标准的二进宅子,外院一排六间的倒座房,十分宽敞。
进了垂花门就是内院,标准的四合院,正房中间是花厅,后有内堂,左右都有一间大房,又各有一间耳房。
东厢西厢比正房略小,格局一模一样。庭前都铺着鹅卵石,还种了些花草,最难得的是,正房的书房窗外,种着六株上品的西府海棠,听房主说,长了有十余年了,虽说不是花季,但是极为茂盛的,看着就让人觉得舒心。
后罩房也宽敞明亮,打扫出来能做库房,也能住人,如今兵荒马乱的,攒些粮食是完全有必要的。
房主是升官走的,家里许多家具没有带走,洛凝挑了些顺眼的,又补充了些日用家俱,择了良辰吉日就搬了新屋。
有了宅子,洛凝就闲不住,今天买个花瓶,明天做个抱枕,很快把家里布置得温馨又雅致。
一应家什布置完整后,她一对比账本,发现了一件严峻的事情。
物价上涨了。
hb是鱼米之乡,闹了洪灾,这粮价肯定会上涨。西安城外流民越来越多,城里的粮食也开始紧俏。
洛凝想了想,拟了清单,让含俏拿给苏靖云看。
他亲自来了。
洛凝渐渐融合了原主的记忆,性格也受了些影响,虽是定了亲,还是觉得见面不妥当,见了他,目光闪烁,双颊飞霞。
苏靖云出身世家,又有才名在身,今天已有二十岁,从前也有过肆意不羁的时候。
西安的女孩热情开放,和江南女子的温柔婉约截然不同。
前者像热情的火,浓烈过后,归于冰冷。
后者却像柔软的水,缠缠绵绵,永无断绝。
洛凝被他盯得脸颊火热,终于瞪了他一眼,偏过身去,不看他,道:“第一次见你,你就是个登徒子,果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