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凝吃吃地笑。

那模样像偷到油吃的小老鼠。

苏靖云忽地福至心灵，道：“难道现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刘将军认亲’说的就是你？”

洛凝小嘴撅了撅，道：“还要想这么久啊？”

是真的！

苏靖云大笑，无奈地道：“传言只说是刘大将军的亲眷，没有说来人就是舅母啊！”

内宅妇人的行踪当然不能为外人知。

也难怪他也不清楚了。

“刘老将军膝下无子，便认下我做义孙女。”洛凝说道。

舅母为她做得太多了，感动在心里，这还是第一次与人诉说，这个人又是自己的爱人，当然喜不自胜了。

“原来如此！”苏靖云没有继续多问，而是抚着她粉嫩的脸颊道：“舅母对我们恩重如山。”

他虽然离开了苏家，但终究是嫡房长孙，虽不求名门高女，但不能太差，原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自请出宗成亲。没想到柳暗花明，洛凝摇身一变，从江南书香门第变成了将门千金。

果真是人生如戏。

他故作生气地捏了捏洛凝秀气的鼻尖，道：“好哇，不早点说清楚，难道是要考验我的真心？”语气有些酸。

洛凝连连摇头，道：“当然不是！”

她主动送上一记香吻，道：“此事关乎洛家声誉，又与许家有关。为免他日横生枝节，只能这般釜底抽薪。恰好舅母疼爱我，将军府又没有合适的继承人，所谓十全十美了。”

苏靖云是长安学院的高材生，智慧不凡，很快就想清楚其中关节，想到这几日与同窗夜饮还谈到此事，说被刘老将军认下的刘老丈好命，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眼前这个小女子的手笔。

重要的是，便是身份改变，她还是他的未婚妻。

这便是无论贫穷贵富，都不离不弃吧。

相拥无声，却能清晰地感受对方每一声心跳，这种感觉实在美妙。

时间飞快，一个时辰竟就这么过了。

苏靖云还要去衙门当差。

洛凝帮他整理衣裳：“你抽空去见一下和光大师和江先生商讨婚期，越快越好，不然舅母都赶不上回家过年了。”

“嗯，下午正好要去千佛寺的安置营取账薄。”他低头正好看到洛凝修长的雪颈，往下，盘扣松开了一粒，隐隐露出一道浅浅的峰丘沟壑。方才缠绵时，他已初窥秘境。

他握住洛凝的手，在她耳鬓亲了亲，道：“凝儿，好好吃饭，快快长大，我很快就来娶你。”

洛凝愣了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叫她多吃饭。

不过，还是柔顺地点了点头，道：“我等你。”

苏靖云快飞起来了。

重重地在她唇上一阵吸吮，直到她腰肢酸软，几乎站立不住才真正放开了她，不舍地道：“我走了。”

洛凝知道他刚才说的“快快长大”是什么意思了。

她一手抚着发红的颈口，一手掩着红得要滴血的脸点了点头。

苏靖云也明白了何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他压制住内心地冲动，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终于头都不敢回地大步离去。

待他修长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洛凝拿下了手，脸上红潮未褪，可眼中哪还有方才的意乱情迷？

提壶倒了杯水暖着手心，她的记忆有些飘散。

她不是不动情，而是没有表现的那般多。

是的，对她来说，苏靖云只是一个长相不俗，才华出众的青年，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与其盲目寻找，不如慢慢调教。

洛氏清贵，刘氏也未必差，但凡会权衡的人都知道这其中的好处。

她刚才那般虽然也有真情，但多数还是演戏，如他所说，正是为了考验。所幸，他没有让她失望。

轻啜了一口香茶，她笑了笑。

就这样吧。

他喜欢她的温柔，她便温柔。

如果哪天，爱情变了质，她会让这温柔变成刀。

“小姐。”

菡萏见自家姑爷离去，这才上前伺候，见洛凝樱唇红肿，不禁红了红脸，从荷包里取了把小玉梳，道：“奴婢给你梳个头。”

洛凝想到刚才两人肌肤相亲，发丝纠缠，连他都乱了衣裳，何况是自己，她脸颊发烫，轻轻闭上了眼睛。

凭菡萏将她的青丝打散。

“富华坊的宅子整理好了吗？”洛凝问道。

苏靖云出了孝才搬回富华坊的苏家，那里三年没住人，要做婚房就得重新大修一次，还好之前她心疼苏靖云，早已动工，到如今已差不多了。

“嗯，这两日量尺寸好打家具。”菡萏说道，“马嬷嬷飞鸽传书让人从京城快马送上好的红木和檀木来，十日后便能和江南备的嫁妆一同送到西安城了，定教小姐的婚礼风风光光的。”

有舅母在，洛凝半点不用为婚礼操心，只需安静待嫁便可。

原本以为自己不会紧张，可是当看到大红纸上写着二人的生辰八字和最近的良辰吉时时，她的心跳都比平日快了许多。

程刘氏笑容满面，“我打听过了，他果然品学兼优，人才出众。重要的是洁身自好，从不寻花问柳，是个难得的好男儿。”

听她这样说，就是悄悄相看了的。

洛凝抿着唇笑，一脸崇拜的模样，眼睛亮晶晶地拍了一记马屁，“姑母看人，定是错不了的。”

“那是！”程刘氏得意扬眉，英气勃勃，转眼脸又一沉，道：“坏就坏在西安路远迢迢，你一个人在这边。不过也不怕，若是日后他敢对不住我家娇娇，看我不亲自打断他的腿！”

腊月吉日多，初六，初八，初十都是好日子，可是太近了，嫁妆来不及，二十往后又太晚，程刘氏来不及赶回江南去。

“那就十二吧！”最后还是洛凝自己拍板定下。

“这是，短短十日，未免太仓促！”程刘氏说道。

洛凝摇头。

自从两人定婚后，江先生就有所准备，该做的都做了，只是简单一些罢了。

“年后，西安恐怕不安宁，苏家说不定已经上了黑名单了。我嫁过去后立刻和他们分宗。婚礼便不宜太过隆重，免得他们有所察觉。”

洛凝正色说道。

之前她们就商量过，觉得苏家太不讲究，明面上还保持着世家的风光，背地里脊梁骨都快被戳断了吧。

所以就算苏家知道苏靖云定了婚，也只当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门户，若让他们知道是刘将军府，恐怕甩都甩不掉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