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继父,姐姐就更奇葩了。
在继父和母亲面前,她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小丫头,烧菜做饭,洗衣洗碗,无所不能。母亲工作回到家的时候,姐姐会沏好了茶,端到母亲的面前,甜甜的说一声“老妈请喝茶”。
继父晚上睡觉时,姐姐会帮继父按摩伤腿,她的手法很好,总能帮助继父化解疼痛和疲乏。据说这是她从隔壁街上的按摩师傅那学的,手法相当精进。
继父总是以有一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为荣。母亲也很喜欢她,总是拿她的乖巧和我的调皮作对比,以至于我经常挨骂,而她,只有源源不断的奖赏和赞扬。
她或许是个好女儿,但她却不是一个好姐姐。
和我在一起她什么都要争第一,什么好玩的东西都是她玩够了我才能玩。我还不能有任何怨言,只要我在父母面前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她就会毒打我。
她虐待我有自己独到的方式,不会留下太大的伤疤,但是会让你痛彻骨髓。这可能和她会按摩手法有关。
还有就是她在外面玩的不开心,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毒打我,这已经成为她排解压力的方式。有时候我一度觉得她有精神问题。
我常常在她虐待我之后在床上发抖,一是还疼痛难忍,二是心有余悸。我不敢去告状,因为我根本拿不出什么证据,另外我也怕姐姐在继父心中美丽乖巧的形象坍塌,让继父母亲的骄傲成为别人的笑柄。
所以我还是扮演者那个不听话的孩子,姐姐还是扮演那个完美的孩子。
姐姐曾经和我说过:我从来没有过你这样一个废物的弟弟,从来没有。这句话我很清楚的记下了。
我记得有一次,姐姐的闺蜜买了一双漂亮的靴子,她在朋友们面前炫耀,可风光了。姐姐看了羡慕得不得了。那双鞋子也是姐姐很喜欢的款式,只是那双靴子是黄色的,姐姐偏爱红色,于是她想买个红色的同款式的鞋子,这样显得既不重复,还有自己的品味。但是她没有钱。对于当时我们的家庭来讲,那双靴子无疑是昂贵的,是奢侈的。但是姐姐鬼迷心窍了,她四处搜寻,终于找到了家里藏钱的地方。她几乎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买了双那样的靴子。但是她知道总是会东窗事发,把靴子藏了起来,把买靴子剩下的钱塞到了我的枕头下面,并去向继父告发了我。那天晚上,我百口莫辩,我先是被继父吊着用鞭子打了几个小时,后来母亲回来了,往我脸上就是一巴掌,那是我第一次被母亲打。我咬着牙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之后我被罚在门口跪了一整个晚上。姐姐还在旁边讥笑我,得意至极。
夜晚很静,静得有些可怕,我跪在石板地上,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我越想越气,心底里愤怒腾空而起,灌注了我的整个身体。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根本无法入睡,甚至无法平静下来。我一有愤怒的想法,我就会看向天上的月亮,我的心就会平静下来。它为我驱走了我心中腾空而起的恶魔,点亮了我心里最明净的那盏灯。渐渐地我觉得月光很柔和,我浸没在月光里,很舒服,很自在。我甚至忘记了愤恨,忘记了伤痛。
以后每每我觉得痛苦的时候,我都会望向月亮,她总能给我安慰。
后来我昏倒了,母亲在偷偷来看我的时候发现了我倒在地上,把我抱回了屋里。我记得那时候我喊着“妈妈,妈妈……….”我感觉到了一股发烫的东西滴在了我的脸庞上,后来我知道了那是什么了,是隐忍已久的爱。
这件事情随着时间的流失渐渐淹没过去了,家里又恢复了正常的食物链。这句话似乎有点残忍,有点无情,但是我愿意这样去形容家里这样一个关系,尤其是我和姐姐这一关系。我内心是痛苦的,无助的,但是有谁知道,有谁知道!!!我不愿说这个社会的不公,这个家庭的不公,因为我从小也是在父母的爱里长大的。但是我可以发牢骚吧,我也只能发牢骚了吧?
噩梦一天接着一天的重演,终于到了要结束的一天,在她17岁的时候,姐姐要离家去外面闯荡了。即使我从来不愿承认有这样一个“姐姐”,她也是真会照顾我啊!!!把我照顾唯唯诺诺,服服帖帖!!!她要到大城市去闯闯,我第一感觉是,我解脱了。我甚至有一个念头,希望外面有一个人能替我好好教训一下她,把她虐待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但是我的愿望显然是要落空了,她这样的一个人,谁能治得了她?啊…!父母还怕她在外面吃苦,千叮咛万嘱咐,以我看大可不必。穿上黑色风衣,带上墨镜,她就是大姐大啊!我想像着这样的场景,在姐姐放行李的车旁傻笑,不知不觉姐姐真的走了。之后的几天,我有了一种空虚感,皮痒痒了也没人抽一下,真是不爽,
那年我11岁。
又过了五年,我十六岁了。我渐渐地高了起来,成了一个大小伙子。身体也比以前结实了。姐姐这些年没有回来过,隔好长时间才会给家里来信,我没兴趣,也懒得看,所以具体什么内容也不知道。听妈妈说都是一些报平安的信。信上都是说自己很好,叫家里人不用担心,顺便问一下家里的情况。姐姐的每一封信继父和妈妈都回,并且一回就是十几页信纸。我怀疑哪有那么多话要说,但是确实有,我见过,十几页信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父母的心孩子是不会理解的,当了父母就知道了。
就在那一年秋天,姐姐回来了,她变得更漂亮了,也多了一些书香气,这让我有些奇怪,我认识的她是从来不喜欢书什么的,更别说看了。在回来之前她给家里写了封信,说快要回来了,家里像过节了一样。在信寄来不久之后姐姐就回来了,她不像以前那样嘟嘟逼人了,平和了好多,进门的时候还摸了摸我的脸,我怀疑这是我姐吗?继父和母亲在姐姐身边嘘寒问暖,姐姐也耐心地回答,就是一些不冷不饿不累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