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水清油,蜿蜿转转流行大地,在这里,群山怀抱处,漫出一个湖面,给春天注解,给农田滋润,美丽的白沙湖,朝暮红胜火,晌头绿如蓝。
白沙县衙。
县衙大门上一溜一溜的乌黑渍,搞不清是黑烟熏的还是黑油浇的,正堂横楣,箭镞扎孔赫然显目,战争期间也无人理会,谁能确定明天城头上插哪家大王旗?
鲁山国王呼延雷正在和军师吴能等一干众将商议军事。呼延雷长得鼻高口方,宽额脸方,粗眉大眼,头发乍立,标准的中土大汉。
呼延雷开口声音轰轰的,“从哪个地缝里蹦出来的臭小子,坏我天下大计,着实可恨可杀!”
旁人道:“这家伙从开始就扮猪吃老虎,乍看那身装扮,手里头不知从哪旮旯捡来的矿镐,敢肯定就是挖煤的那种,我还以为他什么都不是呢,顶到b也就一个头趟进城的乡党。”
吴能摇摇头,道:“不,那家伙本来胜算不超过两成,但他占了一个快巧字。”
旁人纠正说:“快巧两个字。”
吴能摇摇头,道:“不,快巧搁他身上就是一个字。我远观此人面相,但知此人乃一刁滑奸邪之徒,福缘浅薄然而诡计多端,满肚子的流脓坏水。”
旁人疑惑的说:“你究竟是在骂他哪还是在夸他?”
吴能摇摇头,道:“两者都不!我是在咒他,我们以后要小心防范他。”
呼延雷大手一挥,打断争论,征询众人意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旁人献计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一场胜负,未尝定夺,待明天整备兵马再战,誓报今日之仇,不信他还能常胜将军了。”
吴能摇摇头,道:“不,敌军方胜,锐气正盛,今晚必定前来偷营,我意组织力量打他个伏击,不管胜败,打完收兵,全军连夜撤离白沙,避其锋芒。”
旁人大感惊异,指责说:“白沙城如此好城,白白拱手他人,汝资敌灭己,于心何忍!”
吴能摇摇头,道:“不,城是死的,人是活的,山不转水转,早晚流水转回来还是我们的城。”
“不行!”呼延雷心有不甘,鼻子哼哼的说:“为打下这座城损失了那么多兵马,况且胜败利钝,现在就下结论为时尚早。”
吴能摇摇头不,没说出口。
呼延雷转过身,严令:“按照吴能猜测的敌人夜袭方案,告诉大家今晚全城警戒,马不歇,人不寐,各兵归将,各营归统,一定要聚歼所有来犯之敌,违令者,斩!”
“是!”整齐划一的众将领应诺。
傍晚时节,白沙湖畔,清风划破树叶的安静,碧波荡漾的水花,泛白边像朵朵莲,罗致远近,编织起偌大一幅湖面。雨后放晴,天地艳丽无边。草木横斜,霞光乱射,红彤彤的云朵呈现千般照相万般想象。
麦高端坐在一半浸润在波波湖水中的光挞挞青板石上,凝神屏气,吐纳调息,一帧一帧回放这场大战的点点滴滴和得失。所谓“悟”,于精神上是万分痛苦中的一分升华,于肉体上是生死边缘线上的临界爆发。麦高赶脚到丹田发热,从来没有经验过的热,隐隐的,含蓄的,像火炉中充分燃烧的碳,完全的透明,纯净。
最透明的是最容易进步的最佳状态,最纯净的是最容易消化的最好营养。
整个身像弹簧一样饱满,能不外放,引而不发,循环了三,六,九个周天后,火灼蒸,蒸起雾,雾结液,然后慢慢放慢慢松,偶尔如挨踢(中文式英文allright)!好,酱紫好,麦高慢慢睁开眼睛。
一个俏不生生的倩影鹄立当场。
颍川郡主夏青!麦高今天见过郡主三回,头一回,大街上显摆威风,远远的眺望,瞧不太真切,二一回,战场上从郡主身边窜过去,没顾上瞧,唯一印象马屁股挺圆的,马尾巴甩左右甩的,三一回,帅帐中高高在上,没顾上欣赏,只顾计算赏赐三级呢。艾呀玛呀!现在突然出现近前,毫发毕现,清晰程度正比麦高晕眩程度。天地美丽把人衬托美丽了还是美丽人衬出天地美丽?麦高目前一幅山水美人图。古话说,凡世间妙物皆不可近视只可远观,郡主的美,既是伊始之美,又是压轴之美。说萝*莉诱*惑,活脱脱一个甜*汁充盈的水蜜*桃,“蚕宝一时,麦熟一晌,”刚刚要熟将熟未熟的少女是最美时节。说制服诱*惑,有谁见识过元帅制服诱*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威镇中巧笑倩兮,杀伐间美目盼兮,婀娜身姿舞剑花,不爱红装爱武装,一怒攻人城,再怒攻人国。嚯!真帅,真元帅,在其位谋其政,临大事举重若轻,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不像演员演英雄,有那架势没那气势。
“我看后帐无人,出来就碰到你了。”后帐?还后宫呢!
麦高忙不迭的拍屁股站起,整整衣衫,语带歉意,“不知郡主驾到,失敬,失敬!”又感觉说:“敢问郡主来多会了吧?”
“夕阳光里的练功者,”夏青郡主文言感叹,“没有打扰吧,你专注的神态非常,的,特别,好像头顶会冒蒸汽,会放光,你挺神道的哦。”
神道?算做褒义词吧,最*高领导人话总是需要正面理解,麦高施抱拳礼,“不敢,值不当元帅夸奖的。”
夏青嫣然一笑,比划着抱拳礼说:“怎地,想打架呀?”
麦高不知郡主知否,试问道:“江湖上人不都这样?”
夏青凛然正色道:“我不是江湖中人,我们是朝廷。”艹!说到正版,元帅范都拿出来了,江湖咋滴了,江湖难道如此不堪,如此卑微吗?那么多的江湖豪杰,草根英雄,芸芸众武生,要气质,要魅力,要能耐,哪点不比朝廷差,差就差在没有你们地位罢了。
麦高心神郁垒,不吐不快,学术般的辨道:“你朝廷怎么就不是江湖了,朝廷是少数人的朝廷,江湖是全部人的江湖,你朝廷天天在江湖上飘,江湖旺,水面广,朝廷左右逢源,航行通畅,江湖没了,你朝廷也没落了。”
夏青沉吟片刻,抬头注目麦高,发现麦高脸红脖子粗,心里发笑,你武林盟主还是江湖大哥?一个大头兵操那么大头事,缓转口锋说:“你讲的也有几分道理,水能载舟亦能涸舟,回头我跟父王说说看,看看父王怎么说。对了,今天你用了什么招数,横竖看你也没有能打赢的样子?”
卧槽!不带这样说话的。我先天长得吃货脸?如果我是,那你也是,我后天一副白痴相?如果你是,那我不是。当然郡主当前,腹诽而已。
夏青望着麦高灼灼闪亮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肚子里准没好话,于是说:“我的意思是说那敌将功力至少五六级了,……对了,你入级了吗?几级了?”
麦高不愿意暴露自己级别太低,挺没面子的,撇撇嘴,极端不忿的说:“郡主英明神武,问别人的隐私张口就来,好比说女孩子的年龄能随便问吗?”
“当然可以,我十七。”夏青直截了当。
“我2级,今天刚升的。”麦高紧接节拍,半拍不拉的跟上,咱可不能让一个seventeen的小丫头片子给小觑了。
夏青不可思议的痴痴看定麦高,我天!战斗前还刚刚1级?究竟用了什么下三滥顶多上三滥的功夫阴了人家,不过我喜欢。
麦高也癔癔症症的看住夏青,凸凸凹凹的身姿勃发呀!麦高心里的(ˉ﹃ˉ)口水咕咚一声。
夏青捉贼拿赃的问:“你说什么?”
麦高做贼心虚的答:“我没说什么?”
夏青不依不饶,“你说了,我看你嘴唇动的。”
“好淫养。”麦高仿佛被敲木鱼般的敲出心里的话。
夏青警觉的确认,“哪个淫?”
麦高哪里敢放肆,“军淫的淫。”
夏青笑曰:“也难怪!你的文学底子差了点,念个字都念不准,什么军淫的淫,那是军营的营!”
“喔!是好营养。”
“骂人的?”
“哪能呢,赞美人的。”
夏青的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不相信,火红的夕阳正映在深褐如玉的眸面,灵闪闪的两颗宝石。
如果风停止在这里,天地间一个美丽定格,画在心里。如果让生命储存,愿将此刻的感觉刻录在每一个像素。
临夜,帅帐中。
夏青端座帅案,娇喝一声:“今晚袭敌,诸将谁人愿做先锋!”
众人都拿眼搭麦高。麦高出列,“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天,末兵愿往。”
“好营养!”夏青当众赞道。
麦高丢上去一个白眼,你大军主帅不会假公济私吧?难不成真当句赞美话也说不定。
“营中精锐随你调动。”
“不用,五百老弱病残足矣,只是柴禾需要巨多,新鲜树杈需要巨多,火油多多益善,我要到城门的上风头放火熏烟,保证整个白沙城今夜无人入眠,并且,全都睁眼瞎。”
“好!”夏青吩咐道:“霍达听令,叫周邻各村百姓都给麦高送柴加薪!”
送财加薪啊!可惜了,是送柴非送财,此加薪非彼加薪。
白沙城北门。
麦高领兵纵火烧荒,那可真是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原野上的火团高高跳起,像有生命体一般,张牙舞爪扑向白沙城头。浓浓的湿烟,黏黏稠稠的滞凝不散,笼罩住大地,不但眼睛看不见,鼻子还添堵,嗓子眼不停咳嗽,满城都“咳”,“咳”声一片,蔚为壮观,也极其壮闻!
麦高垒起干柴垛,挥手间碰到一个兵的胸肌,不由赞叹道:“瞧瞧咱们的老弱病残,身体比那边精兵都棒!”那兵敬了个礼(⊙o⊙):“报告长官,我是女兵。”艾的娘诶!该不是咋地!
众军兵才刚开始还一层干柴禾一层湿树丫的铺垫,及至后来,由于四村乡邻源源不断的送来各种各类统称为燃料的东西堆积如山。怎么办?请示麦高,“报告士兵麦,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扔呀!只能统统往火里面乱扔了,活像清明节的烧奠。柴禾垛越垛越高,底下的不充分燃烧,上面的照天烧,夜空中一大片明亮,“轰隆!”火垛不堪重负,倒地一大片鲜火,熊熊蔓延开去,麦高哑哑的嗓门嘶喊在风中,“把所有没烧的全都扔进去烧了!”
结果,烧了半个县!
原本骚*扰*性,不是性*骚*扰,改火攻了,原本熏人的,改烧人了,好嘛!
整个白沙县北的城门连带城墙,街道商铺,肆里民居,凡是遭麦高蹂躏过的地方,全都土崩瓦解了,连地下面的粮屯,红薯窖也未能幸免,全都烤熟了。还另有传言说,那一夜,井水都烧开了,嚯!胡扯没边了。
这样城还能守吗?鲁山国王呼延雷颁布了一道通杀令,带领全班人马撤离去伙。这道通杀令说,杀麦高者,百金赏!也是恨也是顾全面子。
系统提示:麦高用计火烧敌营大获全胜,总共获得经验值减去民居财产损失,0,不奖不罚!
虽然遗憾,想想道理也通,否则有人去黄河花园口扒个口子,那不就能从一级猛窜到八九十来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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