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明脸沉似水，路小可却有些幸灾乐祸，对跟随她来的警员的请示，没有做回应。她翘起了腿，说“呦！赵总，看来你家这汗蒸是惹了麻烦了，怎么的了？把人的脸蒸熟了？毁容了？怎么这么大仇啊，大白天的就过来砸秘营玻璃。”

赵明明呆呆看了路小可一会儿，然后噗嗤笑了，自己端起有些凉的咖啡，说：“路警官，才发现你有些小孩子气。可爱极了。这些人和秘营一点关系都没有，里面也没有任何一个秘营的顾客。嗯，坦率地说，他们也不配成为秘营的顾客的。今天的事，应该是另有原因。”

路小可八卦起来，向前倾着身子问：“什么原因呢？哦，赵总又卖关子了，好吧，不过你怎么肯定外面的人没有你的顾客呢，人家明明是上当受骗来声讨你们的。这种消费维权纠纷呢，只要不过火，也不是我们警方管理的职责。还请多理解。”

赵明明笑里藏针，说“我当然理解，哪怕是被砸破玻璃，也是路警官理解的所谓纠纷。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秘营的顾客，没有一个会来声讨秘营，营业近四十天，将近八十位顾客，一个都没有来。”

路小可说，“那外面的你怎么认定不是顾客呢？我看到脸蛋都毁了，好惨啊。”

赵明明没好气的说，“嗯，因为如果我们秘营出手，脸蛋毁成一个烂西瓜模样，也能给他囫囵成个人模样。我们只会修补，不会破坏。”

路小可忽然身子前倾，如雌虎一般：“赵总，要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的话，相信你这个秘营只会整容，不会毁容?”

赵明明这才反应过来，掩嘴微笑，“原来路大警官绕来绕去，就是想要看一看咱们秘营的虚实。好吧，我这就领你参观一番，省得你又胡思乱想了。”

赵明明盈盈起身，路小可也站起来，两个人往楼梯上走，赵明明边走还边嘱咐道：“路警官哦，我们这里注册的是个养生机构，没有医疗资质的，咱们也不行医，所以你千万不要再说咱们虚假宣传非法行医了。”

路小可闭口不语，迈着两条大长腿，墨镜后面的表情是看不到的。

赵明明领着路小可进了二楼一大一小两间客房，客房布置的清新整洁，显然是精致装修过，有工人正在将熨烫后的床单铺设在舒服的大床上，房间里由于阳光照射，还需要遮挡纱帘，空气也清新无比。

路小可抽动鼻翼，心里暗暗判断，这肯定是小强牌空气净化器的作用，喏，床头柜上，不就摆着一台类似净化器的物件么，只不过它多了一个弯曲的喷口，好像老式的留声机一般。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看着路小可盯着床头柜子上的美容仪，赵明明走过去，说“路警官可以过来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养生仪器，我们养生会馆的顾客都是奔着它来的，汗蒸一会儿能回复青春，改换心境，我们也很欣慰。”

路小可狐疑大起，问赵明明，“戈乾就是照了这个仪器，面容才改变的么？”

赵明明点头，“当然啊，戈女士是第一个做试验的，结果效果很不错，才带动了其他人来尝试这个项目，我们秘营说起来，欠了戈女士一个人情呢。不过，当天也给了戈女士打了折扣，她少花了二百万呢。”

路小可没听清楚，问，“照一次多少钱？”

赵明明平淡地回答：“第一天我们搞优惠嘛，是一百万就可以取得会员资格。我们这里是会员制，现在入会要三百万。”

路小可有些吃惊，她问，“入会了就可以享受这种免费美容，哦，不，是养生？对么？”

赵明明睁大眼睛，说“当然不是啊，这只是取得会员资格而已，而只有会员才有资格消费。”

路小可有些迟疑地的问：“那会员要怎么消费呢？”

赵明明特别享受这个女警察的迟钝样子，她轻松地回答，“这要分不同情况了，现在最流行的都是回到十八岁的养生，那服务收费也是三百万起，然后按照实际年龄减去十八岁后的数字，每一年的费用是20万，加入一位46岁的女子，如果要做回到十八岁的养生，那么她先要缴纳300万元的会费，然后再付300万的治疗费，再加上28年乘以20的费用，将近一千二百万的费用。”

路小可的下巴都张开了，她把墨镜摘下来，不顾自己的眼睛还充满血丝，愤怒喊道：“你们这是在抢钱！”

赵明明美目凝视着气哼哼的路小可，稍顷说了一句，“要不要喝咖啡？”

路小可：“谢了，不加糖！”

赵明明袅娜地去冲泡咖啡，香浓的咖啡味道霎时间充满了屋子，路小可惊奇地发现，整个屋子好像光线变得收敛低沉起来，好像夕阳西下，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海面。

赵明明脚步无声，走过来将冲好的咖啡递给了路小可，说这件屋子，是能够随着人的心情进行调试的，你刚才的情绪焦躁，愤怒，困惑，需要冷静下来，所以屋子里的光线就被调暗了，这是地中海的黄昏主题。你若不好理解的话，想象下手机壁纸的转换就可以了。

路小可大口啜了咖啡，又香又浓又有点烫，让她好不容易才集中精神。赵明明看她沉默不语，又轻巧补上一句说：对了，会费不是终身型的，每三年还要再交一次，否则就会失去养生维护的资格，目前我们的质保是十年，但中间要有三次续交会费的，否则就不被视作会员。

路小可喃喃地问，“一千多万的费用，你们秘营的回到十八岁养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把养生两个字咬得很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蹦出来。

赵明明走到床头柜前，说了戈乾的名字，又拍了拍美容仪的大嘴巴，结果，大嘴巴喷出一张纸卷，遇到空气就变成了板正的相片。

赵明明玉手接过这张相片，略看了眼，就把它送到了路小可的面前，说“喏，这就是戈乾做过养生后的模样，她当天可是优惠，只用了几百万。这么做生意，我们的秘营可就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