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如刀锋出鞘，即使红绡覆眼也挡不住的杀气轰然爆发，下一刻，长戟一挥，爆裂的气息震开了一众冲上来的禁军，黑色的人海中翻涌炸开一片空地，被气息波及的禁军纷纷飞身倒地，五脏六腑皆碎！

其余禁军见状，又前赴后继地扑杀上去，“杀啊啊啊啊啊——”厮杀声震得四周的城墙都发出“瓮瓮”的响动。

蔺九卿面不改色，戟尖一抹寒光闪过，像是渴血的妖魔，发出“嘶嘶”的响声，令人脊背发凉。

这时，位于中心的红衣女子蓦然垂首，唇边蓊动，昔日在疆场上与将士们纵马饮酒时的歌谣响起:

“征战破苍穹——”

声音一落，她便身形一转，风驰电掣般，孑然一身冲进了茫茫人海中。

像是杀神附体，蔺九卿手腕一转，锋利的刃将面前一排禁军齐腰斩断，顿时血液飞溅，血雨腥风即起！

下一刻身体一跃而起，脚尖在身边的禁军肩上一点，像腾飞的猎鹰，一个借力腾空往后一翻，双臂一震，双脚落地时横扫数十人，血溅，倒地。

蔺九卿回眸，眼前的红绡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色，沿着瓷白的肌肤顺流而下，在下颌聚集成一个水滴，混合着汗水消失在婚服上的那片殷红中。

朱唇轻启:“血鉴男儿心——”

然而人数太多，蔺九卿所杀的不过百分之一，于是黑色的人潮再次聚拢，不要命地扑杀上来。

蔺九卿脚下一动，抓住朔天戟忽的一转，蓄力，跃前一步，势不可挡地冲杀上去，一带、一刺、一勾，战意腾腾，这一刻的她仿若地狱之门大开，死神莅临，而她手中的朔天戟也在这一刻化作死神的镰刀，肆意妄为的收割人命。

只见茫茫黑潮中，遍地红莲绽开，哀嚎四起，那方红衣死神所过之处血花四溅，尸殍遍野，原本的黑色人潮被铺天盖地而来的血海淹没。蔺九卿挥戟一震，收割下一片人头，口中的吟唱仍在继续，像是不死不休的催命曲:

“舞戟撼九阙——”

杀戮仍在继续！

那方血海仿佛成了蔺九卿一人的修罗场，先前震天动地的厮杀声渐渐被惊呼哀鸣取代，手起刀落间人头落地，万千血莲齐齐盛开，美得惊心动魄！

“啊啊啊啊啊啊啊——”

绝望的嘶鸣响彻云霄。

随着最后一个禁军倒地，那红衣死神终于停下脚步，撕裂的红绡被肆虐的狂风吹起，随风而去，蔺九卿垂下头颅:

“挥泪洒长垠……”伴随着这一句，双睫缓缓垂下一刻，一滴泪水默然淌下。

整个九升门前只有她一人仍站立着，红色婚服上金丝织就的凤唳九天图被染成了暗红色，失去了原本的光芒，瓷白的脸上血星点点，头发被血液浸透，滴下透亮的血珠，身侧血流成河。

蔺九卿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遍地的红，像是鲜血铺就的红地毯，又仿若冥女出嫁，十里红妆。

像是妖艳的彼岸花肆意地盛开着，又像是熊熊燃烧的地狱之火，誓要将人的五脏六腑燃烧殆尽，化作灰烬。这一幕是如此的震撼人心，却又让人的灵魂压抑得几近扭曲。

看着四周倒了一地的禁军尸体，蔺九卿痛苦地闭上眼睛，手指一松，朔天戟“当”的一声落地。

这些，都是她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