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萧战正沉痛之际,茫然的看着老太太的动作,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大吼一声,飞身扑了过去。然而虽然飞快的打开了老太太的手,可那根筷子还是扎在了老太太的胸口,鲜血缓慢却清晰的涌了出来,老太太的胸口瞬间就红了一片。
“娘!”萧战如困兽一般的嘶吼着,悲痛欲绝:“娘,娘不要走,别走,爹离开了,您就舍得扔下儿子不管了吗?娘,娘求您了,别走。”
萧战那样的硬汉子,此刻紧紧的按着老太太的伤口,一声一声的哀求,谁都没见过萧战哭,这一刻萧战哭的所有人的心都翻了个个。
老爷子老太太是这个家的精神支柱,走一个都能让他们这群人如断骨一般疼,两个一起走了,他们根本承受不起,放在以前萧家人也许就是一盘散沙,但放在现在,萧家人受尽折磨和屈辱,还能坚持着走下去,明知是死,依然无畏,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二老。
但二老一瞬间全都要离他们而去,萧家人一下子就懵了,他们甚至忘了哭。全都愣愣的看着老太太倒在老爷子身边,她虽然狼狈,可脸上的笑容却那么慈爱,不见半点悲伤惧怕,充满了祥和之气。
老太太的这一下惊呆了所有人,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那带队的将军脸色铁青的咆哮道:“该死的该死的!你们要造反吗?萧汉虎死了老子没办法,你要是敢死,老子就在你咽气之前将你家那群小兔崽子全都当你面给宰了。来人来人,赶紧给她医治,决不能让她死了!”
这老爷子死,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老太太可不能死,皇上恨萧家人,几乎将萧家人每一个重要的人都安排到了,尤其是这个老太太,皇帝可是说了,这个老太太必须要渠道流放之地,在那里做苦活赎罪,决不能半路上死了。
那将军一个头两个大,恨得牙痒痒,这萧家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那头被将军指挥的忙活疯了,这头老太太抓紧萧战的手,虚弱却平静的嘱咐道:“战儿,你性子鲁莽,脾气也直,不会转弯抹角,所以你爹才越过你直接让陌儿继承了爵位,娘知道你那时候心里也不舒服过,但战儿不要怪你爹,你爹疼你不比疼那个少,你刚生下来的时候,你爹都快乐疯了。只是家族毕竟是家族,你没有那个管理家族的能力和智慧,但你的长子有。”
“娘,我知道,我不怨恨的,萧陌是我的儿子,给他和给我没区别,娘。”萧战跪在老太太身边,哭的像个孩子。
老太太说话已经断断续续,看着一把年纪还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儿子,老太太也红了眼眶,越发不放心他,虽然萧家已经没有活路了,可是哪个母亲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等死,老太太轻声道:“不要咒骂怨恨桑桑丫头,战儿,娘老了,可娘的心不老,看人看事不能只看眼前这一点半点,要目光长远,要有远见,要能看见本质,咳咳……”
“不、不能凭着自己的感情去判断,娘虽然不知道桑桑丫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娘信她,就算他说了那么多让人愤恨寒心的话,就算她对我们施加手段,娘还是信她,那孩子嘴巴不饶人,手段也狠辣,可娘看得清楚,那孩子心干净。咱们萧家人枝繁叶茂,连萧陌都算上,都没有那丫头的心干净。”
“战儿,娘要走了,能为你做的不多了,这是娘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你要约束萧家人,只要没有死干净还活着的,就不可以在攻击桑桑丫头。战儿,若是、若是我死后,桑桑丫头也来将我和你爹的尸体抢走,你和家里人不可阻拦,让她带走我们。”
“娘!”萧战原本还流着泪听着母亲的谆谆嘱咐,心疼的厉害,这是他娘的遗言,不论说什么他都会听都会遵守,但就这一点不行,萧战泪珠子滚烫滚烫的砸下来,咬牙道:“什么儿子都能听您的,就这个不行!儿子怎么能将您和爹的、的遗体给了秦柔桑?儿子不知道她会这么对你们的遗体,儿子就是死,也不能把你们给她,她要是敢抢,儿子就横死在她面前,让她将儿子的尸体也拿去鞭挞吧!”
老太太已经呼吸困难,年纪大了,又一路颠簸遭罪,心口窝上的那一击也不知道深浅,可她却已经感到呼吸没了力气,儿子长大了,不再如小时候那么听话了,老太太没有办法,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用眷恋不舍的目光看着萧战。
这是她的大儿,是长子,呱呱坠地到长大成人,老太太知道自己会走在孩子们之前,她挺高兴的,但她没想到她不是尊荣着离开这个世上,而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结束生命,她知道她的做法给孩子们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痛,可她别无选择,她已经老了,不能在给孩子们当累赘了。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老太太没有等到大儿的应承,也没有将未尽之言说完,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娘!不要走,别走!”萧战吓得魂飞魄散,死死的抓着老太太渐渐温凉的手啕哭起来。四周的萧家人也瞬间跪了一地,哀恸大哭。
萧家的主心骨,没了。
“让开!让开!”将军脸色铁青的将几个太医拎来,刚才那个确诊了老爷子死亡的太医被将军一怒之下踹晕了,将军亲自拎来了太医,却见萧家人哭成一片,瞬间汗毛都战栗了起来。
将军想到了皇上给她的密旨上的话,若有一人出现差池,他就提头来见。
完蛋了,死定了!将军面如死灰。
偏在此刻,太医的手还没有摸上老太太的脉搏,嘈杂中传来一把清亮的嗓音,带着笑音儿,却那么冷:“哟,挺热闹啊,又有乐子了?”
官兵们回头看,看一眼就如同避猫鼠一般夹着尾巴分开两侧不敢抬头。